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三爺?
風四爺?
何邪心中一動,向那邊望去。
聽這稱呼,再看兩人相貌打扮,這兩人,當時慕容復手下四大家臣中的包不同和風波惡無疑了。
他笑了,倒是巧了,不用費心去想燕子塢的所在了。
包不同聞聽掌櫃說話,倨傲一笑:“吃得滿意,我不會多給你一文,不滿意,我也不會少給你一文,掌櫃的你又何必多問呢?”
掌櫃的一滯,訕訕一笑道:“包三爺說笑了,兩位身份尊貴,能來我這裡已是天大的榮幸,我怎麼敢收二位的錢呢?這頓算我請……”
“非也,非也!”包不同不屑一笑,“第一,我沒有說笑,我也不會跟我不認識的人說笑;第二,我包某人又不是吃霸王餐的街痞流氓,什麼叫不敢收我的錢?第三,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請我吃飯?”
“這……”掌櫃的頓時面紅耳赤,訥訥不能言。
這包不同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槓精一個,不管別人說什麼,好話還是歹話,一定要跟人家挺撞幾句才舒服,一出口就得罪人,而且死不認錯,一張鴨子嘴向來是“非也非也”死撐到底。
“快結賬吧,我們哥倆還有事!”風波惡不耐煩催促了句,眼神從一樓大堂劃過,目光所過之處,所有人都紛紛低頭,不敢與他對視。
顯然這風波惡在這姑蘇城裡,頗有惡名。
而風波惡也顯然習慣了這一幕,倒也不覺奇怪,亦不洋洋自得。
他的惡名,只是因爲他生性好鬥而來,倒非是恃強凌弱。這人生平最愛的便是打架,倘若對手身有古怪武功,或是奇異兵刃,那更是心花怒放,就像喜愛遊覽之人見到奇山大川,講究飲食之人嚐到新穎美味一般。
打贏了,他固然高興,打輸了,倒也不會沮喪羞惱,只要有架打就行。
其實想想這倆貨雖然算是忠義之輩,但是真的坑慕容復不淺,倆人一個嘴臭,一個一言不合就動手,慕容復前腳跟人結交,後腳人就被這倆貨得罪光了。
這樣的人其實挺討厭的,說起來也不算好人,頂多是有些閃光點罷了,真論起來,何邪覺得他倆甚至比起南海鱷神嶽老三都差遠了。
畢竟嶽老三是真傻,這倆貨是假彪。
風波惡環顧四盼,一眼就注意到了場中唯一擡頭看他,坐在窗邊的何邪。
第二眼就看到了何邪放在桌上的劍匣。
旋即他頓時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來。
要說起來,何邪習武有成,一身氣質就算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所以被注意到是註定的事情。
“這位公子請了!”風波惡嘿嘿一笑,隨意抱了抱拳,眼神肆意在何邪身上打量,“我看你也是練家子,想來是有兩手功夫的,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打一架?對了,你盒子裡裝的,是什麼兵刃?”
何邪瞥了他一眼,道:“我沒有興趣和你打架,你也最好別來惹我。”
風波惡聞言一怔,旋即眉毛一挑,咧嘴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看來你是不知道我江南一陣風的大名了!小子,要麼痛痛快快起來跟我打……”
“風四弟!”他話未說完,那邊結了賬的包不同卻趕了過來,一把拍在風波惡的肩膀上。
“怎麼了包三哥?”風波惡被打斷話,有些不樂意,但包不同卻用審視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何邪,這纔回頭肅然看着風波惡。
“家裡有人鬧事,這個時候你還有閒情逸致找人打架?莫非是要等人把家裡砸了你纔開心?”他語氣嚴厲喝道。
風波惡一愣,隨即氣勢一頹,對何邪無力擺擺手:“算啦,你繼續吃吧,下次見面再跟你打!”
說完,他扭頭就走。
包不同最後深深看了何邪一眼,也轉身離去。
兩人莫名其妙打擾何邪一番,走的時候連個場面話都沒有。
不過何邪也只是灑然一笑,倒沒往心裡去。
這就像是路上碰見野狗對你狂吠,你心裡雖然不舒服,卻也沒必要非要找根棒子打他一頓,一個道理。
兩人走後,何邪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也起身離去。
就在何邪跟着包不同和風波惡剛走出酒樓之時,何邪的結拜義弟段譽也走進了一家酒樓。
段譽又離家出走了。
雖然何邪吩咐他好好練功,但段譽依然是沒捱過社會的毒打,不知道武功的重要性,還是懶懶散散,不想練。
但段譽既然答應了何邪,也還算信守承諾,把何邪的交代,算是一絲不苟地完成了。
不過這傢伙天賦真的沒得說,一天時間把北冥神功徹底練熟了,然後又花了一天時間練凌波微步和養吾劍法,最後又花了兩天時間,勉勉強強把一陽指修到了五品,也就是段正淳那一級別的。
然後,他就不練了……
先是跑到天龍寺去和本相探討佛經,花了幾天,然後又找到一個夫子跟他研究學問,最後海島皇宮裡跟花匠請教園藝之道,甚至閒來無事,還跑到御醫館研究了幾天醫術。
這下段正淳就不樂意了,兒子好不容易開竅,知道主動練武了,他還着實開心了好幾天。
爲了慶祝這件事,他還特意溜去萬劫谷,找秦紅棉打了場友誼賽,然後去找甘寶寶談人生理想,差點被鍾萬仇發現。
哪知道白慶祝了。
沒兩天,這臭小子又恢復原樣了。
段正淳當即給段譽下了禁足令,並且規定他每天至少練武四個時辰。
段譽哪兒可能跟他過這個?
當晚就留書一封跑了,說是要北上找他大哥去。
小凌波微步一施展,等段正淳發現的時候,段譽已經出了大理國境了。
不同於何邪一路走走停停,段譽雖也遊山玩水,但一路施展凌波微步趕路,還算是蠻快的。
何邪找燕子塢所在的時候,他也不知怎麼跑的,竟繞到了無錫城裡。
何邪出酒樓的時候,他恰好聞到松鶴樓中的香味,食指大動,邁步走了進去。
興高采烈坐下,也跟何邪一樣,要了一大桌子菜,一壺酒,剛和沒兩口,就看到旁邊桌上一個昂藏大漢在自斟自酌,顧盼之間,威儀自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