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着鬍鬚,黃奎喝道:“閹賊楚毅,你這無膽鼠輩,可有膽量來見本都督嗎?”
背後有數千大軍,黃奎自然是膽氣十足,如今猶如古時猛將一般於陣前叫罵。
話音落下,就聽得大門方向傳來楚毅的聲音:“何人要見本督!”
黃奎幾人聞聲望去,就見楚毅在嚴嵩、馬平、任昌幾人的簇擁之下緩緩出現在了東廠門口處。
一對對的番子自然是手持盾牌守護在前,有這些番子在,就算是被強弩鎖定,到時候在盾牌的阻擋之下,楚毅也可以從容脫身,更何況楚毅早就有所安排,自然不懼黃奎等人。
庫部主事白兵目光一掃,首先看到的不是楚毅,反而是自己的同僚,同爲庫部兩大主事之一的馬平。
白兵驚呼一聲道:“馬平,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兵看到了馬平,而工部侍郎馬雲章同禮部侍郎任昌相交莫逆,看到任昌的同時,馬雲章同樣是神色爲之一變,驚呼道:“任昌,你……”
無論是馬平還是任昌在面對白兵、馬雲章的同時,神色之間多少有些不自然,畢竟他們出賣了白兵、馬雲章,不過下一刻,二人皆是擺脫了心中的愧疚的情緒,坦然的同白兵、馬雲章對視。
看到了任昌、馬平,就算是反應再慢,黃淮他們也意識到任昌他們出現在東廠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搞不好是出賣他們來的。
黃奎指着任昌、馬平還有他喊不出名字的嚴嵩三人怒罵道:“你們這些叛徒,竟然自甘墮落,甘爲閹狗之走狗,你們就不怕爲千夫所指,萬人唾罵嗎?”
嚴嵩看了楚毅一眼,就見楚毅神色不動,上前一步,衝着黃奎拱手一禮道:“這位莫不就是五軍都督府右都督黃奎黃都督吧。”
不屑的掃了嚴嵩一眼,黃奎冷笑道:“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與本督答話,滾一邊去,讓楚毅前來見我。”
嚴嵩眼中閃過一道寒意,正想開口,不過楚毅這會兒緩緩道:“嚴嵩,你且退下!”
嚴嵩瞥了黃奎一眼,躬着身子退到楚毅身旁,楚毅神色平靜的看着黃奎道:“黃都督,爾等可知曉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嗎?”
黃奎哈哈大笑指着楚毅道:“那你又知道我們想要做什麼嗎?”
楚毅目光掃過黃奎、黃淮幾人,輕嘆一聲道:“可惜啊,竟然只來了你們幾人,真是令人失望!”
聽到楚毅這麼一說,無論是黃奎還是馬雲章又或者是白兵、封安皆是神色猛地一變死死的盯着楚毅。
然而楚毅神色平靜渾然看不出什麼來,封安忍着內心的不安向着楚毅道:“你……你什麼意思?”
楚毅摩挲着指尖的玉扳指道:“本來以爲能夠趁機多斬幾人,卻不料只來了你們幾個廢物,大魚卻是一個都沒有,真是枉費了本督一番心血。”
猛然之間,封安腦袋差點炸開,雙目通紅的盯着楚毅道:“你……原來一切都是你的算計,我們收到的消息,是你故意泄露給我們的,對不對。”
封安、馬雲章、白兵乃至黃奎等人皆收到消息說楚毅已經盯上了他們,正在收集他們的罪證,結果心中慌亂之下,封安等人選擇了亡命一搏。
現在聽楚毅的意思,似乎這一切的一切皆是楚毅的算計,無論是他們收到消息,還是什麼,都有楚毅在幕後推動。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那就是說他們的一舉一動很有可能都被楚毅看在眼中,那麼他們此番率領大軍前來,是不是也在楚毅的預料當中呢。
心中惶恐無比的黃奎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盯着楚毅,垂死掙扎道:“可惜你怕是料想不到我們竟然帶來了四千大軍圍殺於你吧。”
想到身後裝備精良的四千大軍,原本心中有些絕望的馬雲章幾人不禁精神爲之一震。
是啊,他們還有軍隊在手,就算是楚毅有再多算計,難道說還能憑空將這數千軍隊給變沒了嗎?
只要大軍一擁而上將楚毅給斬殺了,就算是楚毅有再多的算計那又如何。
楚毅掃了那數千大軍一眼,頗爲惋惜的道:“本督雖然料到你們會狗急跳牆,卻是沒想到竟然會一下調來如此之多的兵馬,倒是害的本督不得不重新做防備。”
黃淮一聲斷喝道:“不必同他廢話,九弟,速速率軍殺了楚毅這閹狗。”
黃遵一聲斷喝吼道:“兒郎們,隨本將軍殺閹賊,取閹賊首級者,賞銀萬兩!”
