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的性格便已經註定了他不可能興復大燕,本來他如果能夠果決一些,在官府大軍沒有到來之前率領手下人馬衝出去的話,行那佔山爲王之事,未必沒有一線生機。只可惜他親手將這一線生機給掐滅了。
當然,就算是慕容復真的在鄧百川的勸說之下準備撤離的話,楚毅也不會讓慕容復離去。
楚毅潛入燕子塢可不單單是奔着那還施水閣而來,至少有一半是爲了慕容復而來。
如果說慕容復不逃的話,那麼他便在還施水閣看書,可是如果慕容復有逃跑的跡象的話,楚毅絕對會第一時間出手將慕容復給拿下。
蛇無頭不行,就算是慕容復不是一個合格的領頭人,但是隻要有慕容覆在,那麼燕子塢當中的反賊便不會大亂,這也是楚毅沒有動手對付慕容復的原因。
一旦慕容覆被擒或者被打殺,他可沒有功夫和精力去打殺數千反賊,到時候這些反賊一鬨而散,沒了約束,怕是自此之後,太湖之上便再也沒有太平日子了。
不過是大半個時辰,數百艘大小船隻出現在燕子塢之外的湖面之上,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大小船隻,燕子塢之上差不多兩千反賊一個個的神色慘白,顯然是被鎮住了。
畢竟這些人不過是一些沒有什麼見識的莊丁、水賊罷了,就算是慕容家將這些人當做死士來培養,可是也改變了不了這些人的出身以及眼界。
在這些人的眼中,本來官軍二字就天然帶着威懾力,更不要說是興師動衆而來的大部官軍人馬了。
這些人沒有崩潰,已經是平日裡約束有方了。
慕容復將祖傳下來的一身披掛穿在身上,乍一看還真的像是一員英武的戰將。
幾名族中族老以及鄧百川簇擁着慕容復走了出來,遙遙看着數十丈之外的一艘艘的大船。
大船之上,一身戎裝的鄭武只衝着慕容復吼道:“慕容復,爾等且聽着,朝廷大軍在此,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慕容復衝着鄭武便是一箭射出冷笑道:“真是聒噪!”
面對慕容復這一箭,鄭武根本就來不及閃避,眼睜睜的看着那一箭破空而來,就見箭矢臨身的一剎那,就聽得叮噹一聲,一支長槍橫在了鄭武身前,不是林沖又是何人。
一槍將那箭矢給挑落的林沖一抖手中長槍,雙目炯炯有神的盯着慕容複道:“慕容復,可敢與某一戰!”
慕容複眼看林沖一槍挑飛他射出的那一箭心中便是咯噔一聲,雖然說先前已經見識過林沖的厲害,但是慕容復並不清楚林沖的底細,如今林沖輕描淡寫的挑飛他那一箭,卻是讓慕容復生出幾分忌憚。
區區數十丈的水面對於慕容復、林沖他們這個層次的強者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就見林沖踏波而行,不過是十幾個呼吸的功夫而已便是一個躍身出現在慕容復近前,挺槍便衝着慕容復直刺而來。
“大膽!”
一名慕容家的族老口中一聲斷喝,挺身上前,試圖阻攔林沖,只可惜他不過是宗師之境的修爲罷了,如何能夠擋得住林沖一槍,整個人當場就被林沖給挑飛了出去。
盯着慕容復,林沖眼中只有慕容復一人道:“慕容復,可敢與林某一戰!”
深吸一口氣,慕容復踏步上前,二人當場便拼殺在一起。
鄭武一聲令下,數百艘船隻齊齊上前,就見那一艘艘的大船之上,一架架的牀弩被架起,隨之便是一支支的強弩被射出。
慕容家雖然說蓄謀已久,更是積攢了許多的軍械物資,但是再怎麼樣,慕容家所準備的物資也不可能從官府相比。
其他不說,單單是這威力最驚人的牀弩便足足有數十架之多,可以說掏空了姑蘇府所有的軍械儲備。
除此之外便是一支支的強弩,強弩激射之下,血肉之軀根本就無法抵擋,縱然是江湖之上的一流好手面對這般情形,怕是也難逃一死。
首當其衝的便是慕容家的那些家丁,相比那些水賊來,這些家丁的紀律性明顯要強一些。
儘管說鄧百川手下的家丁死傷殆盡,但是鄧百川在這些家丁當中的威望還是相當之高的,所以說慕容復將包不同、風波惡、公冶乾他們所訓練出來的家丁統統交給而來鄧百川來統領。
在鄧百川的統領之下,近千之多的家丁列於最前列,顯然也是最先承受來自於一艘艘大船之上的強弩、牀弩覆蓋的人。
幾乎是一蓬箭雨下去,足足倒下了上百人之多,同時慘叫聲,哀嚎聲以及求救聲一下子響了起來。
雖然說死傷不算太多,可是也不能說少了,要知道燕子塢之上,滿打滿算也不過是兩千餘人的人馬而已,這一波下來便放倒了上百人之多,差不多佔了總人數的二十分之一了。
最關鍵的是這一波箭雨下去,讓這些人真正的見識到了官軍手中軍械強悍之處。
就算是慕容家手段通天,或許能夠弄出那麼一架兩架的牀弩,十幾強弩出來,可是要想數十上百乃至更多的大殺器顯然是不太現實。
也沒有幾個人敢一下子將那麼多的軍中大殺器倒賣出去,這些大殺器數量少的時候倒是看不出多大的殺傷力來,可是一旦數量多了起來,集中使用的情況下,那絕對非常之可怕。
可以想象得出如同長矛一般的箭矢經由牀弩射出,直接洞穿數人,將幾個人串成一個血葫蘆的可怕場面嗎?
