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慢慢進入了深冬時節。
這日,皇宮藏書閣中,盤膝而坐在一書架前蒲團上的莫寒山,身上衣袍鼓脹起來,獵獵作響般,無形的紊亂氣勁使得周圍書架都是微微震顫了起來..
閉目眉頭凝起的莫寒山,臉色有些漲紅,神色間也似有些痛苦之色,但卻依舊是強行運轉着內力..
咻..破空聲傳來,一顆珍珠從外面激射而來,徑直射向了莫寒山。
耳朵微動的莫寒山,幾乎本能般一抹腰間,甩手一點寒芒激射而出,穿透那珍珠往窗外射去。
嘭..悶響聲中,那顆珍珠來勢不減的向莫寒山而來,剛靠近莫寒山的身體,便是被無形的勁氣攪成了碎粉。
“哎呦!”一聲嬌呼從外面傳來,緊接着只見一紅色倩影一閃進入了藏書閣中,正是何鐵手。
這會兒,何鐵手正秀眉緊皺,白皙玉手抓住了那帶着鐵手套微微顫抖般的左手。在其左手手心之上,一枚牛毛般的細針赫然刺穿了那鐵手套,大半都沒入了其掌心之中。
“爲師練功之時,你都敢前來打擾。鐵手,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冷聲說着的莫寒山,已是豁然睜開了雙眸站起身來。
何鐵手一聽,不禁連忙單膝跪下,略有些委屈的道:“師父,您出手還是這樣狠!這麼厲害的細針暗器,您竟然敝掃自珍,都沒有傳給徒兒。今日,還用它傷了徒兒,徒兒這條手臂都要廢掉了,好疼!”
“不疼你不知道厲害!”莫寒山則是冷哼一聲道:“這針的確是天下間頂尖的暗器,幸好是沒有傳給你,不然讓你用它來對付爲師嗎?”
“呵呵,怎麼會呢?師父,徒兒在你眼中有那麼不懂事嗎?”何鐵手賠笑連道。
“哼!爲師可還真沒見你怎麼懂事過,”冷哼一聲瞪了眼何鐵手的莫寒山則道:“別想了,這門暗器功夫,全仗着內力催動,以你如今的功力,就算是爲師傳給你,你也施展不了。真正的高手,飛花摘葉皆可傷人。暗器一道,終究只是小道罷了。若是內力足夠強,你剛纔也就不至於被那暗器隔着鐵手套還傷了手。”
何鐵手聽得卻不禁微微撇嘴道:“師父,明明是您的內力太強了,這針又這麼細小,自然穿透力驚人。”
“咳..”輕咳一聲的莫寒山,突然一手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一絲血跡,眉頭皺了起來。
“師父!”何鐵手見狀不禁臉色大變,顧不得左手的疼痛,忙起身上前扶住莫寒山緊張連問道:“師父,您怎麼了?對不起,師父,都怪徒兒不好,剛纔不該對您出手的,還您運功出了岔子..”
看何鐵手緊張焦急的樣子,莫寒山忍不住笑了:“呵呵..沒事兒!一點兒小傷,無妨的!”
“師父,您都吐血了,怎麼會沒事呢?”急忙說着的何鐵手,眼圈都紅了:“師父,讓我爲您運功療傷!”
“真的沒事!師父只是剛纔運功時一不小心岔了氣而已,”莫寒山擺手一笑道:“你先扶師父旁邊坐下吧!”
聞言忙點頭乖乖的扶着莫寒山到窗邊書桌前坐下的何鐵手,又不禁關切問道:“師父,您真的沒事嗎?”
“好了,瞧你,還跟個孩子似的!”笑着伸手幫何鐵手擦去眼角急哭般的眼淚,不由道。
俏臉微紅的何鐵手,看着桌上的茶壺茶杯,不由忙伸手給莫寒山倒了杯茶:“師父,喝點兒茶吧!”
“嗯!”淡笑伸手接過,用茶水漱了漱口中的血腥味,這才擡頭看向一旁站着的何鐵手道:“鐵手,爲師要你辦的事,如今辦得怎麼樣了?”
何鐵手連道:“師父,已經辦得差不多了,京城的豪門大戶,我五毒教的兄弟基本上都光顧過了,除了一些書籍孤本外,其他金銀珠寶之類也得到了不少。不過,不久前我們搬銀庫的時候,卻是遇到了點兒麻煩,被袁承志那小子給撞上了。徒兒與他交過手,看到是我,他本來準備退去的,可是..”
“可是你姑姑何紅藥認出了他的功夫,還知道了夏青青的身份,欲要知道金蛇郎君夏雪宜的下落,所以不肯罷休是吧?”莫寒山接口道。
“師父明鑑!”何鐵手點頭略顯無奈道:“師父,您也知道,我姑姑他和夏雪宜..爲了尋找夏雪宜,就算是我的話,姑姑也不聽了。她偷偷的將夏青青抓走,人在那兒,我也不知道。現在,袁承志來找我的麻煩,弟子實在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莫寒山微微點頭:“你姑姑和夏雪宜之間,種因得果,終究還是要解決的。這件事,你看着辦,如果實在是勸解不了,你姑姑不就是想要找到夏雪宜嗎?一堆枯骨罷了,想找就讓她找去好了。”
“一堆枯骨?”何鐵手聽得臉色一變,忍不住驚道:“師父,你是說,金蛇郎君夏雪宜他..他死了?”
“沒錯!不然你以爲,金蛇劍怎麼會落入爲師的手中呢?”莫寒山道。
何鐵手卻是忍不住皺眉道:“姑姑和夏雪宜的事,我雖然不是完全的瞭解。可姑姑她終究是因愛生恨,若是知道此事,我怕她會接受不了的。不行,我得找她談談。師父,弟子先告退了。”
看着何鐵手說完急匆匆離去,莫寒山不禁輕搖頭一嘆道:“愛情,的確是這世上最毒的毒藥啊!愛的越深,中毒也就越深,而且還是無解之毒,怕是我腦海中那神秘的槍頭也化解不了啊!”
“權利,名利,地位,金錢,美色,乃至武功,哪一個不是這世上毒呢?偏偏,還是有這麼多人去瘋狂追逐,不惜一切,不顧生死,到頭來..”轉身看向窗外的莫寒山,看着因爲連日大雪而白茫茫一片的天地:“這一片蒼茫的天地間,埋葬了多少恩怨情仇,又埋葬了多少的王權富貴啊!這天下,那麼多人想要,可又有多少人想過,知道天子之位坐着是個什麼滋味?起碼,崇禎,他做得就很不輕鬆啊!德不配位,就算給你個天子之位,也會如坐鍼氈啊!”
天冷了,終會轉暖,可一個王朝,日暮西垂,就算再有太陽東昇的全新一天,那天上的大日也已非昨日之日了。
崇禎十六年十月,李自成攻破潼關,佔領陝西全省,十七年一月,李自成在西安稱帝,建國號大順,開始東征,一路勢如破竹,連下汾州、陽城、蒲州、懷慶,克太原、忻州、寧武關,大同、宣府總兵接連投降..闖軍一直打到了京城..
在李自成兵臨城下之前,大明皇室還上演了一場宮廷奪位之爭,實在是一個諷刺啊!朱家子孫,真的是一幫廢物,當真是連一個扶得起的阿斗都沒了。就算是有,面對這千瘡百孔的大明王朝,怕也是無回天之力了。
在城破之前,莫寒山也終於是離開了京城,快速往金陵趕去,因爲此時的金陵,一個新生命即將誕生,一場即將席捲天下的變動也悄然的啓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