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望着寧缺,目光十分複雜。
他們寧家三兄妹,作爲大哥的寧城與二姐的寧雨,自小就展現出非常優秀的武道天賦,是寧氏家族的雙驕,只有最小的弟弟寧缺,天賦平平,甚至連普通的武者都不如。
因此,自小寧城就有些不待見這位弟弟,覺得這位弟弟有些給他這位大哥丟臉。
但誰能想到,只是半年左右沒有見面而已,在他心中淪爲廢材的寧缺,竟然就成爲了名震魔道的吸星魔教的教主。
而且,還成爲了一尊半步破碎級強者,就連他寧城只能仰望的長恨宮聖子古千秋都被他這位弟弟輕易鎮壓。
長恨宮聖子古千秋被擊敗後,各方勢力就全力調查寧缺的來歷,很快就將寧缺的真實身份給揪了出來。
吸星魔教教主,竟然是魔道世家寧家曾經的廢材子弟寧缺!
剛聽到這消息時,寧城整個人都呆若木雞。
他還以爲自己聽錯了,自己那廢材弟弟,怎麼可能短短半年就從一個不入流武者成爲了半步破碎級強者?
現在的人,吹牛都不打草稿了嗎?
只是,消息越傳越詳細,最後就連寧缺的畫像都開始在魔道中流傳。
直至寧城看到了寧缺的畫像之後,才確認吸星魔教教主,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寧缺。
那一刻,寧城的心中十分複雜。
他一向將自己視爲寧家再次崛起的希望,將寧缺視爲累贅。
但他都還沒有崛起,寧缺就已經成爲名震整個魔道的強者了,手下更是掌握一個勢力龐大無比的吸星魔教,寧缺取得的成就,已經超過了他們寧家當初成就最高的血龍王,超越了他們寧家所有先輩。
這一刻,再次見到寧缺,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寧城心中隱隱有些羞愧,他現在還只是赤血宗的核心弟子,與寧缺身份差距無比巨大的,他是很不想這種身份面對寧缺的。
同時,寧城看到被寧缺環抱住的宮羽衣時,心中就更震驚了。
宮羽衣是他們這些赤血宗弟子追捕的對象,他們當然清楚宮羽衣是什麼身份。
現在宮羽衣不但被寧缺環抱着,而且宮羽衣的狀態似乎也恢復了正常,而宮羽衣所中的孽花之毒,也只有通過陰陽交合才能解毒……
就算用腳趾頭想,寧城也知道寧缺與宮羽衣之間發生了什麼了,也知道他們兩個現在是什麼關係了。
雖然寧城是赤血宗的核心弟子,身份也不算低,但與宮羽衣堂堂陰陽宗宗主相比,那就根本無法比了。現在宮羽衣竟然成了寧缺的女人,這讓寧城心中震撼之餘,又有些不是滋味。
兄弟再次重逢,無論是寧缺,還是寧城都感覺無話可說。
當然,寧缺對寧城這位大哥,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依據原身留下的記憶,這位大哥雖然自小就看不起他,但也從來沒有欺負羞辱過他,甚至當寧缺被一些外人嘲笑爲廢材時,這位大哥還會怒氣衝衝的替他出頭。
當然,他們兄弟之間,關係也比較冷漠,很少相互交流。
現在再次相見,雙方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氣氛漸漸變得尷尬。
宮羽衣、阮玉清、任紅雪、水冰月、公孫雅等人,都看出了寧缺與寧城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看着兩人有些酷似的容貌,再想到寧缺似乎出身一個魔道世家。
如此一來,她們大致也猜測出寧缺與寧城是親人關係了。
只是,寧缺的這位親人,實力似乎有些弱啊……才超一流境界。
這樣的角色,放在過去,她們幾乎都不會多看一眼。
“寧城,你認識這位強者嗎?太好了,快求他放了我們。”
幾十個正處於惶恐不安的赤血宗弟子,看到寧城似乎與對面一羣強者中的爲首之人的寧缺關係不錯,立即有人開口讓寧城向寧缺求情。
寧城回頭掃視了幾十個赤血宗弟子一眼,眼底中閃過一絲隱晦殺機。
“三弟,大哥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求過你,現在你能否幫我做一件事,將這些人全殺了,並將他們的屍體留給我?”
寧城突然開口向寧缺請求道。
“寧城,你想幹什麼?你不替我們求情就算了,竟然還讓他殺了我們?你瘋了嗎?”
“寧城,你這個瘋子,你是想要背叛我們赤血宗嗎?”
“寧城,你不要亂來,太上六長老知道我們是一起來的,若最後我們都死了,而你卻沒有死,太上六長老一定會懷疑你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寧城,你今天若讓人殺了我們,那麼消息會泄露出去……到時候,整個魔道,都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幾十個赤血宗弟子,聽到寧城不但不幫他們求情,竟然還讓寧缺幫忙殺了他們,頓時恐懼與瘋狂起來了。
寧缺也微微一愣,卻是想不到寧城竟向他提出了這樣的請求。
不過,這對他只是區區小事而已。
“好!”