至少方纔那一波下去,被串成了血葫蘆的就不下數十人之多。
這種情況下,除非是被射中了要害,否則的話是很難纏當場身死的,如此一來,這些沒有能夠當場身死的家丁、水賊們被釘在地上無法動彈,口中卻是不停的哀嚎。
只看這場面便讓人後背一緊。
只是這麼一波箭雨下來,反賊的士氣便足足削減了三四成之多,哪怕是不停的鼓氣的鄧百川看到這般場景也是心中一寒。
站在船頭之上,看到這一幕的鄭武自己都禁不住呆了一下,臉上露出幾分驚愕之色,顯然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次難得陳造開口將蘇州府能夠調來的大殺器都調集了過來統一使用竟然還有這般的效果。
回神過來,鄭武一臉的興奮之色,他要是不知道這是最佳的進攻時機的話,那麼真的是白活了。當即便是尖聲吼道:“衝,給我狠狠的衝!”
又是一波箭雨下去,這會兒船隻已經臨近燕子塢,隨之就感覺身下的船隻微微一顫,一道道的木板被鋪開,就見一隊隊的士卒手持武器自船上衝了下去。
這些人以鄭武手下的那些禁軍爲主,廂軍爲輔,聲勢極其驚人。
這些廂軍雖然說戰鬥力不行,可是好歹也都一個個的手持兵器,真的要殺人的話,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至少這些廂軍的士氣如今也都被鼓動了起來,一個個的嗷嗷叫的跟在禁軍後面往前衝。
當數千禁軍還有廂軍衝進燕子塢的時候,一直看着雙方交戰的楚毅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再看下去已然沒有什麼意義,燕子塢覆滅,慕容家覆滅已然成爲定居,除非是這個時候有一尊天人突然跳出來,否則的話,誰也無法改變眼下的局面。
本來憑藉慕容復的修爲同林沖還是能夠拼個有來有往的,然而隨着燕子塢被攻破,慕容復明顯被亂了心神,一個失神便被林沖一槍砸在腰間。
就聽得咔嚓一聲,慕容復身子一個踉蹌噗通倒在地上,想要起身卻是驚愕的發現自己只有上半身能夠動彈,下半身竟然失去了知覺。
林沖那一槍下去卻是將慕容復的脊椎給生生的砸斷,一身的修爲頓時喪失了八九成之多。
大步上前,林沖隨手封住了慕容復的修爲,一把將慕容復提了起來,高聲喝道:“所有人聽着,慕容覆在此,爾等還不棄械投降!”
四大家將死傷殆盡,慕容復便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一身傷的鄧百川早已經死在了亂戰當中,如今慕容復又被生擒活捉。
本來就已經落入了絕對的下風被官軍猛攻的一衆反賊陡然之間看到被林沖提在手掌的慕容復的時候,心中最後那點心氣兒一下子消失不見。
隨着有人將手中的兵器丟下,漸漸的更多的人跟着丟下了兵器,也就只有寥寥數十人握緊了手中並且不肯投降。
這些人根本就是慕容氏族人,做爲慕容氏族人,這些人很清楚他們不管是投降與否,他們的下場隨着慕容家被打上反賊的名號的時候便已經註定了。
既然戰也是死,投降也是死,爲何不在臨死之前拉上人陪着自己一起上路呢。
數十名慕容氏族人被團團包圍了起來,鄭武看着這些人,一眼便認出了這些人的身份來。
就見鄭武一揮手道:“膽敢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狗官,你收受我慕容氏賄賂的時候……”
“狗官,你不得好死啊……”
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的鄭武當即喝道:“給我射!”
咻,咻,咻
就見一支支箭矢激射而出,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而已,數十名慕容氏族人除了其中幾人仗着一身修爲不差勉強在箭雨之下保全了性命,至於說其他人則是被射成了馬蜂窩一般。
第二波箭雨下去,那幾名勉強堅持着沒有倒下的慕容氏族人也都被射殺當場。
眼看着族人被射殺殆盡,慕容復不禁怒火攻心,哇的一聲,口吐鮮血,當場便昏了過去。
鄭武眼中閃過幾分喜色道:“給我搜,絕對不可放過一個反賊。”
當大船緩緩離開燕子塢的時候,一片火光自燕子塢之上升騰而起,卻是鄭武下令將燕子塢燒成了一片平地。
而慕容家上百年的積累則是被搬了一空,不管是還施水閣內的藏書,還是慕容家的財富盡皆被裝上了大船。
一艘大船之上看着那被裝了滿滿一船的各種典籍的楚毅目光掃了船艙之中正對其怒目以視的王語嫣、阿朱幾女,微微搖了搖頭。
慕容家的人該死,可是王語嫣、阿朱幾人卻是有些無辜,或者說在楚毅看來,幾人若是死了,倒是有些可惜了,要知道這幾位可都有氣運加身的。
慕容家覆滅的瞬間,楚毅便感應到識海之中那氣運祭壇的震動,直到如今楚毅方纔有閒暇查看。
目光收回,心神沉入識海,楚毅便看到了識海之中那一座龐大無比的祭壇,祭壇之上氣運滾滾如潮,只是一查看,楚毅便忍不住爲之驚歎,不曾想這一波下來,竟然足足暴漲了數百萬氣運。
儘管說楚毅幾番藉助氣運祭壇提升修爲對敵,消耗了許多的氣運,但是如今那氣運卻是越來越多,大有破千萬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