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一根熟鐵棍的晁蓋舞動開來愣是同楊志鬥了個旗鼓相當,這邊何濤更是被公孫勝一柄寶劍纏住,至於說阮小七等人就如同猛虎衝入了羊羣當中。
如果說不是官軍一方人多勢衆的話,只怕在阮小七幾人衝陣的時候,官軍便已經崩潰了。
何濤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在他看來,晁蓋一夥人也不過是一羣膽大包天的賊人罷了,卻是沒有想到晁蓋等人的實力竟然這麼強。
如果說不是他爲了謹慎起見帶了足夠多的人馬的話,恐怕這會兒手下的兵馬便已經崩潰了。
人羣當中,朱仝、雷橫二人同劉唐戰在一處,兩人任何一人都足以同劉唐硬拼了,但是這會兒卻是沒有出盡全力的意思,根本就是出工不出力。
遠處身形躲在陰影當中的宋江看到這一幕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
宋江沒想到官軍竟然來的這麼急,本以爲時文彬等人前去迎接天使楚毅一行人,就算是要派人捉拿晁蓋等人那也要等到明日了。
不曾想何濤竟然趁着夜色殺了過來,一下子就將他給堵在了東溪村。
宋江可沒有想過落草爲寇,但是如果他被官軍堵在了晁蓋這莊子裡的話,那麼到時候他就算是跳進黃河只怕也洗不清了。
所幸的是官軍的實力並不強,晁蓋等人看上去並沒有吃虧,他也就不用擔心自己會被堵在莊子裡了。
不過外面亂糟糟的一片,黑燈瞎火的,若是一個不小心的話,搞不好就會遭了池魚之殃,所以說宋江整個人躲在莊子當中,只是偷偷的向外觀望。
“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不愧是天波府楊家的傳人,晁蓋佩服!”
只聽得轟的一聲,就見晁蓋身形一晃禁不住後退了一步,而楊志同樣是身子一顫後退了幾步,吐出一口濁氣,神色凝重的看着晁蓋。
“閣下如此修爲,竟然自甘墮落,不思報效朝廷,可惜,真是可惜啊!”
晁蓋聞言不禁大笑道:“晁蓋一向自由慣了,卻是受不得約束,況且要晁蓋去爲那昏君效命,那還不如讓晁蓋去死呢!”
楊志皺了皺眉頭道:“閣下若是束手就擒的話,楊某願意向提督大人求情,介時必保閣下一條生路……”
晁蓋彷彿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般,冷哼一聲道:“廢話少說,手底下見真章吧!”
說話之間,晁蓋身形躍起,手中鐵棍當頭向着楊志砸了下來,這一下若是砸中的話,就算是一座假山都可能會被直接打爆。
楊志身形一縱,閃身避開這一擊,回身便是一刀直劈下來,兩人再度廝殺在一起。
阮氏兄弟在官軍當中橫殺四方,根本就沒有一合之敵,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而已,以三人爲中心,方圓一丈之內竟然尋不到一名官軍。
這些官軍手持長矛一個個滿臉懼意的看着被他們圍在了正中的阮氏兄弟,如果說不知道的話,還以爲三兄弟處境兇險,被包圍了起來呢。
可是事實卻是這些官兵被殺怕了,哪怕是人多勢衆,依然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
“哈哈哈,一羣無膽之輩,殺!”
一聲斷喝,就見阮氏兄弟衝上前去,三人愣是追着數十名官軍砍殺,這般情形只看的何濤怒目圓睜,恨不得衝上前去將那些逃跑的官軍一個個的砍殺了。
但是公孫勝卻是輕描淡寫的一抖手中長劍,分神的一瞬間,何濤只感覺手腕一痛,緊接着就聽得啪嗒一聲,何濤手中的兵器跌落在地。
上前一步,公孫勝劍柄在何濤腦後敲了一下,頓時何濤身子一晃昏了過去,緊接着就聽得公孫勝高聲道:“何濤已死,何濤已死,爾等還不速速投降……”
這喊聲如同驚雷一般,原本便被晁蓋一夥人的武力給鎮住的一衆官軍聞聲看去,就見何濤如同死了一般被公孫勝高高舉起。
原本只是一部分官軍潰敗,然而這會兒隨着何濤被公孫勝給制住,所有的官軍都禁不住的慌了。
“何緝捕使死了,大家快逃啊!”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頓時所有的官軍在回神過來之後轉身就逃。
所有的官軍都逃了,以至於那些正拼命與官軍廝殺的十幾名莊丁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留下來的數十名莊丁經過這麼一會兒也不過是剩下了十幾人而已,畢竟官軍人多勢衆,阮氏兄弟、劉唐幾人憑藉着自身實力倒是殺的官軍聞風喪膽,但是這些莊丁也不過是普通人,同官兵比起來也強不了多少,沒有在混戰當中被殺光,那已經是運氣了。
“嘔!”
