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臘的神色變化自然是看在楚毅的眼中,對此楚毅只是一笑罷了,方臘自己身陷險境而不自知,且不說方臘有沒有帶來摩尼教的強者,正如其所說的那般,即便是方臘真的帶來的摩尼教的強者,楚毅若是願意的話,也能夠一戰而將摩尼教所有的強者全部留下。
淡淡的瞥了方臘一眼,只聽得楚毅道:“方教主邀方某出來,不知所爲何事?”
方臘收斂心神,不再去想楚毅到底有什麼底氣,神色一正看着楚毅道:“據方某所知,廣陽郡王在朝廷當中的處境怕是相當的不妙吧,此番閣下身爲先鋒,卻只有一萬兵馬深入江南之地,那昏君若不是想要借刀殺人的話,方某這一顆項上人頭願以奉上。”
這一點其實但凡是心思通透之人都能夠看得出,但是這是趙佶的陽謀,除非是楚毅直接抗旨不尊,否則的話,明知道趙佶的算計,卻也不能不接旨。
方臘看出這一點一點都不稀奇,如果說摩尼教要是連這點都看不透的話,那還造什麼反,還是一個個的等死算了。
盯着楚毅,方臘捋着鬍鬚,一副吃定了楚毅的模樣道:“閣下的統軍之能,的確是不凡,就算是方某也甚爲欽佩,趙佶昏君無道,對於此等昏君,閣下難道還要爲其效死不成,不若歸順我摩尼教,你我二人聯手,共謀大業,他日……”
楚毅卻是笑了起來,雖然說對於方臘邀他在此相會的目的有所猜測,甚至就是方臘帶人埋伏於他楚毅都想到了,可是絕對沒有想過方臘竟然想要招攬於他。
若然方臘是明主的話,楚毅倒是可以考慮順水推舟推對方一把,可是方臘明顯不是什麼明主。
自起義以來,縱容手下賊兵劫掠地方,大肆製造殺戮,但凡是官員,無論好壞,盡數被起義軍所殺,可以說已然是觸及了底線,單單是這一點便能夠看出摩尼教造反根本就沒有前途可言。
不等方臘將話說完,楚毅緩緩搖頭道:“如果方教主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楚某便不奉陪了。”
神色微微一變,不過方臘倒也不怎麼失望,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道:“既如此,你我二人便賭上一場便是,明日一戰,若是方某能夠勝了閣下,閣下便歸附我摩尼教如何?”
楚毅轉身離去,留給方臘一道背影,幽幽的聲音傳來道:“摩尼教賊性不改,難成大器,明日一戰,楚某會網開一面,給摩尼教留一線生機,方教主好自爲之吧!”
幾個起落之間,楚毅的身影消失無蹤,隨着楚毅消失,就見兩道身影從暗處走出,不是石寶以及方肥又是何人。
二人一文一武,縱然是楚毅想要趁機伏擊方臘,有石寶還有方肥在,方臘也有足夠的把握殺出去。
方臘的目光自楚毅消失的身影之上收回道:“丞相,依你之見,明日之戰,我摩尼教有幾成勝算?”
方肥稍作沉吟,臉上帶着幾分篤定道:“大王卻是多慮了,雖然說不得不承認楚毅統兵之能的確非一般人可比,區區一羣官軍竟然也被其帶的如同精銳一般,可是我摩尼教聖軍也不是烏合之衆,數倍於官軍的情況下,若然還不能夠勝過官軍的話,豈不是怪哉。”
石寶身爲大將軍,負責統領摩尼教大軍,同方肥一文一武,深受方臘所信任,虎目一睜,自信無比的道:“大王太高看那楚毅了,區區一閹人而已,石某明日定取其項上人頭獻於大王案前。”
傍晚時分,一部人馬浩浩蕩蕩而來,軍陣雖然說有些不整,可是偌大的隊伍卻是帶着一股子昂揚之氣。
不用說這一支人馬正是由花榮、武松所率領而來的被楚毅所收編的地方廂軍。
廂軍的數量幾乎沒有定數,結果短短的一個月時間愣是被楚毅擴展到了足足五萬之衆。
這五萬廂軍可是通過了精挑細選方纔挑選出來的青壯,完全刨除了老弱病殘,有楚毅所給的訓練之法,再加上武松、花榮親自坐鎮,這一支廂軍經過這些時日的訓練,已然可以媲美京師之中的禁軍了,想來再經歷幾場大戰的話,這些廂軍完全可以成爲超越禁軍的精銳之師。
大帳之中,楚毅看着拜倒的花榮以及武松,伸手一拂輕笑道:“兩位能夠及時趕到,此番同摩尼教大戰勝負定矣。”
立於一旁的楊志禁不住笑道:“明日一戰,摩尼教的人只以爲他們一方佔據人數的優勢,卻是做夢都想不到提督大人已經調來了數萬廂軍,介時這一支人馬出其不意的殺出,保管能夠起到出人意料的作用。”
