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士卒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便徹底的沒了聲息,爲首的嶽不羣目光則是落在了前方水面之上的諸多大船之上。
天津港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朝堂之上雖然說做出了決斷,將天津港的事情交給了楊一清這位首輔來處理。
但是這並不意味着天子就對天津港不再關注了。
畢竟天津港做爲京畿的門戶重地,要是小打小鬧也就罷了,可是這都涉及到外敵入侵了,朱厚照就算是對楊一清再怎麼的信任,也不可能一點都不管。
做爲天子的耳目以及爪牙,錦衣衛只聽從天子的吩咐,做爲錦衣衛指揮同知,嶽不羣在錦衣衛當中可謂是位高權重,再加上嶽不羣身上有着濃重的楚毅的烙印,所以說在所有人的眼中,嶽不羣就是楚毅在錦衣衛當中的棋子。
哪怕是身爲錦衣衛指揮使的錢寧對於嶽不羣那也是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雖然說錢寧沒有投靠楚毅,但是錢寧也不想去招惹楚毅,哪怕他深得天子信重,可他心中更加清楚,真的要說起來的話,朱厚照真正信任的人其實也只有楚毅。
如果說讓朱厚照在他和楚毅二人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錢寧敢保證,朱厚照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捨棄他而選擇楚毅。
錢寧執掌錦衣衛,位高權重,哪怕是朝中閣老也是不放在眼中,但是對於楚毅,錢寧絕對是敬而遠之,連帶着對嶽不羣也是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
錦衣衛內部同樣是派系不少,做爲錦衣衛指揮同知,楚毅在錦衣衛當中的代表性人物,嶽不羣手下自然是聚集了一批錦衣衛當中的官員以及好手,這些人皆是仰慕楚毅之名,可以說得上是錦衣衛當中的武王黨。
天子下令錦衣衛派人潛入天津港,隨時關注天津港的變化,錢寧便將這件差事交給了嶽不羣來辦理。
如果說這件事情做好的話,自然是大功一件,可是如果沒有做好的話,也必然會觸怒了天子。顯然這是錢寧對嶽不羣的一種敲打和壓制,畢竟錢寧纔是錦衣衛指揮使,如今錦衣衛內部,嶽不羣的影響力竟然漸漸的可以同其相提並論,這如何不讓錢寧生出危機感,打壓嶽不羣也就是理所當然了。
對於錢寧的用意,嶽不羣自然是心知肚明,不過對於錢寧的算計,嶽不羣並沒有太過在意。
既然錢寧將這件事情交給他來辦理,那麼嶽不羣便打定了主意,藉着這一次的機會,儘可能的爲天子所看重。
如果說他能夠抓住這次的機會,解決了異族來犯之敵的話,想來他嶽不羣之名必然會名動朝野上下吧。
於是嶽不羣沒有老老實實的呆在天津城之中做爲一名旁觀者來關注着天津港當中的變化。反而是自己親自帶領手下的心腹潛入了港口當中。
錦衣衛百戶楊坤看着前方那一艘艘的大船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道:“大人,這些人太過警覺了,大船竟然沒有靠岸,距離水面足足有數十丈遠,我們想要上船的話,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啊。”
數十丈的距離,四周水面之上空曠一片,根本就沒有其他任何的船隻,這也就意味着如果想要接近那停靠在水面之上的艦船,必須要跨越那數十丈的水面,更重要的是還不能夠驚動了船上的士卒。
嶽不羣眯着眼睛,前方水面之上的情形嶽不羣當然是看的分明,這會兒嶽不羣則是皺着眉頭。
他從京師趕來天津港也不過是小半天的時間,這小半天時間當中,雖然說通過天津港的錦衣衛暗探知曉了不少關於港口的消息,但是嶽不羣沒想到的是這些來犯之敵竟然這麼謹慎小心,佔據了港口之中都沒有選擇大船靠岸。
數十丈的水面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跨越的,當然如果說水性足夠好的話,潛水過去倒也不是問題,關鍵嶽不羣還有他手下的幾名官員真的能夠下水的都不超過三分之一多。
嶽不羣看着微微晃動的水面卻是眉頭微皺,他嶽不羣一身修爲也不能算差,放眼江湖一流好手當中,能夠與他一戰之人還真的沒幾個。
可是嶽不羣水性實在是太差了,真的要讓嶽不羣潛水的話,嶽不羣可能會溺水而亡。
做爲嶽不羣的心腹,嶽不羣不通水性的事情,除了寥寥幾人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所以說楊坤這會兒便是不清楚嶽不羣不通水性,所以開口向着嶽不羣獻計道:“大人,屬下以爲,我們可以潛水上船,到時候完全可以尋到這些異族的頭領……”
千戶官雷鳴同樣是嶽不羣的心腹,別人不清楚,但是雷鳴對於嶽不羣會不會水,水性如何那是再瞭解不過了。
雷鳴輕咳一聲道:“不可!”
