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鱷神嶽老三滿臉羞惱,抓了抓耳根,梗着脖子嚷道:“又不是真打,這次不算!”
“你抵賴就是烏龜!”木婉清嗤笑道,“你願意做烏龜呢,還是願意磕頭拜師呢?”
嶽老三怒道:“兩樣都不願意!我要重新再打一次!”
接下來任憑木婉清和在場諸人如何諷刺,嶽老三都只說要再打來過,一副我就耍賴又怎樣的混不吝樣子。
眼看無法善了,段正淳此時卻對兒子的輕功步法生出好奇,對於段譽終於肯學武了,他自然是十分高興。
他有心想再見識見識兒子的武功,伏在段譽耳後悄聲道:“譽兒,跟他接着打,不用怕,找機會點他穴道,爹在背後照應你。”
段譽面露苦色,剛想拒絕,便在此時,嶽老三卻等得不耐煩了,大叫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向段譽抓來。
段譽心中吃了一驚,下意識腳踩凌波微步,便竄了出去。
嶽老三緊追不捨,但卻依然如剛纔的情形一樣,任他再怎麼快,也連段譽一根毛都碰不到。
嶽老三發狂,怒吼連連,想着只要段譽挨一下狠的,就會立馬歇菜,於是每一招都勢大力沉,這下院中的假山、石几。雕欄等全部遭了秧,紛紛被嶽老三的雙掌給打得稀巴爛。
如是,又是幾十招過去。
“淳弟,你看譽兒腳步輕浮,顯然內力還很粗淺。“段正淳身邊一身穿明黃蟒袍,頭戴赤金峩冠的中年威嚴男子突然道,“只是不知他如何得了高人傳授的這套步法,暗合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神奇得很。”
此人正是大理國保定帝,雖是皇帝,卻一向以江湖人自居,行止間頗有豪爽任俠之氣。
“皇兄說的是,”段正淳欣慰笑道,“不管怎麼說,譽兒總算開始習武了。”
話音未落,段正淳看到場中情形轉換,卻是嶽老三一套武功耍了一遍,仍沒奈何得了段譽,又開始耍第二遍。
“譽兒,點他膻中穴!”段正淳看準時機,突然叫道。
說時遲那時快,嶽老三剛一招惡蛟翻騰凌空而來,段譽突然一指點出,趁着嶽老三中門大開,正中其胸前膻中穴!
嶽老三真氣護體,豈容段譽點中?內力一震,就要把段譽震開。
哪知段譽感受到危險,情急之下,下意識便運轉起北冥神功,與此同時,他的雙指剛好被嶽老三震偏,滑向一邊,好死不死的,他的左手大拇指卻正好按在了嶽老三的膻中穴上。
要不說是天命之子呢,這一下錯有錯着,膻中穴是經脈匯合之處,也是嶽老三內功運行必經之處,而段譽的北冥神功吸內力,正好要從大拇指末端的少商穴開始。
於是——
觸電的那種感覺,已慢慢出現,它無時無刻,電在老三的心間,觸電的那種感覺,有點點危險,老三的內力正在,緩緩消失不見。
就像妖術轉圈圈,電他電到渾身抽搐翻着白眼,老三他害怕生死只在一瞬間,轉眼會不見,他要慢慢冒險。
收。
只是過了不過四五息時間,嶽老三的真氣就有兩成都被段譽給吸走了。
一邊的段正淳見兩人都面露驚恐,看起來十分難受的樣子,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催動一陽指,將兩人從中分開。
段譽雙手一離穴道,嶽老三就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一躍而起,眯着一對豆眼瞪着段譽,臉上神情古怪之極,又是詫異,又是傷心,又是憤怒。
我特麼想收你爲徒,你居然這麼對我?
而另一邊的段譽,此刻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按照北冥神功的運工法門,引導着體內的內力運行周天。
段正淳將兒子護在身後,警惕看着嶽老三,防止他惱羞成怒暴起傷人。
木婉清卻是沒捱過社會毒打,見段譽又贏了,立刻站出來叫道:“嶽老三,我看你情願做烏龜,也不肯拜段譽爲師啦!”
嶽老三怒道:“我偏偏叫你猜不到!我嶽老二絕不做烏龜!”
說着突然跪倒在地,“咚咚咚”向段譽連磕了三個響頭,大聲叫道:“師父,弟子嶽老二給你磕頭啦!”
段譽此刻根本沒法迴應,嶽老三磕完頭,人已縱身躍起,越過王府院牆,接着聽牆外“啊”的兩聲慘呼,伴隨着骨骼斷裂的聲響,然後就見兩具屍體從院外飛了進來,“砰砰”兩聲落在衆人面前。
衆人見狀,無不面色大變,心中凜然。
保定帝深深看了看兩具屍體,嘆了口氣,回頭看向段譽問道:“譽兒,你從哪裡學來的這套高明的身法?”
段譽此刻已將吸來的內力,轉化了一小部分,卻是暫時勉強能控制住,開口說話了。
“伯父,孩兒這套步法,是在無量山遇到的一位經天緯地的奇人所授。”段譽勉強開口回道,“此人看起來年歲和孩兒相當,孩兒和他交談,他天文地理無所不曉,經史子集隨口道來,而且佛家道家的經典,都瞭然於胸,更難得的是,此人颯然脫俗,胸懷寬廣,初次見面,就以神功相贈,像是絲毫不將這些放在眼裡……”
衆人都被段譽這番話所吸引,各個面露驚色,不由嘖嘖稱奇。
凌波微步這種既高端,賣相又好的輕功,只要是會武功的人一看就知道它的珍貴,若是放在武林中,定會引得各門各派拼死相爭也在所不惜,可段譽得來竟毫不費力氣。
衆人一方面爲段譽的機遇羨慕不已,一方面又着實感嘆段譽口中那位奇人當真是灑脫,如此珍貴之物,竟說送就送。
“竟有此事!”保定帝欣喜不已,“這步法天下無雙,譽兒當真是遇到了極爲難得的福緣!只是步法雖妙,卻不及那位奇人萬一,譽兒,那位奇人姓甚名誰?伯父他日必當登門拜謝!”
“他姓何……”段譽剛要說出何邪的名字,便在此時,木婉清突然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婉妹!”段譽急聲驚呼,可木婉清卻頭也不回,徑直出了院門外。
“這……”保定帝微微皺眉,看了眼一邊滿臉愧疚的段正淳,嘆了口氣,拍拍段譽的肩膀道:“譽兒,去把你妹妹追回來吧,好好寬慰寬慰她。”
“是,伯父!”段譽匆匆答應一聲,急忙追了出去。
“皇兄我……”段正淳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滿臉痛苦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