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虹則根本沒有在意外人的聲音,全心應對李若恆的招式。
湯虹使得正是谷月華所教的清波無痕手,雖然沒有學全,但拳法已經學了個七七八八,除了境界不高以外,用來對敵也是完全足夠。
湯虹見對方一刀斬向自己腰間,知道若是不避,必然是攔腰被斬,瞬間便是腰腹急縮,往後彎去。
而李若恆被外界一干擾,刀法有些遲疑,本就有些勁力不足,這一下正好就被湯虹完全避過。
李若恆見一擊未中,再看湯虹似乎遊刃有餘,知道對方手下確有兩下子,馬上將外界的聲音全部擯棄,專心應敵。
湯虹常年練武,腰腹極爲柔軟,待李若恆一刀斬過,腰腹一挺、腳下一點,在對方還未收招之時一招順水推舟就使了出去,直殺李若恆右臂。
李若恆右臂使刀,若是被湯虹一拳擊到,只怕立馬就要投刀認輸。可他此時一招未完,招式難繼,若是強行換招,必然會致氣息不暢,後面便會陷入被動。
李若恆也是練武多年,經歷過的陣仗比湯虹要多得多,知道自己此時來不及變招,乾脆也不管她,右腕一抖,刀在手中竟自個旋轉起來,刀鋒一轉,又向着湯虹腰間襲去。
這一招圍魏救趙用的是恰到好處,若湯虹用的是兵刃,則李若恆這一招必然無用,但恰巧湯虹乃是拳法,手臂不長,若仍要打向李若恆手臂,則腰間自然少不了吃上一刀。
湯虹不敢強攻,左手向下一按,正好按在刀背之上,把刀壓的偏了方向,但她自己的招式也是無以爲繼,藉着左手反震之力,向着後方便退了開去。
兩人方一交手,湯虹便已兩次遇險,而李若恆也是險中退敵,各自沒有佔了便宜。
場下的年輕武者們看了,則是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麼好看的女生,武功竟然也這麼好,紛紛想着若是換了自己上去,是不是能做到湯虹這般。
很多年輕武者心中沒底,不由地收起了嬉笑,開始認真地觀摩起來。
而在場的幾位大師看了後,也是點點頭,對湯虹和李若恆的這幾下頗爲認可。
谷月華在一邊看的卻是替湯虹捏了一把冷汗。
湯虹畢竟是他武館的教練,也是他鴻蒙宗的一員,自然不能讓她傷在了這裡,甚至他都做好了出手的準備,萬一不對,立馬會出手阻止。
幸好湯虹應變及時,兩人都是沒有佔到便宜。
不過谷月華卻看到了湯虹很多的不足之處,想着回去後一定要給湯虹再開幾個小竈,把武功先提上去。
湯虹和李若恆兩人略作調整,便再一次攻向了對方,只是這一次雙方又更重視對方,出手更爲謹慎小心,一招一式都銜接地合理有度。
之前四局,比試雙方都是差距很大,沒用多久就分出了勝負,但湯虹和李若恆兩人功力相近,互有攻守,打了三四分鐘,依舊不分勝負。
這時在場衆人也都屏住了呼吸,戰局已經進入白熱化,雙方動作頻率都已經比開始大大地降了下來,大冬天的竟然頭上都冒出汗珠。
“海水難量!”
湯虹一聲大喝,一拳又向着李若恆打了過去。
李若恆與湯虹比試這麼久,已然知道湯虹拳法的招式,但每一招雖然名稱相同,裡面卻是變招極多。
此刻面對湯虹這一招海水難量,李若恆就好似面對重若萬鈞的海水一般,拳還未至,勢已先迫,只覺得不管自己刀法如何凌厲,但終究只是小小的一把刀,面對無窮海水,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李若恆一下想不到破解的辦法,只能快速地向後退去,想要退出拳法的包圍。
只是既然這一招名叫海水難量,自然不會輕易就此結束。
一重又一重,湯虹雖只有一拳,但緊緊的跟隨着李若恆後退的腳步,只要李若恆稍一懈怠,便立馬要轟在他的胸口。
李若恆退得快,湯虹跟得更快,眨眼之間湯虹的拳頭離李若恆只有不到二十釐米的距離,只要再近一步,就能得手。
此時李若恆感覺退無可退,也不能再退,否則輸的那個人必然就是他。
李若恆緊咬牙關,把心一橫,將刀橫在胸前平平推出,拼着硬受一記,也不想再退一步。
衆人見湯虹馬上就要獲勝,心中都揪了起來。
“嘭”的一聲,湯虹的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李若恆的刀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擊打聲。
“好!”