盧俊義、魯達幾人看着風塵僕僕一副疲倦模樣的花榮以及武松不禁道:“此番卻是辛苦兩位兄弟了,若非是兩位兄弟晝伏夜出連夜趕路的話,怕是也不可能會提前那麼久趕來,恐怕這會兒摩尼教還被矇在鼓裡,尚且還以爲我們的援軍要後天才能夠趕到呢。”
第二日
天色大亮,明媚的陽光照耀於大地之上,一輪大日高懸,而此刻以清涼河爲界,雙方人馬已然列陣以待。
魯達、盧俊義等人已然披掛整齊,一個個的騎在高頭大馬之上,遙遙看着對岸的摩尼教大軍。
同樣摩尼教石寶、厲天閏等人也是披掛整齊,一臉興奮的看着官軍一方。
方臘驅馬上前,遙遙衝着楚毅大笑道“楚毅,方某的承若依然有效,若是閣下願意投降,他日方某必封閣下爲一字並肩王,與方某共掌天下。”
楚毅身形沖天而起,向着下方的清涼河遙遙一掌劃下,頓時河流被截斷,與此同時方臘似乎是不願意落後於楚毅,擡手一掌推出,頓時就見那被楚毅所截斷的河道瞬間被推平,足足寬上百丈的寬敞道路出現。
早已經蓄勢良久的雙方將領齊齊高呼一聲,就見魯達、盧俊義、厲天閏、石寶等人一馬當先,率先衝出軍陣。
剎那之間,一道道的身影碰撞在一處,魯達尋上了鄧元覺,盧俊義對上了石寶,而厲天閏則是對上了武松,關勝手中大刀劈飛了足足數十名摩尼教士卒,沉聲喝道:“誰敢與某一戰。”
方臘身旁一員將領舞動手中方天畫戟長嘯一聲喝道:“某家方傑在此,休得放肆!”
做爲方臘的侄子,方傑可謂是摩尼教年青一代的第一人,年不過二十許愣是在不久之前達到了天人之境。
天下之間能夠與之相比者絕對是寥寥無幾,這也使得方傑性情變得孤傲起來,可以說在摩尼教之中,除了方臘的話,方傑對於任何人的話都不放在心上。
如今眼看關勝在那裡斬殺摩尼教士卒,方傑自然是忍不住的跳了出來。
關勝目光落在方傑身上,眼睛一眯,一拍身下戰馬,當即呼嘯而出,手中大刀當頭劈落道:“小輩受死。”
雙方強者各自尋了對手拼殺了起來,一時之間卻也難以分出勝負來。
而雙方兵馬這會兒也碰撞在一起,足足數百丈寬的道路之上,雙方能夠拼殺在一起的士卒並不多,也不過只有寥寥數千人罷了。
方臘注意到這一點不由的眉頭一皺,因爲這樣一來,他們一方人數上的優勢也就顯現不出來了。
輕哼一聲,方臘腳下猛地一踏,頓時一股力量瀰漫開來,而前方河道猶如地龍翻身一般,瞬間便是數百丈的河道爲之翻轉。
滿意無比的看着自己開闢出來的道路,方臘帶着幾分志得意滿看向楚毅。
本以爲楚毅會面色難看,結果方臘就看到楚毅揹着手站在那裡,似乎根本就沒有將眼下的混戰放在心上一般。
楚毅的反應不禁讓方臘生出幾分拳頭打在空處的無力感,不過方臘一步跨出,身形便出現在了楚毅前方數丈外,神色鄭重的看着楚毅道:“楚毅,我方佔據絕對的人數優勢,可以說大局已定,再戰下去,除了徒增傷亡之外,並不能夠改變結局,方某的承諾依然有效……”
楚毅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道:“方教主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
面色微微一變,方臘哈哈大笑看着楚毅道:“罷了,既然閣下如此執迷不悟,那麼方某隻好出此下策了!”
說話之間,只聽得方臘道:“大師,請助方某擒下此人。”
隨着方臘話音落下,只聽得一聲佛號響起:“南無阿彌陀佛!”
伴隨着佛號,幾道身影瞬間自摩尼教大軍當中衝出,赫然是幾尊僧人,爲首之人正是名滿江南的法演禪師,其餘三人則是法演禪師門下三大弟子,克勤、慧勤、清遠三僧。
看着突然出現的幾名僧人,楚毅倒是露出幾分訝異之色,不過很快臉上便露出了了然之色。
很明顯這幾位必然是佛門高僧,而佛門參與到摩尼教叛亂當中,甚至站在了方臘一方必然是因爲國師林靈素以及趙佶二人化佛爲道的那一道旨意。
微微一禮,楚毅看着法演禪師幾人道:“不知幾位大師如何稱呼?”
法演禪師雙手合十長宣一聲佛號道:“貧僧法演見過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施主卻是與我佛有緣,不若入我佛門清修……”
楚毅笑道:“禪師說笑了,禪師不在山中清修,何故入這劫數之中,就不怕這百年修行,一朝盡廢嗎?”