幾名官員下意識的向着雷鳴看了過去,顯然是不明白爲什麼雷鳴會突然之間開口阻止。
只聽得雷鳴先是向着嶽不羣看了一眼,這才向着四周一衆人道:“大人何等身份,有事自然有我們這些作爲屬下的來辦,大人只需要在這裡等我們的好消息便是。”
楊坤幾人張了張嘴,臉上還帶着幾分恍然之色,向着雷鳴看去的眼神之中帶着幾分驚愕以及羨慕之色。
就在這會兒嶽不羣看向楊坤道:“楊坤你且帶領精通水性之人下水。”
一名錦衣衛官員下意識的道:“大人,您……”
嶽不羣笑着道:“本官自有辦法登船。”
楊坤衝着嶽不羣點了點頭,然後幾名精通水性的錦衣衛緊隨着楊坤悄然下水,然後在夜色遮掩之下,緩緩的向着數十丈之外的那些大船遊了過去。
旗艦所在,一隊巡邏的士卒在旗艦的甲板之上走過,這些士卒看上去精神非常之萎靡,甚至有人還不停的打着哈欠,顯然是非常之睏倦。
幾盞大紅燈籠高高掛着,將周圍甲板照亮了一片,至於說大船之外,光芒難以抵達的水面之上則是一片的昏暗,根本就看不清楚水面之上的情形。
這一艘旗艦做爲荷蘭一方的艦船,自然是喬治總督的休息之所在,而哈瑞伯爵明顯不可能同喬治總督一同住在這一艘船上。所以說在這一艘旗艦之上,只有喬治總督,而沒有哈瑞伯爵。
此時喬治總督正在船艙當中,船艙之內,一間算不得太過寬敞的船艙之內,一道身影正坐在那裡,在其面前站着一人,正是喬治總督以及軍中一名將領。
吉爾做爲喬治總督的心腹手下,這會兒正一臉肅穆的看着喬治總督,帶着幾分驚訝之色道:“總督大人,深夜招我前來,莫非是有什麼變故?”
喬治總督和顏悅色的向着吉爾道:“吉爾,本總督平日裡待你如何?”
吉爾聞言連忙向着喬治總督道:“總督大人對吉爾提攜有加,若是沒有總督大人的話,定然不會有吉爾的今天,總督大人若是有什麼吩咐的話,儘管提便是。”
聽得吉爾這麼說,喬治總督臉上流露出幾分滿意之色,吉爾能夠有今日之成就,身爲這麼一艘旗艦的艦長,全賴他所提攜,可以說是他心腹當中的心腹。
看着吉爾,喬治總督緩緩道:“吉爾,本督有話要同你說,你且牢牢記下。”
吉爾神色一正,就聽得喬治總督道:“吉爾,你且記好了,一旦有什麼大的變故,你首先要做的便是駕駛着旗艦離開港口,距離戰場遠遠的……”
吉爾先是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之間帶着幾分猶豫道:“總督大人,您這是……”
吉爾又不是傻子,稍稍一愣之下便反應了過來,喬治總督的意思很明顯,擺明了是給自己準備後路呢!
將吉爾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喬治總督絲毫不覺得驚訝,要是吉爾連這都聽不出的話,那麼吉爾也不可能得他所看重走到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