“漂亮!”
“勝了!”
“唉,沒有力氣了。”
在衆人都以爲湯虹即將獲勝之時,谷月華卻是發出一聲嘆息。因爲只有他知道,湯虹雖然確實打到了對方,但卻已經是強弩之末,沒有太大的力道穿透刀身。
“看來要輸了。”
果然,谷月華話語剛落,李若恆刀背一推,就把湯虹推了開去,緊接着欺身而上,一腳踢在了湯虹小腹。
“啊!”
湯虹小腹被踢,登時控制不住跌倒在地,這時,她眼中一把刀尖在她眼中極速放大,停在了她眼前。
“我輸了。”
湯虹很是不甘地認了輸,隨即向谷月華看了過來。
谷月華看着湯虹滿眼的失落,點了點頭。
“要是我碰到他的話,我幫你報仇。”待湯虹走回座位,谷月華開口道。
“沒事。”湯虹笑了笑道,可谷月華卻看出了湯虹笑意中的勉強。
湯虹並不懷疑谷月華能夠戰勝李若恆,但是更多地是對自己實力的失望。
她爲了給爸爸找出當年的真相,一直努力練武,甚至不惜不要工資而主動到谷月華的武館做教練,就是爲了能夠提升自己的武藝,在交流會上突穎而出。可沒想到,連第一場都過不去。
這怎麼能不讓她感到挫敗呢。
而若是谷月華不願意幫她,她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湯虹看了看谷月華,現在一切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如果連他都不行的話,那只有等待下一屆的交流會。
湯虹知道,除了在交流會上獲得前三,進而參加國家級的交流會外,她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接觸到那個特殊機構,這是她唯一的希望!
交流還在繼續,隨後的幾場都是普通武者之間的較量,雖然比普通人強許多,但精彩程度有限,並沒有翻起什麼浪花。
包海亮抽到的是第九號,與十二號選手比試,結果也並不出意外,沒多少時間就把對手打敗了。
“下一個就是你了。加油!”湯虹對着谷月華道。
“放心吧,我去去就來。”谷月華一臉輕鬆道。
“好了,下面就是我們個人組第一輪的最後一場比試了,有請陳勤與鴻蒙宗宗主谷月華兩位上臺交流。”主持人介紹到。
“咦,這竟然還有個宗主,叫谷月華?”底下頓時有人奇道。
一般門派的掌門都會以門派爲單位參加,如果不在十八大門派中,就說明還不夠強,這種人就會以個人的名義參加,但一般都會讓主持人在介紹的時候特意把自己的門派隱去。
而像谷月華這樣高調的,還真不多。
“看着好年輕啊,頂多二十四五的樣子吧,這樣的宗主也挺少見的。”
“說不定還真有兩把刷子。”
“我看不見得,估計是年少輕狂,在他們當地有些名氣,就自以爲了不起了,想在交流會上出出風頭。”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不像我們那時候懂得要低調了。”
“看看再說吧,他對面那個人也沒聽說過,說不定他還真能贏呢。”
谷月華不去管周圍人的話,他只是對着陳勤很有禮貌地拱了拱手。
陳勤也是回了一禮,隨即擺開了架勢。
“叮咚!觸發任務:請宗主擊敗陳勤。獎勵:一點宗門聲望。”
谷月華一愣,好久沒有動靜的老宗,總算是又觸發了一條新的任務。
谷月華沒想到以宗門的名義參加交流,竟然還有意外的收穫,看來以後得多以宗門的名義活動活動了。
