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書院,某座內堂。
這一處內堂不大,只有差不多十餘丈長寬,裝飾樸素,略顯文雅,正首處掛着一幅聖人畫像,畫像之前點燃了幾根香。
此刻,畫像前正有三個身穿白色儒衫的男子正在躬身大拜,而此三人就是遠山書院的一位正院長和兩位副院長。
其中正院長剛好姓鄭,是一位白髮蒼蒼,但是臉色紅潤,皮膚雖然有些皺紋,但卻不顯蒼老的老者,一看就精通養生之道。
第二人則是一位黑髮短鬚,身形修長的中年男子,此人神色肅穆,不苟言笑,面相頗具威嚴,周身上下還散發着一股凌厲的氣勢。
這位副院長姓梅,據說精通諸子百家學說之中的“法家”經典,所以纔會有這股凌厲氣勢。
而且精通法家學術之人,大都不苟言笑,神色冷厲,因爲法家之人在朝中大都進入刑部之內,皇城之內王公貴族可都怕着這些主管刑法之人。
第三人則是一位三十歲上下,身形消瘦,臉型狹長似馬臉,笑容還有些猥褻的男子。
至於爲何說是猥褻,則是一位當雷洛等人進入這一處內堂之後,此人就曾目不轉睛的盯着阮清竹看,那模樣當真是有些猥瑣了。
而此人名叫王鶴翰,與梅院長和鄭院長兩位相比,此人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有些不妥了,當真是對不得“大儒”二字。
甚至於,剛纔還是鄭院長提醒一二,要叩拜聖人祖師爺之後,這位王院長才依依不捨的收回了目光。
“嘖嘖嘖,就這樣還當世大儒呢,感覺瞬間就拉低了大儒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雷洛是在心中評價道。
不止是他,就將對方毫不收斂的打量阮清竹時,他也感受到身邊女子的不適應。
甚至就在那麼一瞬間,他還從阮清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殺氣。
雖然這一絲殺氣隱晦無比,但是雷洛很明顯的感受到了,一位柔弱女子對眼前金丹期的修士放出殺氣,這可不是什麼常有的事。
“看起來,墨香菱和阮清竹這兩位姑娘混入這皇城之內都別有所求啊!”他只能如此想到了。
參拜完聖人畫像,三位院長分主次落座,內堂中心則是雷洛等一干通過入院考的學子,內堂四周則是站着數位擁有築基修爲的儒生。
“嗯,不錯,這個數量比之以往每年都要高!”鄭院長看向下首處的學子,一捋白鬚後點頭誇讚道。
接着他是揮手示意一二,那位領頭儒生立馬端着幾張捲紙走來,而這些都是雷洛等人會考的試卷。
“想來你們都清楚自己的潛力了吧,你們從今往後就和外面那些學子是兩路人了,因爲你們擁有仙人之姿!”鄭院長接着說道。
說完之後他是吩咐了領頭儒生一句,讓其負責講解之後,就一字一句的開始閱卷起來。
“幾位師侄,在下呂倉,現爲鄭師門下首席大弟子,今後就是你們的師伯了,現在我和你們說明一二這仙人之姿是如何的不同!”
接着,這位呂倉師伯是將修仙者的不同之處說明起來,並且隨手放出了幾個火球術,配合自己的演講。
這是把聽的一知半解的幾個學子是驚訝的目瞪口呆,雷洛無奈之下只能配合對方的表演,露出一絲期許之色。
甚至就連身邊的阮清竹也做出一副輕掩小嘴,杏目圓瞪的不可思議之色,讓他是暗自佩服了一句“好演技!”