有人看着地上的伏屍,再加上那刺鼻的血腥之氣,頓時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這些莊丁在今夜之前都不過是一羣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罷了,殺人根本就是第一遭,有這般的反應倒也在情理當中。
幾道身影自黑暗之中返回,正是一身血腥煞氣的阮氏兄弟、劉唐幾人。
楊志注意到幾人隱隱的將自己給包圍起來,再看官軍已經徹底潰敗,暗罵了一聲,身形一躍,在阮氏兄弟、劉唐幾人完成包圍之前一刀劈的劉唐口吐鮮血倒飛出去,在阮氏兄弟、晁蓋反應過來之前轉身便消失在夜色當中。
“劉唐兄弟,你怎麼樣!”
看着楊志離去,晁蓋並沒有阻止,同楊志交手這麼一會兒,兩人各自的底細,二人心中再清楚不過。
無論是誰都很難徹底壓過對方將對方給鎮壓下去,晁蓋沒有把握留下楊志,同樣楊志也沒有把握留下晁蓋,因此楊志在察覺到阮氏兄弟幾人有圍攏過來的意思的時候果斷的選擇抽身而去。
不是楊志怕了晁蓋,而是他有自知之明,只看阮氏兄弟先前的表現,一旦同晁蓋聯手的話,他再想脫身只怕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何濤失陷了那倒也罷了,若是他堂堂提轄栽在了這東溪村的話,那纔是鬧了笑話呢。
一處別院之中,楚毅正在書房當中翻閱典籍,就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楚毅循聲看去,只見楊志一副急匆匆的模樣大步走來。
“提督大人,楊志有罪!”
關勝、花榮幾人顯然也是被楊志給驚動了,這會兒也趕了過來,驚訝的看着拜倒在楚毅桌案之前的楊志。
對於楊志,關勝、花榮幾人還是相當之瞭解的,楊志出身不差,可謂是家世不俗,也就養成了一定的傲氣,像這般俯首請罪,說實話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楚毅將手中典籍放下,目光落在楊志身上道:“楊志,你何罪之有?”
楊志當即便將自己協同何濤前往東溪村捉拿晁蓋一行人,結果卻是折了何濤,官軍慘敗的事情詳細道來。
楚毅神色不變,可是一旁的關勝、花榮卻是聽得滿臉驚愕之色,顯然是沒有想到區區一夥賊人竟然能夠讓官軍吃這麼大的虧,最關鍵的是他們很清楚楊志的實力,若是一般的賊人的話,單單是楊志一人便可以單挑數十賊人,更何況還有何濤這麼一位緝捕使並數百官兵。
這般的陣容,就算是去攻打一座小山寨也足夠了啊,現在楊志竟然說他們敗了,就連何濤都折了進去。
就見楊志俯首於地向着楚毅道:“楊志無能,懇請提督大人責罰!”
楚毅緩緩起身,走上前來將楊志給扶了起來道:“晁蓋此人卻也算得上一個人物,你敗在此人手中倒也不出本督預料!”
聽到楚毅這麼一說,不只是楊志,就是關勝、花榮幾人也都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來。
畢竟楚毅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說楚毅其實在派楊志隨同何濤前去捉拿晁蓋的時候,本來就沒有抱着楊志能夠成功的希望。
只是這樣一來,楚毅又爲什麼明知道楊志拿不住晁蓋,偏偏又派了楊志前去呢。
楚毅揹着手,行至書房門口處,然後緩緩轉過身來看着幾人道:“你麼是不是非常的疑惑,既然楊志不是那晁蓋一夥人的對手,本督又爲何不多派人手,甚至只要再加上關勝,拿下晁蓋等人的可能就會大上幾分。”
楊志看着楚毅深吸一口氣道:“提督大人既然這麼做,肯定有提督的用意。末將等只管聽從提督大人的吩咐便是。”
楚毅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微微一笑道:“難得出京一次,本督總得給某些人出手的機會吧,若是早早拿了晁蓋等人回京,豈不是讓太多人感到失望?”