谷月華心情不錯,也是擺了一個起手式,只是這姿勢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
谷月華倒不是故意爲之,而是他覺得他擺個姿勢只是對陳勤的尊重,否則哪怕他一動不動,待會也只是隨意就能把陳勤給擊敗了。
“這傢伙,又在顯擺了。”湯虹看着谷月華的姿勢,絕不是清波無痕手裡的招式,哪裡還不知道谷月華的心思。
此時叢慕穎也在緊緊盯着谷月華,倒不是認爲他會輸,而是因爲這是她第一次作爲旁觀者見谷月華出手對敵,她也想看看谷月華的武功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叢中和與何津南也在默默的關注着谷月華,只不過兩人心思各異。
一個是很好奇,這麼一個年輕人爲什麼會得到叢慕穎的青睞。另一個則是想要研究一下谷月華的招式,以備不時之需。
陳勤則不同,他見谷月華擺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奇怪姿勢,心裡想着這到底是什麼武功。
陳勤活了三十五年,練武也有二十多年了,雖然沒有踏入大師,可也接觸過許多武功套路,卻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奇怪的招式。
陳勤站着思考谷月華的武功,而谷月華卻在等着陳勤先出手。
在谷月華看來,陳勤好不容易能夠來參加一次交流會,自然應該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否則也太打擊人了。
於是,陳勤不動,谷月華也不動,兩人竟然很默契地都站在原地沒有出手,時間不知不覺地就過了一分鐘。
“搞什麼呀?還打不打了?”
“不打就快下去,簡直浪費時間,我們大家都在等着上場呢,”
兩人耐心很好,可週圍的人卻是鼓譟起來,谷月華和陳勤兩人的不作爲,已經影響到了交流會的正常進行,要是一個個都跟他們一樣,交流會還辦不辦了?
聽到周圍人的不耐煩,陳勤有些按耐不住了,想着不管你是什麼武功,只要出了手,自然就得還手。
於是,陳勤使出一招晴天霹靂,向着谷月華頭頂攻了過去。
陳勤練武二十多年,一雙肉掌威力不可小覷,當空劈下,勢大力沉,一般人要是被他打到,非得傷筋動骨不成。
可這一掌在谷月華看來,卻是軟綿綿的,既無力道,也不精妙,比起他的清波無痕手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谷月華也不需要怎麼動作,只在千鈞一髮之際,欺身而上,繞過陳勤,用肩膀向後一撞,頂在了陳勤的左肩後側,陳勤立馬收不住力道,一下便向前跌了出去。
谷月華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根本不在乎陳勤招式如何,只是隨便找了一出破綻,便把陳勤給打了出去。
周圍衆人原本見谷月華即將受掌,暗道這人果然是垃圾貨色,空有一個鴻蒙宗宗主的名號罷了。
可沒成想,谷月華要麼不動,動起來卻迅捷無比,衆人只見谷月華一閃一靠,陳勤就跌了出去,一個個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而在場的大師們都是心中一凜,眼光銳利地朝着谷月華看去,知道這必定是他們在晉級道路上的一個勁敵!