寧缺平靜的伸出一根手指,剎那間,數十縷筷子粗的凌厲劍氣,從他的手指迸射而出,如一片雨幕般向數十個赤血宗弟子掃射而去。
噗噗噗……
數十個赤血宗弟子的心臟全部被洞穿,一個個都緩緩倒了下來。
寧城看着數十個赤血宗弟子的屍體,眼底閃過一絲貪婪的血光。
“放我下去!”寧城說道。
寧缺聞言,一揮手,就將寧城平穩送至了數十個赤血宗弟子屍體之前。
寧城降落到數十個赤血宗弟子屍體之前後,就毫不避諱寧缺等人,直接用自己的右手,插入了一個赤血弟子的胸膛之中,頃刻間,一股猩紅的血水,從那個赤血宗弟子的胸膛中涌出,沿着寧城的手掌流淌而上,先是包裹着寧城的右手,隨即包裹着寧城的整個人。
這一幕,看起來分外恐怖。
顯然,寧城這是在修煉某種極度殘忍的邪功。
阮玉清、任紅雪、水冰月、公孫雅看到這一幕後,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邪功她們見得多了,但卻從來沒有見到這麼邪惡的,竟然以人血修煉。
“他修煉的是赤血宗的禁忌之術——赤血奪命功!”
宮羽衣突然開口說道。
寧缺與阮玉清四女頓時望向宮羽衣,等待宮羽衣的解釋。
宮羽衣輕輕一撩額前的青絲,道:“赤血奪命功是赤血宗曾經的一位鬼才,因爲嫌棄修煉太慢,才創造出來的一門禁忌秘術。通過這一門秘術,能吞噬掉功力同源的武者的血液來增強自身的功力。
不過而赤血奪命功也有一個限制,這門邪功是那位鬼才針對赤血宗的武者特性而創造的,因此,赤血奪命功也只能吞噬赤血宗的武者的血液才能增強功力。
因此,赤血奪命功對整個赤血宗而言,都一顆殺傷性巨大的毒瘤。
那一位鬼才,創造出赤血奪命功之後,差一點就在赤血宗中掀起無邊浩劫,毀滅整個赤血宗。
幸好赤血宗及時發現了情況,集合一宗之力,將那位鬼才徹底鎮殺,而赤血奪命功也不知所蹤。
這麼多年來,赤血宗的人也一直在暗中尋找着赤血奪命功,想將這一門對赤血宗危害巨大的功法,徹底銷燬掉。
只可惜,赤血宗的人一直沒有找到赤血奪命功的蹤跡……沒想到卻被此人得到了。”
“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邪功,而且專門針對赤血宗的武者,怪不得赤血宗想要毀滅掉這門功法,不毀滅掉這門功法,他們寢食難安啊。”
阮玉清四女,臉上都流露出動容之色。
倒是寧缺,聽完關於赤血奪命功的來歷與作用後,就沒多少興趣了。
赤血奪命功確實有些奇效,但與他的吸星大法與道信種魔大法一比,就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了。
就在寧缺等人聆聽宮羽衣講述赤血奪命功的相關來歷的時候,寧城已經將數十個赤血宗弟子的血液全部吸乾,整個人的氣勢瘋狂攀升,然後突然晉級至了先天境界。
當然,即便寧城晉級到了先天境界,對寧缺等人而言,也還是太弱小了。
寧城晉級先天境界之後,心情不錯,他回首望了寧缺一眼,道:“三弟,我們赤血宗的太上六長老,現在已經掌控了整個陰陽宗,他正在大舉尋找宮宗主的下落,若他知道你解救了宮宗主,他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好自爲之!”