萬兩白銀足夠動人心了,頓時這些士卒的目光一下子明亮了許多,看着楚毅就好像是看着一大箱子的紋銀一般。
頓時數百強弩鎖定了楚毅猛地射出。
叮叮噹噹的響聲傳來,守在楚毅身前的東廠番子立刻將巨大而又堅固的盾牌舉起組成一座盾牌牆,就算是有強弩能夠洞穿盾牌,但是足足數層盾牌防禦之下,那數百強弩卻是連楚毅的衣角都碰不到。
伴隨着齊琥一聲呼喝:“騰襄四衛,出擊!”
下一刻四周的民戶之中一隊隊的士卒衝出,一支支箭矢自四周激射而出,以韓坤爲首的騰襄四衛卻是一下將所有人給包圍了起來。
退入東廠,楚毅站在高高的房頂之上,遠離了那強弩的射擊範圍,看着下方的交鋒。
黃淮等人所率領的大軍倒也不愧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了,處在這種劣勢的情況下竟然沒有立刻崩潰,這倒是有些出乎所料。
不過爲了此番,楚毅可是花費了好一番功夫纔算是瞞天過海將上萬之多的騰襄四衛兵馬調出兵營並且使之埋伏在東廠四周。
大軍圍殺,黃遵怒吼連連指揮大軍衝擊試圖衝進東廠將楚毅殺死。
黃遵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只要殺了楚毅,那麼一切都還有轉機,否則的話經此一遭,他們可就真的要被誅九族了啊。
如果說數千大軍齊齊攻擊東廠的話,單靠東廠數百番子還真的擋不住大軍圍攻,但是如今騰襄四衛已經殺了過來,可以說黃遵真正能夠用來攻打東廠大門的士卒其實只有那麼幾百人。
就是這幾百人都是黃遵不顧四周隨時都可能崩潰的局勢抽調出來的,然而那東廠大門前一隊隊的番子卻是頑強無比,就算是地上倒了一片的屍體,卻是沒有人退後一步,就如同中流砥柱一般擋住了黃遵等人的腳步。
一聲呼喝,不知道什麼時候韓坤揮動手中一柄寒光閃閃的板斧向着黃遵當頭劈了下來。
黃遵心頭寒意直冒,銀槍刺出猶如毒蛇一般,不過卻被韓坤順勢一撩,當即就將黃遵手中銀槍給甩飛了出去,同時板斧一個橫掃正中黃遵,就見黃遵哇的一聲口吐鮮血重重跌落於地。
雙方士卒一個個倒下,楚毅冷眼看着良久才道:“傳令下去,宣示叛軍,降者不殺!”
很快就有傳令官吼道:“大總管令,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原本竭力抵抗的士卒聽到呼喊聲不禁愣了一下,看看四周同伴一個個倒下,而騰襄四衛的人馬越來越多,終於有人扛不住,手中兵刃丟於地上。
叮叮噹噹,很快剩下的兩千多人一個個的丟下手中兵器選擇了投降。
騰襄四衛的士卒上前將這些士卒一個個制住並且押走。
天邊隱約可見一抹微光,竟然大半夜過去了,不過燈火照耀下,東廠門前伏屍無數,雙方士卒加起來至少有兩千餘人戰死當場。
其中黃淮他們帶來的叛軍差不多有一千五百餘人,而騰襄四衛也戰死了有五六百人之多。
一名名士卒打掃着四周將一具具的屍體擡走,兵刃收繳起來,甚至有人提了水桶開始沖洗青石板上的血跡。
而黃淮、黃奎、馬雲章、白兵還有封安幾人這會兒被押了過來,當然其中封安運氣不夠好,卻是中了流矢,一支箭矢洞穿了封安的胸膛,被帶到楚毅面前的時候,封安正處在迴光返照的狀態。
盯着楚毅,封安咬牙切齒道:“自古成王敗寇,敗於你手,封某不服,封某先行一步,哈哈,我會睜大了眼睛看着你如何死!”
楚毅淡淡瞥了封安一眼道:“本督會親自送封大人九族去陪封大人的,相信封大人黃泉路上一定不會寂寞!”
哇的一聲,封安聞言頓時怒火攻心,一口鮮血噴出,睜大了眼睛盯着楚毅,身子轟然倒地。
黃淮、黃奎、馬雲章幾人不由得嚇了一跳,那些士卒死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倒是沒有什麼感覺。
然而看着封安的屍體躺在那裡,雙目圓睜完全就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架勢,黃淮、馬雲章他們不禁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感。
目光掃過黃淮幾人,楚毅輕笑道:“說來此番楚毅還要多謝幾位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呢。”
聽楚毅這麼說,黃淮、馬雲章不禁神色大變,指着楚毅驚怒道:“你這閹賊,你與天下人作對,你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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