叢慕穎和湯虹則都是眼前一亮,雖然她們都跟着谷月華學習清波無痕手,可卻從來沒見過這一招,想來想去,只能說谷月華已經到了隨心如意的地步,根本不在乎對方用什麼招,也不知道自己會用什麼招,想怎麼打就怎麼打了。
吳德先和包海亮互相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他們兩個原本以爲在個人組中只有他們兩個是大師級,只要互相不碰上,自然就能順利進入到挑戰賽。可沒想到打到最後一場,出現個谷月華,看樣子也是大師無疑。
不過兩人隨即也放下心來,不管如何,晉級的名額有三個,三個大師一人一個,公平合理。
陳勤被谷月華這一撞,跌翻在地,雖然沒受什麼傷,但也知道自己與谷月華差距實在太大,他甚至都沒看清楚谷月華是怎麼躲過自己那已經觸及頭頂的一掌,就已經跌了出去。
陳勤站起來,向着谷月華抱了抱拳道:“你比我厲害,佩服佩服。我認輸。”
谷月華輕輕一笑道:“承讓了。”
“這一場谷月華勝!”主持人馬上宣佈了比賽結果。
“叮咚!恭喜宗主完成擊敗陳勤任務,獎勵一點宗門聲望。”
隨着主持人的話語落地,老宗的獎勵也跟着送到了谷月華的手中。
看着腦中這一點宗門聲望,谷月華心情再度大好,爽朗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席。
“怎麼樣,我厲害吧。”谷月華道。
“厲害厲害,我的大宗主。”湯虹恭維道。
“嘿嘿。”谷月華心中甚爲得意。
個人組的第一輪結束,下面要出場的就是世家組的交流賽。
谷月華將目光投向了從慕穎,看對陣名單,第一輪她的對手是西江馬家的馬浩明。
馬浩明三十二歲,雖然是從小練武,但資質一般,也還在普通武者的水平,不過比起普通人還是要強許多。
沒多久,就輪到了叢慕穎出場。
“馬世兄,請多指教。”叢慕穎對着對面的馬浩明道。
“叢世妹,你也多手下留情。”馬浩明道。
世家之間都有聯繫,馬浩明自然知道這一代的年輕人中叢慕穎是站在頂尖的那幾個人,他雖然年紀大了十來歲,可也不見得就能打的過她。
但既然是以馬家子弟的名義出戰,馬浩明自然要全力以赴,絕不會因爲對方是女的,又那麼漂亮而心慈手軟。
兩人打完招呼,也不拖沓,瞬間就交上了手。
“二伯,你說慕穎堂妹和馬浩明誰更厲害?”叢家子弟中有人問到。
“跟你們說過,每個人武功雖然有高低,但真正到了實戰中,決定勝負的東西有很多,並不一定是武功高的那個人就會贏,而武功低的那個就會輸。耐心看吧,我相信慕穎一定可以應付的。”叢中和道。
“是。”
叢中和雖然跟衆人說了一番道理,可最後那一句,也說明了他心中對叢慕穎還是很有信心。馬浩明不是大師級,和叢慕穎只在伯仲之間,而叢慕穎雖然年輕,但是一心學武,對武功的理解,是極爲深刻的。哪怕是老一輩的武者,也是對從慕穎讚歎不已。
谷月華並不知道世家的底細,只能專心地看着叢慕穎與馬浩明的比試。
說話間,兩人已經交手十多招,各自用的都是各家自己的功夫。
可以說,世家之間雖然武功互不相通,但相互極爲了解,平時多會拿各家的武功作爲參照來進行鍼對性演練。
兩人你來我往,互不退讓,打了二十多招,依然不分勝負。
“好厲害,這一次的交流會真是人才輩出哎。”周圍的人道。
“是啊,尤其是年輕的女武者,這個叢慕穎比剛纔哪個湯虹更加漂亮,這一次真是來對了。”
“哎,你說怎麼就沒輪到我跟她們交手呢。要是我上去,一定好好跟她們交流交流,嘿嘿。”
“就你?交流個啥啊,我看你上去撐不過三個回合就得被打下來,哈哈。”
“也是,你看這個叢慕穎,出手招招都是直攻要害,雖然細皮嫩肉的,可看上去兇悍的很,一般男人還真招架不住。”
谷月華此時正在凝神觀看叢慕穎與馬浩明的交手。
叢慕穎身段極好,雖然招招不留情,但是在谷月華看來,卻非常的美妙,一招一式都如仙女舞動一般。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武功與舞蹈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對姿勢、力道和節奏的把握。而叢慕穎顯然就做的很好,雖然谷月華沒有練過叢家拳法,但觀看叢慕穎的出手就能瞭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