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山位於洛陽西南,此山婉轉清幽,山林茂密。
天聾谷,就在擂鼓山南麓下。
就在珍瓏棋局之約的當日辰時,和煦陽光之下,何邪騎着一匹白馬,揹着劍匣,悠然進了山谷之中。
谷外並無知客,也無引導標識,可見薛慕華的組織籌備能力並不像他的醫術那麼出衆。
不過谷口處倒是臨壁用巨竹搭着一個涼亭,構築精雅。
此時亭中坐着二人,似乎在等人,聞聽馬蹄聲,兩人急忙起身,向這邊看來。
當看清何邪樣貌,二人頓時面色大變。
“怎麼是他?”其中一人面色難看嘟囔一句。
另一人也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他突然想到什麼,急忙對身邊人道:“包三哥,公子爺一直未出現,會不會是他……”
這兩人正是何邪的老熟人,包不同和風波惡二人。
自杏子林大會之後,他們便回到參合莊去等慕容復,可是左等右等,始終卻不見慕容復前來,兩人只好出門來尋。
結果到了豫州境內,他們就接到了薛慕華的帖子,兩人一尋思,覺得慕容復要是得知此事,必不會錯過,所以乾脆來這裡守株待兔了。
沒想到,沒等來他們的公子,算上何邪,他們接連見到了三撥不想見的人。
兩人心裡是直呼倒黴透頂。
風波惡的懷疑,也讓包不同心中犯了嘀咕,這個姓何的當時口口聲聲說要在公子身上刺個八劍,莫非公子已經遭了此人毒手?
雖然不想打招呼,但兩人爲打聽慕容復下落,還是硬着頭皮出了涼亭,來到道邊,齊齊向何邪拱手行禮。
“包不同(風波惡)見過何少俠。”
何邪也沒想到在這裡會見到這兩人,不由笑了。
雙方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仇恨,之前的過節,何邪也沒往心裡去。
“原來是包先生和風先生。”
何邪笑眯眯抱拳回禮,打趣道:“怎麼兩位不爲慕容家奔走,反而做起了聰辯先生的知客?”
“非……”包不同下意識就要諷刺兩句,不過剛一擡頭,碰上何邪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心中一凜,把話又吞回肚子裡了。
要是再說一句,八劍變九劍,可就噁心了。
“何少俠誤會了。”包不同悻悻道,“我們兄弟倆只是在這裡等我家公子而已。”
何邪做出恍然之色:“原來如此。”
風波惡忍不住問道:“何少俠,不知你有沒有見過我家公子爺?”
“未曾。”何邪搖頭,“不過如此盛會,想來慕容公子不會錯過,兩位在此等候,必能得見。”
何邪也心裡奇怪,按理來說,鳩摩智應該早帶着慕容復來找他纔對。
不過沒來倒也沒什麼,鳩摩智遲早會來,慕容復只要還沒放棄他的復國大業,他也遲早會正式見到,何邪不急。
包不同和風波惡兩人交換了下眼神,隨即包不同一抱拳:“那就不打擾何少俠進谷了,請。“
何邪點點頭,隨口問道:“二位可知,有誰到了嗎?”
包不同道:“少林的兩位玄字輩大師還有大理世子段譽都到了,其餘人,我們兄弟也沒見着。”
段譽已經來了?
何邪笑了笑,一抱拳:“多謝,告辭!”
“告辭!”
兩人急忙抱拳,目送何邪一人一騎進了山谷,兩人竟下意識齊齊鬆了口氣。
“這個人雖然討厭,但是應該不會說謊。”包不同道。
風波惡嘆了口氣:“有此人在,哪怕公子來了,只怕也……”
他沒有說下去,但包不同卻明白他想說什麼,兩人都心有慼慼。
若論最近江湖上風頭最大,名聲最響的人,莫過於“辟邪劍客”何邪了,此人出道時間不久,然而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轟天動地的大事,爲人津津樂道,廣爲流傳。
江湖上很多人把何邪傳得很神,甚至說玄寂和玄痛二人是被何邪一眼瞪死的。
雖然嗤之以鼻的人大有人在,但包不同和風波惡卻很清楚,就算流言多有誇張,這位天下第一劍,也絕對是名副其實。
兩人正爲自家公子的前程而擔憂,便在這時,只聽身後傳來衣袂破空之聲。
兩人一驚,齊齊往後看去,只見一位腰間仗劍,身穿綠衣的翩翩公子施展輕功瀟灑落在二人不遠處。
這公子眼中佈滿血絲,面色也略顯陰鷲,看到二人,眼中閃過詫異:“包三哥,風四哥,你們怎麼在這裡?”
這人正是慕容復。
包不同和風波惡大喜,急忙上前行禮。
大概說了一遍自己的經歷,包不同問道:“公子爺,你最近這段時間去哪裡了?”
慕容復面無表情道:“此事說來話長,不提也罷。”
那日鳩摩智和王語嫣走後,李青蘿就解開了慕容復的穴道,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慕容復出了曼陀山莊,就急忙四處探聽鳩摩智的下落,想要救出王語嫣。結果知道了珍瓏棋局之約,便匆匆趕來了。
“走,我們先進去。”慕容復淡淡道。
“是,公子。”
三人剛進去沒多久,一個大耳垂的番僧也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正是鳩摩智。
不過他的身邊,卻是不見了王語嫣。
何邪沿着山澗小道蜿蜒而行,山谷中都是松樹,山風過去,鬆聲若濤。
在林間行了一里多路,轉過一彎,頓時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大片空地。
只見臨崖建着三間樸素的木屋,而屋前有一棵百年以上的大槐樹,樹下一堆人,正圍在一起,看兩人下棋。
而左邊有四個和尚,二老二少,兩個老的都是何邪小號在少林寺見過的,而兩個小和尚,其中一個長得奇醜無比,看起來憨頭憨腦的,讓何邪多看了兩眼。
右邊幾人,分別是正在抓耳撓腮的嶽老三,還有大理漁耕樵讀四大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