說完,他整個人化作一道血光,衝入了樹林之中。
寧缺沒將寧城的提醒放在心上,現在除了破碎級強者,他是誰也不怕,區區一個赤血宗太上六長老,還不值得他重視。
宮羽衣此刻突然凝視着寧缺雙眼,道:“你們吸星魔教現在得到了補天教的全力支持,想必你們吸星魔教也是要爭奪七脈之位吧。現在有一個收服陰陽宗的機會,不知道你是否感興趣。”
寧缺聞言,眼睛一亮,這樣的好事,他當然感興趣啊。
他的吸星魔教雖然已經吞併了很多勢力,就連大型宗門都吞併了好幾個,但畢竟動手遲了。
在他們吸星魔教還開始行動之前,天陰派、幽冥教、毒隱宗、陰陽宗、百獸谷等競爭對手早就動手了,加上各自背後都有超級勢力支持,所吞併的勢力只會比他們吸星魔教更多。
因此,他們吸星魔教現在的實力與底蘊,還是距離天陰派等競爭對手有不小差距的。
但他若能拿下陰陽宗,那麼他們吸星魔教的底蘊與勢力,就會一舉超過天陰派等競爭對手。
“這是你的嫁妝嗎?不錯,這嫁妝很豐厚,我很滿意。”
寧缺微微摟緊了宮羽衣的身體,輕聲笑道。
宮羽衣白了寧缺一眼,俏臉上紅霞紛飛。
……
陰陽宗,坐落在魔溪谷之中。
陰陽宗也是魔道中的頂級大型勢力,傳承近千年,底蘊十分深厚。而陰陽宗的防衛,雖然沒有補天教那麼嚴密,但也不可小覷,到處都是一隊隊來回巡邏的武者小隊。
不過,有宮羽衣這位陰陽宗宗主當帶路黨,陰陽宗的所有防衛,對寧缺等人而言,都形同虛設。
寧缺等人很輕易的就避開了陰陽宗所佈置的所有防衛,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陰陽宗的宗主大殿外面。
此時,陰陽宗的宗主之內,燈火通明,大殿之中有三個人,分別是一個頭發銀白目光陰沉、看起來六十歲左右的老者,還有一個臉型狹長、鷹鉤鼻、目光狡詐猥瑣的血袍老者,還有一個臉色冷酷、冰冷的青年。
這三個人身份都不一般,分別是陰陽宗的太上大長老白秋山,赤血宗的太上六長老季無道,與赤血宗的聖子徐道覆。
此刻,赤血宗的太上六長老季無道大馬金刀的坐在本來只有陰陽宗宗主才能坐的宗主寶座上,而白秋山與徐道覆,則分別坐下下方兩側的椅子之上。
“白兄,你們的人,還沒有找到宮羽衣那賤婢嗎?”
季無道那狹長的臉型,有些扭曲,一雙三角眼中,迸射出冰冷的光芒。
“還沒有找到……老夫也沒想到,宮羽衣的功力竟然會如此深厚,在中了孽花之毒的情況下,竟然還能擺脫我們三人的聯手圍攻,逃了出去。”
白秋山說着,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他這一次出賣了宮羽衣,使用季無道提供的孽花之毒,暗算了宮羽衣,若是計劃成功了還好說,他就能取代宮羽衣,藉機攫取整個陰陽宗的控制權。
但現在計劃失敗了,若宮羽衣活着回來,以宮羽衣的實力與手段,他就危險了。
“白兄是在擔心嗎?”季無道看到白秋山臉上的憂慮之色,輕聲笑道:“白兄不用愁,雖然宮羽衣那賤婢成功逃了出去,但本人早做好了安排,還在陰陽宗外圍佈置了不少我們赤血宗的弟子。
宮羽衣那賤婢,身中孽花之毒,就算她僥倖逃出了陰陽宗,也一定逃不出我們赤血宗弟子的包圍……以她現在的狀態,根本你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定然會被輕易拿下,我們在這裡等着好消息就行了。”
“如此最好!”白秋山聞言,微微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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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道覆始終沒有說話,只是隱晦的鄙視了季無道一眼。
若非是爲了獲得季無道這一位老色鬼的支持,穩固他在赤血宗的地位,若非季無道與他們赤血宗的一位破碎級老祖關係不淺,他徐道覆是絕對不會同意這一次使用孽花之毒對付宮羽衣的計劃的。
當然,徐道覆之所以同意這一次計劃,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並不看好陰陽宗能在這一次七脈之爭之中勝出。
相對於這段時間壯大了不少的陰陽宗,始魔宗支持的天陰派,與長恨宮所支持的幽冥教,才壯大得更加恐怖。
陰陽宗根本無法與天陰派與幽冥教抗衡。
尤其是天陰派,有那一個即便他們赤血宗破碎級老祖都稍微忌憚的人在,陰陽宗就算再壯大幾倍,也基本不可能戰勝天陰派。
總而言之,陰陽宗想要晉級七脈之一,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希望。
如此一來,他徐道覆也很難再這一次七脈之爭中拿到什麼好處。既然如此,還不如成全了季無道這個老色鬼,爲自己爭取多一位半步破碎級的支持者。
本來,徐道覆也以爲宮羽衣中了孽花之毒後,是不可能擺脫他們三人的聯手圍攻的,但卻沒想到宮羽衣的實力竟然如此強橫,即便身中孽花之毒,實力大減,也依然從他們三人的圍攻中闖了出去。
不過,既然季無道已經在陰陽宗外圍安排了赤血宗弟子,那麼宮羽衣想要逃脫就基本不可能了。
“砰!”
陰陽宗宗主大殿的門,突然被破開,六道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宮羽衣!”
季無道、白秋山臉色一喜,這宮羽衣這個時候不想着逃走,居然還自己送上門了?
只有徐道覆才瞳孔一縮,暗感不妙,這宮羽衣似乎狀態恢復了……
而且,宮羽衣身後的五個人,都十分不簡單啊,尤其是那個青年,更讓他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