法演面色一變,長嘆道:“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果真有此劫數,貧僧便走上一遭便是。”
法演身後,三位僧人聞言齊齊禮讚:“南無阿彌陀佛!”
一旁的方臘頗有些急不可耐的道:“大師助我!”
說話之間,方臘上前一步,探手便向着楚毅抓了過來。
也不見楚毅有什麼舉動,可是身形卻是倏然之間退後同時手掐劍訣朝着前方那麼凌空一劃,頓時虛空隱隱可見虛空褶皺,空間幾乎被撕裂。
法演禪師見狀不禁口誦經文,翻手便是一記佛掌,頓時佛光乍現,一隻巨大的佛掌向着楚毅狠狠的鎮壓而下。
與此同時慧勤、克勤、清遠三僧也是齊齊出手,三人手中佛珠飛出,鎖定了楚毅身上幾處要害。
足足五尊天人齊齊出手,縱然是盧俊義、周侗這般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強者怕是也要當場跪了。
畢竟無論是法演禪師還是方臘,那都是天人之中的強者,再加上克勤、慧勤、清遠三僧相助,放眼天下,天人境之中根本就尋不出人來能夠擋得住五大天人聯手。
楚毅輕嘆一聲,氣運祭壇微微一震,頓時氣運化作柴薪熊熊燃燒了起來,與此同時楚毅身上的氣息瘋狂飆升,等到五大天人的攻勢降臨的時候,楚毅身上的氣勢也達到了巔峰,瞬間破開了瓶頸,瀰漫着一股可怖的氣息。
“嘶,天師境?”
只是一剎那之間,克勤、慧勤、清遠三僧便被楚毅身上陡然爆發的氣息給震飛了出去,而法演禪師、方臘則是忍着手上傳來的劇痛蹬蹬後退了幾步。
法演禪師面色潮紅,死死的盯着楚毅,忍不住驚呼一聲。
“什麼?天師境,這不可能,百年以來,天師境已然是傳說,縱然是再如何驚才絕豔之輩都休想踏破平靜,邁入天師境。”
摩尼教傳承久遠,做爲摩尼教之主,方臘顯然知曉許多的辛秘,若非此番大世降臨,天人境的瓶頸枷鎖鬆動,這世間天人依然是寥寥無幾,絕不會像現在這般一下翻了數倍之多。
但是再怎麼樣,方臘、法演他們都沒有想過這世間會有人突破了天人之境達到了傳說之中的天師之境。
遙想百年前,同樣是大爭之世,天下間風雲激盪,強者輩出,無論是驚才絕豔如趙匡胤、段思平、慕容龍城、逍遙子這些人,還不是止步於天人之境。
百年之前尚且如此,百年之後同樣如此,所以說楚毅突然之間爆發,隱隱爲天師之境,方臘的反應纔會這般的驚詫。
有句話叫做,朝聞道,夕可死。
法演禪師眼中迸射出無限的期冀之色盯着楚毅,帶着幾分顫音道:“施主果真踏入了天師境不成?”
法演禪師做爲佛門之中老牌天人,在天人之境困了足足有數十年之久,渴求更進一步而不可得,然而如今在楚毅的身上卻是看到了在進一步的希望,哪怕是以法演禪師的一顆慧心也禁不住爲之顫動。
楚毅遙遙一指衝着法演禪師點了過來,法演禪師頓時如遭雷擊一般,整個人身形微微一顫,下一刻便被楚毅點中,一身修爲盡數被封禁。
看到這一幕的方臘不禁眼睛一縮,身形頓時暴退,他一身修爲比之法演禪師尚且要差了幾分,而法演禪師卻不是楚毅一招之敵,可想而知如果楚毅要針對他的話,怕是他已經被楚毅給鎮壓了。
方臘眼看着衝向楚毅的克勤、慧勤、清遠三僧在楚毅手中都沒有走過三招便被一一制住心中寒意更盛了幾分,同時明白了過來爲什麼楚毅明明不佔什麼優勢,卻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一尊天人便可以改變一場大戰的勝負了,更何況是一尊天師境的強者啊,只要楚毅願意,莫說是隻有五萬大軍,就算是再多一倍,也不夠天師境強者鎮壓的。
四尊天人連楚毅幾招都沒有接下,方臘只嚇得躲進了大軍之中,就算是如此,方臘心中也沒有什麼安全感,遠遠的看着楚毅的身影,就如看着無敵神魔一般。
就算是四周喊殺聲震天,大軍隱隱壓制了朝廷兵馬,勝利在望,可是方臘心中卻是沒有一絲的歡喜之色。
楚毅仰天一聲長嘯,聲震四野,就如同訊號一般,遠處傳來一聲嘹亮無比的長嘯,隨之大地爲之震動,黑壓壓的一片人馬呼嘯而來,爲首之人不是武松、花榮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