“東方家主,你爲什麼只是看着?爲什麼還不出手?!”因爲高傑將劍身收斂了回去,趙家主這纔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只是狼狽的從地上站起來的他,身上的衣物都有所破損,劍身上沾染着的泥土,簌簌跌落。
趙家主將眼眸裡的狠毒還有恨意全都隱藏起來,擡起頭的他對着東方家老家主大喊道:“你難道也要包庇對方,你難道,也要成爲道盟的叛徒嗎?!”
“趙家主,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太過分比較好。”東方家主深吸一口氣,若是換做以前,只怕他現在都已經起手使用滅妖神火,送說這句話的人去死了。
但現在的東方老家主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他並非是以前那會年輕的時候,無拘無束,孑然一身。
沒有任何可以害怕的。
現在的他,東方家的未來繫於他一身,神火世家的傳承繫於他一身。
他有女兒,有徒弟,還有這偌大的東方家基業。
他再也不是昔日裡那個一言憤怒,就敢無畏無懼的少年人了。
“高小子,現在束手就擒,還來得及。”掌心緩緩擡起,東方老家主伸出一指,一抹金色神火浮現,徐徐燃燒。
雖只是一縷,卻也讓周遭溫度起了變化。
“我絕不會束手就擒,你也保不了我。”這是最好的回答,也是哪怕兩者之間橫亙着淮竹也無法擺脫的矛盾。
東方老家主會對不成器的道盟弟子,給予一個希望。
卻絕不會對道盟叛徒有任何姑息的心思。
指尖一抹金色神火徹底綻放,化作沖天而起的火龍咆哮出聲,燦若金黃,形神具備。
這是滅妖神火純質陽炎極爲高級的運用。
即使是淮竹也做不到這一點。
高傑具有火系法力,以法術催動的話,即使火勁再強,也絕對強不過滅妖神火。
以火對攻無異於以卵擊石。
但那是以前。
現在兌換出了道真巔峰先天,位列天道常軌的倦收天的九陽天訣了以後,單純以火勁比拼,即使不勝,卻也不會落於下風。
初陽燎空聚攏高懸,形同大日,釋放出亙古灼熱。
表面上甚至沒有一絲火焰的燒灼,有的只是暗紅色的凝痂,與裂縫處釋放出微微赤色光芒的內核。
雙招初初第一次交手,神龍銜珠。
但這珠可不是那麼好吞服的。
初陽燎空湮滅,如同恆星極致綻放後的餘暉,徹底步入毀滅。
二者同時消散,獨獨留下漆黑焦灼的一團不明物質,從半空零落而下。
零落不過半分,明黃色衣袖,同樣的制服,一老一少相互碰撞。
名劍橫斬,東方老家主樹立火牆在側抵擋劍招,同一時間雙眼怒張,鬚髮膨脹,整張臉的顏色通紅無比。
高傑只感覺到火系靈力的瘋狂匯聚,徑直朝着東方老家主的嘴前凝結。
一旦確定了立場,下了決心,那就是殺招頻出。
只要能夠拿下敵人,怎麼樣也都無所謂。
高傑心下有所瞭然,放下了對東方老家主最後的一絲顧慮。
另一隻手快速伸出,整隻手五指展開,一下子摁在了東方老家主的臉上。
抓臉!
沒想到高傑居然會使用這等招數,猝不及防之下東方老家主來不及反應。
再加之年歲已高,久不經戰陣的緣故,未曾及時反應。
嘴巴前匯聚的靈力受到衝擊,一下子炸裂開,糊了高傑整隻手。
同樣,也被高傑壓到了東方老家主的臉上。
生生讓他自己也被炸了。
爆炸的聲勢不算太大,但對於脆弱的人體而言實在是招架不住。
東方老家主把高傑的手打出去,整個人飛退向後。
只不過此刻他的臉上,是印着漆黑的五根手指,還有一個巴掌印記。
尤其是他的嘴巴嘴角,更是被炸的開裂。
一張口,東方老家主剛想要說什麼,上牙齦上的牙齒,突兀掉落一個。
毫無徵兆的掉下。
從堅守的崗地上,離職了。
彷彿是再說他要不幹了,怒甩辭職信一樣。
東方老家主一把捂住嘴巴,嗚咽中,難掩他的怨氣和憤怒:“臭小子,你居然打我的臉,拔我的牙?!”
“不好意思,下意識反應,畢竟每當有人想要放嘴炮的時候,捂住他嘴巴讓他閉嘴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高傑其實也不好受,整隻手上也是漆黑的一片。
若非他用法力護住,只怕這隻手已經被炸的面目全非了。
“淮竹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我本來以爲你還算是有些可取之處,但沒想到…”
“哈,無論世人如何看我,我高傑,就是高傑。”操着一口唯我獨尊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來還真是難爲人。
但在這羣人面前,高傑不想認輸,更不想落了臉面。
只可惜高傑還是忽略了一件事。
那便是此次行動,並非只有東方老家主一人。
“劍陣,結!”與之之前在東方家山腳下,圍困高傑的劍陣一模一樣,根本沒有絲毫的不同。
但這一次,無論是強度還是力度,都比起那時候強出太多了。
當時不過是一羣弱雞菜鳥布成的劍陣,怎麼可能發揮全部的力量?
而現在,纔是這等劍陣,真正的姿態!
“哼,道盟今日清理門戶,閒雜人等,不要插手。”田家主豎立着劍指在面前,大陣結成以後,他只需要將自己的佩劍放在這裡維持陣法即可。
而他本人則是瞬息間越過劍陣,站在了塗山大門前。
“你隨意,但你若是拿不下,我塗山也樂得看這一場戲。”塗山紅紅自無不可。
雖說蟻多咬死象,但這螞蟻的數量到底有沒有達到能夠堆死大象的程度,也還未知。
就怕大象沒死,反倒是螞蟻不夠了。
塗山紅紅意有所指,田家主不會聽不出來。
但現在也不是和這羣妖類講道理擺譜子的時候。
他也只能重重的一揮袖口,轉身朝着高傑走去。
“田家主,難道此事,當真毫無迴旋餘地?”結界之內,東方淮竹終於是再次開口。
晦澀難明的語氣裡,滿是仿徨。
“迴旋?”田家主嗤笑一聲,從袖口飛出的藍色長劍在半空展露出鋒芒,又是一併品相不差的法劍。
“可以啊,你若是能夠讓我那慘死的兩個兒子活過來,我就答應你,給他一個迴旋的餘地,但問題是…”
田家主回過頭。
那一瞬東方淮竹看到的,是執迷,更是不悔,與被仇恨充斥着的眼神。
沒有人能夠阻止他。
“你能做到麼?”
“東方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