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邪一走出來,三人立刻很默契地結束了爭吵。何邪注意到,他之前給胡八一他們的那包錢,就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這是要退款啊……
何邪笑眯眯收回目光,看向胡八一。
氣氛尷尬地沉默了片刻後,胡八一輕咳一聲,對何邪笑道:“何老闆,我們仔細想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能接受你的僱傭,其實我們倆根本就不是做保鏢的材料,要是真拿了你的錢,那屬於詐騙!除了胖子給你買衣服和登尋人啓事的六百七十三美元,剩下的錢我們一分沒動,都在包裡,您點點。“
頓了頓,胡八一接着笑道:“當然,買賣不成仁義在,何老闆這個朋友,我們交定了,都在異國他鄉,以後歡迎您常來這裡做客。”
何邪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笑眯眯豎起大拇指:“實誠,講究人!”
“您過獎了。”胡八一道,“有多大肚量就吃多少飯,之前我們倆是被白花花的鈔票給迷了心了,何老闆您多擔待。”
何邪看了看王凱旋,見他雖然一臉不爽,卻低着頭沒說話,顯然是之前已經和胡八一商量好了,要結束僱傭關係。
胡八一他們出於什麼心理退錢何邪能猜到,不過他並不放在心上,他之所以花這些錢,其實就是爲了買個臉熟,和摸金校尉扯上層關係。
如今,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錢被退回來,也沒關係,因爲他們很快還會收下這筆錢的。
“既然你們不願意,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何邪笑呵呵道。
此話一出,倒是讓胡八一他們齊齊一怔。
他們之前商量好要退錢,其實已經做好了何邪還要死纏爛打的準備,哪裡知道何邪什麼也沒說就同意了,倒是讓他們提前想好的一大套說辭爛到了肚子裡。
胡八一下意識看了雪莉楊一眼,而雪莉楊眼神微閃。
“何老闆大度!”胡八一很快回過神來,“何老闆的尋人啓事上留的是這兒的地址,要是不嫌棄,您可以在這兒先住着,等您的朋友來了再說。”
“仗義!”何邪笑着點點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何老闆還要去酒吧嗎?”王凱旋突然問道。
何邪走到桌前,拉開包,從裡面取出一沓錢來,差不多一萬美金,對王凱旋晃了晃,笑道:“我請你。”
王凱旋咧嘴一笑:“你是大款,我就不跟你客氣啦!那就走着?”
“走。”何邪點點頭,如果他沒猜錯,今晚王凱旋就會接下契丹公主墓這一單,正是他插一手的好時機。
兩人跟胡八一和雪莉楊告別,就準備出門,胡八一突然叫住何邪,指着桌上的那包錢:“何老闆,你的錢忘拿了。”
何邪回頭問他:“放這兒會丟嗎?”
胡八一一愣:“那倒不會。”
何邪笑着回頭,再沒有說話,走出門去。
胡八一愣了好久,纔回頭對雪莉楊嘆了口氣道:“這何老闆,是真拿錢不當回事兒!牛人!”
“他越是這樣,越能證明我們猜的都沒錯。”雪莉楊道,“你說的那顆珠子,我沒有查到任何資料,十有八九是從沒見過光的明器。他找上我們,肯定跟這珠子有關!”
“如果這珠子是真的,那肯定就是出自於秦朝大墓。”胡八一面色凝重,“這事兒太危險,我們參與不起。就算真像他所說的,他找我們是爲了解除詛咒,我們也沒這個本事幫他。”
雪莉楊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胖子不靠譜,你也跟着不靠譜,什麼錢都敢收,真不怕燙手啊?”
胡八一幽幽地道:“窮啊……”
何邪跟王凱旋一路溜達着去了一家叫“稻穀啤酒屋”的酒吧,一路上,王凱旋的嘴就沒停過,從紐約的紅燈區哪家服務最好一直扯到蓉城的老火鍋哪家的毛肚最鮮,都是些不着邊際的。
這傢伙看似是隨意瞎侃,其實還是明裡暗裡在打探何邪的底細,何邪只要一接上話,話裡自然會透露出一些自身信息來。
這胖子心思精着呢,絕不像是他表現出的那麼大大咧咧的樣子。
不過何邪對此還真就無所謂,胖子怎麼聊,他就怎麼接,要是胖子真能憑他說的話就查到他的底細,那才真是見鬼了。
一進酒吧,何邪就看到一個樣貌猥瑣,嘴裡鑲着幾顆金牙的傢伙正在對一個高大白人唾沫橫飛地推銷着一塊看起來古拙破舊的銅鏡。
“秦始皇聽說過吧?那是我們華夏第一個皇帝。這就是秦始皇墓中的鎮殿之寶——秦皇照骨鏡!這可是摸金校尉冒死從真正的秦皇陵中……”
“大金牙!”王凱旋大聲打斷了這傢伙胡吹海吹,“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逮住誰都可勁兒忽悠?缺不缺德啊你?”
大金牙,也是祖傳盜墓人,但是到他這一輩兒因爲身體差還有哮喘只能做起了古董商人,他嘴裡的幾顆金牙原本是古墓中屍體嘴裡的,這傢伙拔下了自己的牙然後把金牙給換了上去,也算是個狼滅。
“哎呦喂!”大金牙一愣,繼而笑哈哈起身,連忙迎了過來,“先生,我給您隆重介紹一下,來的這位爺不是別人吶!那正是東漢三國魏武帝曹操敕封的摸金校尉第八十二代傳人,探墓界的大拿,王凱旋凱爺!”
說罷,大金牙又湊到王凱旋耳邊,壓低聲音道:“凱爺嘴下留情,兄弟我得吃飯啊!”
王凱旋嗤笑一聲,回頭指着何邪道:“這是何老闆,相當有錢,你要是能把他給忽悠了,你今兒說什麼我都答應!”
“何老闆?”大金牙眼睛一亮,目光頓時落在何邪身上,諂媚笑着連連作揖,“何老闆真是一表人才,富貴逼人,一看就是人中龍鳳啊!真是幸會,幸會!鄙人姓金,給您請安啦,哈哈!”
何邪笑呵呵點點頭:“幸會。”
大金牙笑呵呵連連抱拳,然後一把將王凱旋拉到一邊去,壓低聲音焦急道:“哎呦我的凱爺哎,都跟你說了今兒是來談生意的,你怎麼帶個外人來啊?這話怎麼說的……”
王凱旋不耐煩道:“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兒,帶個人來怎麼了?”
“你——嗨!”大金牙無奈擺擺手,也懶得掰扯,“胡爺呢?他怎麼沒來?”
“那孫子,別提了!”王凱旋更加不耐煩,“行了行了,有事兒趕緊說事兒!”
大金牙正在心裡措辭着怎麼委婉地請何邪先回避一下,這時被他忽悠了好一陣子的老外卻笑着迎了過來。
他看看王凱旋,又看看何邪,笑道:“兩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摸金校尉吧?”
“誤會了,誤會了!”大金牙急忙賠笑道,“這位凱爺是摸金校尉,這位何爺,是凱爺的朋友,哈哈!”
“哦?”馬克笑着看向何邪,“那就不好意思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王先生談,這位何先生既然不是摸金校尉,麻煩你暫時迴避一下,好嗎?”
這老外雖然話很客氣,但語氣卻蘊含着毋庸置疑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