關勝、花榮幾人都不是傻子,聽楚毅這麼說,要是還不明白楚毅的用意的話,那麼他們也不可能會被楚毅所看重了。
幾人皆是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着楚毅,顯然是沒有想到楚毅竟然還有這般的用意。
但是冷靜下來想一想的話,楚毅此舉卻是使得許多潛在的敵人、對手一下子暴露出來,可謂是一勞永逸。
當然有一點楚毅沒有說,那就是他並不急着拿了晁蓋幾人,反而是準備放長線釣大魚,最好是能夠藉着晁蓋、宋江等人之手將那些所謂的梁山好漢統統聚集起來,倒也省了他滿天下的去尋那些人。
從王英、燕順幾人身死所暴漲的氣運,楚毅可以肯定,在這一方世界當中,梁山一衆人皆是身具氣運之輩,其中諸如楊志、關勝等人楚毅只是通過收爲手下的方式來分潤其氣運,而對於王英、燕順、張青、孫二孃這些人,楚毅卻是不介意殺之以得氣運。
那麼多的人,真的要他一個個的去尋找,恐怕就是藉助東廠的實力,他都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夠將所有人都給找出來,可是如果是藉助宋江、晁蓋這些人之手的話,到時候天罡地煞聚集,不用他去尋找,這些人自己都會送上門來。
正說話之間,就見一名小太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門口處向着楚毅一禮道:“見過提督,奴婢奉了提督之名前去查探那宋江的下落,據說有人看到宋江在傍晚時分出了城門,奔着東溪村方向去了。”
楚毅嘴角微微一翹,輕笑道:“楊志,你且前去向時文彬質問,他手下押司宋江竟然勾結賊人,泄露軍機,結果導致何濤身陷敵手,官軍慘敗,你告訴他,讓他給本督一個交代。”
時文彬剛剛睡下沒有多久,突然聽得一陣急促的拍門聲,迷迷糊糊之間,時文彬一邊起身一邊帶着幾分不耐道:“何事喧譁。”
披着衣衫,時文彬拉開房門,就見手下心腹一臉慌張的道:“老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何緝捕使慘敗,官軍死傷上百,楊提轄上門興師問罪來了。”
愣了一下,時文彬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臉上滿是震驚之色道:“什麼,你……你說何濤竟然敗了,他人呢……”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道:“知縣大人怕是見不到何緝捕使了,若非有人提前告密,何至於連何緝捕使都身陷敵手。”
時文彬只看到一身煞氣的楊志正一臉怒色的大步而來,絲毫沒有一絲的尊敬之意,反倒是一副問罪的架勢。
如果說換做其他一個提轄的話,時文彬絕對不會忍着,真當文貴武賤是假的啊,他堂堂一知縣,呵斥一個提轄官,那還不是教訓孫子一般。
然而楊志那是什麼來歷啊,背靠天波府楊家,再加上又是楚毅的心腹手下,就算是時文彬也不敢招惹這麼一個人物。
深吸一口氣,時文彬臉上擠出笑容道:“楊提轄快快請坐,且先消消氣,還請楊提轄告知時某,到底是誰人敢走漏了消息,差點害了楊提轄以及我大宋諸多軍士。”
楊志冷哼一聲道:“我們的人查到貴衙押司宋江於傍晚時分出城奔着東溪村而去……”
“竟然是宋江?”
時文彬聞言不由的驚呼一聲,隨即便是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道:“糊塗,真是糊塗啊,本官只當宋江與晁蓋私交甚篤,卻也能夠分得清公與私,不曾想他竟然這般糊塗……”
如果說楊志說是其他人走漏了消息的話,可能時文彬還會有所懷疑,但是要說是宋江的話,說實話,時文彬還真的不懷疑,因爲時文彬相信宋江絕對做得出這等事情來。
看到時文彬的反應,楊志心中不禁感到驚訝,看時文彬的意思,似乎這宋江真的有私通晁蓋的嫌疑啊。
本以爲是那宋江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楚毅,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心中雜念一閃而過,楊志冷哼一聲道:“我家提督大人說了,他要知縣給他一個交代!”
說完這些,楊志轉身便離了知縣府邸,只留下臉色難看無比的時文彬。
正當時文彬面色陰沉的考慮着究竟該如何應付楚毅的責難的時候,就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
人還沒到,聲音便傳來道:“大人,朱仝、雷橫向您請罪來了!”
擡頭看去,就見一身狼狽之色的朱仝、雷橫二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跑過來,噗通一聲跪倒在他的面前,痛哭流涕。
心情正不好的時文彬不禁怒道:“堂堂七尺男兒,竟如女兒家般哭哭啼啼成何體統!給我如實道來,你們究竟爲何敗的如此之慘!”
故意擺出一副非常悽慘的模樣的雷橫、朱仝二人很清楚自家這位知縣大人的性子,這位就是一個老好人,只要他們模樣悽慘一些,然後再哭訴一番,肯定不會有什麼麻煩。
不過這會兒時文彬像是已經知曉了他們大敗而歸的消息,究竟是誰將這消息告知時文彬的?
心思轉動,雷橫、朱仝暗暗的對視一眼,就聽得雷橫向着時文彬道:“縣尊有所不知,那晁蓋等人似乎早有準備,尤其是晁蓋有萬夫不當之勇,就連京中來的楊提轄都不是其對手,再加上阮氏兄弟等作爲幫兇,愣是殺了何緝捕使,我等眼見不敵,只能保住有用之身,前來稟明縣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