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很簡陋,桌上亂七八糟放着幾桶沒吃完的泡麪,一股餿味直撲鼻而來,讓何邪忍不住皺皺眉。
何北立刻注意到這一幕,急忙上前三兩下把泡麪收拾了,然後打開窗戶直接從二樓扔了下去。
他回頭,訕訕一笑,指了指窗戶道:“先應個急,待會兒我就下樓收拾了,人在海外,得講素質,我懂,不能給咱華夏人丟臉。那什麼,萬一我收拾的時候碰見人兒了,我就跟他說日語。”
“……”
何邪笑了,這人真是個妙人。
“從前天晚上到今天,你就一直吃泡麪?”何邪也不嫌棄,直接坐在了亂糟糟的牀邊。
“何爺您別笑話,囊中羞澀。”何北笑着道,“就這泡麪錢,還是我給樓下老太太搬東西掙的呢。”
“偷金子的計劃,是誰想的?”何邪問道。
“我想的。”何北坦然道,“人也都是我臨時拉來的,銷貨渠道我都聯繫好了,要不是頌帕那兒出了問題,我早就遠走高飛了。”
“你膽子不小,偷閆先生的金子。”何邪似笑非笑道。
“閆先生多個啥?”何北輕笑一聲,“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偷的就是狗大戶!他覺得自己的金店沒人敢偷,所以防衛要比其它金店鬆懈太多了,何爺你說,我不偷他,偷誰的?”
何邪沒有發表意見,繼續問道:“以前做什麼的?”
“不怕何爺笑話,以前吧,在東北老家跟人幹仗,闖出點名頭。”何北道,“這不和諧社會麼,我感覺我太招搖了,再混下去遲早趴窩兒,乾脆就出國了。”
“我先去的是燈塔,呆了半年才尋摸到一個來錢的門路,可惜吧,我花錢大手大腳,錢讓我造差不多了,沒錢投資,這纔來了暹羅,想着來一票狠的,賺點兒本錢。”
沒什麼亮點,但也沒什麼毛病。聽他的經歷,也是花過大錢的,但如今天天啃泡麪,也能適應,就這份心態,也不枉何邪救下他。
何邪想了想,決定先給他個考驗,如果何北能完成,這人不妨用用,如果完不成,任其自生自滅吧。
“滬市有個叫陸鳴的,幹房地產,很有名氣。”何邪笑呵呵道,“我要你在一個星期內,把他弄到暹羅來。這人我要用,所以別搞得他怨天怨地的。”
何北頓時精神一振,眼神炯炯看着何邪。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只要結果。”何邪指了指他,“我給你一百萬做活動資金,天亮以後去找阿香要,她會給你錢。這件事辦好了,我給你個大前程。”
何北只覺內心砰砰跳個不停,他感覺,自己的機會要來了!
是時候改變自己的命運了!
“何爺!這活兒我接了!”他認真地道,“一準兒給您辦得敞敞亮亮的,您就瞧好吧!”
“嗯,走了。”何邪起身,向門外走去。
“何爺我送你……”
何邪頭也不回擺擺手。
何北獨自站在屋裡,振奮地揮舞了幾下拳頭。
趁着夜色,何邪重新摸回花園別墅,在盥洗室裡又花費50觴能兌換了一粒易形丹,親眼看着自己又從玉樹臨風的何邪,變成老態龍鍾的閆先生。
第二天一早,思諾練完功後,就被老管家送去學校了。這次,思諾上的是一個很出名的貴族學校。
何邪則又開始了閆先生的一天。不過今天,他有正事要做。吃完早餐,稍稍裝模作樣鍛鍊了會兒,他就直奔四面佛壇而去。
到地方的時候是十點二十分,提拉德已早早等在那裡,替何邪打開車門後,他湊到何邪耳邊悄悄道:“出了點意外,除了軍方,首相府突然也派人來了。納瓦只能給您爭取十分鐘時間。”
頓了頓,提拉德又道:“從現在開始。”
何邪微微皺眉,但沒有多說什麼。
負責軟禁監視前女首相的納瓦早就被閆先生的金錢攻略拿下,原本這次見面會很順利纔對。但巴友突然又派了一撥人來,卻讓這次見面變得困難許多。
聯想到女首相下次的聽證會就在一個星期後,何邪多了一絲瞭然。
這是意外情況,倒也怪不得提拉德,相反,提拉德能在這種情況下依然把見面的事情安排成了,足見他的能力。
何邪沒有廢話,邁步就走。
何邪沒有去佛壇後面的禪房,而是徑直進了佛壇旁邊的一間商鋪,從商鋪的後門出去,可以看見禪院正在修建圍牆的工地,只不過此刻的工地空無一人。
提拉德從後面遞過來一個安全帽,何邪擺擺手,示意不需要,他徑直傳過工地,便來到了禪院後面一條僻靜的走廊。
提拉德送何邪到第二個禪房門口,看看錶,恭敬道:“先生,還有七分三十六秒。”
何邪微微頷首,擡手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房間裡,傳來一個溫潤柔和的聲音。
吱呀。
何邪推門而入,提拉德立刻從外面重新關上門,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後,像是個門神。
七分鐘後,門重新被打開,何邪面無表情走了出來,腳步匆匆,向來路而去。
提拉德急忙伸手拉上門,追了上去。
他們前腳剛離開,一隊軍人就出現在了禪房周圍。
何邪重新回到車上,汽車立刻開走。
他閉着眼睛沉思片刻,回想着剛纔和女首相的交談。
女首相如今深陷大米瀆職案的漩渦,巴友痛打落水狗,對她緊追不捨。
如果沒有何邪,等待女首相的結局,只是流亡海外一條路。
女首相深知這一點,所以這時候何邪拋來的橄欖枝,無異於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雖然她和她哥哥的下臺,都和閆先生脫不了干係,但政治上從來沒有真正的仇恨。
剛纔的交談很順利,希瓦那家族經歷了她辛和女首相兩屆的輝煌,盛極而衰,在政壇上已走向沒落,更雪上加霜的是,由於她辛的一些政治舉措,他們的家族失去了皇室的支持和信任,想要再捲土重來,可能需要幾代人的努力,都不見得成功。
所以,女首相併沒有多少拿得出的籌碼,基本答應了何邪提出的所有條件。
現在何邪唯一考慮的是,怎麼才能將女首相牢牢掌握在手中?
他可不想像是閆先生一樣,辛辛苦苦到頭來,卻要面臨過河拆橋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