而此女的神色表情是讓一邊的那位王鶴翰王院長是更加得意起來,一雙眼睛更是肆無忌憚的掃視着阮清竹纖細但是卻頗有資本的嬌軀。
雷洛則是不動聲色的朝前移動了一小步,正好將自己的身形是擋在了阮清竹的身側半邊,而此女也會意,同樣是在一陣驚訝之中不動聲色的後腿了半步。
這一下子,王鶴翰的視線是被雷洛不算高大的身形給徹底擋住了,這是讓此人面露一絲意外之色,接着就變成了一絲惱怒。
“諸位師侄,接下來你們將要拜入我遠山書院之內,現在請各位師弟師妹挑選弟子吧!”呂倉掃視眼前的雷洛等人,然後對手側方數人吩咐道。
雷洛這纔打量起了身側的那些人,修爲在築基初期到後期不等,不過論修爲最深厚的,還要數這位名義上的呂倉師伯。
此人的修爲凝實無比,甚至都到達了“假丹”境界,只要在進一步,就擁有和眼前幾位院長同樣修爲的地步。
而眼前的三位院長,鄭院長修爲在金丹後期,梅院長和王鶴翰則是在金丹中期。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雷洛看向這位梅院長之時,眼中閃過一絲訝色,因爲此人的氣血和身邊的阮清竹有些類似。
“難道這位梅院長也隱藏了修爲,可是這不應該啊,他不是遠山書院的儒家修士嗎,爲何要隱藏修爲呢?”
他有些奇怪的想到,難道是自己看錯了不成,還是說這位梅院長是真的體質有些特殊。
“幾位師侄稍等一二,這個小女娃娃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如就拜入我的門下吧!”
就在此時,一直端坐於前方的王鶴翰是突然開口了,而其開口之後是露出一絲笑意,顯然是認爲阮清竹不可能拒絕自己。
“哦,王師弟,你怎麼突然心血來潮想要收徒弟了!”聽到此話後,一旁的梅院長是不露聲色的說道。
“此事就不勞煩梅師兄掛念了,王某要收弟子不過是見這位女弟子頗具聖賢之資,可以繼承我門下的衣鉢罷了!”王鶴翰則是擺擺手道。
說完之後,他是看向了阮清竹,然後勸解道:“小女娃娃,我可是遠山書院院長,這次收你爲入室弟子,你就是遠山書院二代弟子中和呂倉同輩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不過很顯然他是要失望了,只見阮清竹是露出一絲惶恐不安之色,然後身位不由自主的朝着雷洛身邊靠了一靠。
“小女子才疏學淺,當不得王院長的栽培,還是請您另選佳徒吧!”接着她小聲的拒絕道。
這是讓王鶴翰原本得意的面色突然凝固了,並且露出一絲不敢相信的神色,因爲自己收弟子的邀請對方居然拒絕了。
要知道他可是遠山書院的院長之一,今日居然被一個小女娃娃給拒接了,甚至於身邊的鄭院長和梅院長兩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話。
“王師弟,既然人家不願,你難道還想強人所難不成?”
可能是看出王鶴翰想要說些什麼,梅院長突然開口將對方的話給堵死了,這是讓這位王院長是開口也不是,閉口也不是,神色更是逐漸陰沉起來。
“你是叫雷洛吧,不錯,我看了你的答卷,眼光獨到,見解新穎,既然如此你就拜入呂舒門下吧!”
就在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鄭院長突然開口了,並且一開口就是幫雷洛定好了師傅的人選。
這時,四周築基儒生之中,唯一的一位女子走出了隊列,然後對着正首的鄭院長是躬身大拜。
看着這位年約三十上下,眼角略帶魚尾紋的女子,雷洛知道這就是自己今後的老師了。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前一任便宜師傅是個女子,這次居然又是個女子。
“弟子雷洛見過師尊!”
他自然是行了一個弟子禮,算是見過了自己這位便宜師傅。
就在這時,阮清竹是向他投來了求助的目光,雷洛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然後突然走上前一步。
“啓稟幾位院長,弟子不才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師尊大人也能收阮姑娘爲弟子,”他行禮之後請求道。
“懇請院長大人成全了小女子的任性之舉!”阮清竹此刻也同樣請求道。
這是讓一邊的王鶴翰是面露一絲陰毒之色,就要開口反駁一二,但是有人比他先了一步。
“既然如此,呂舒你可願教導此二人?”梅院長早在阮清竹開口時問出了此話。
“回稟師尊,弟子願意!”
呂舒點頭答應了下來,這一次王鶴翰的神色是徹底陰沉了下來,並且看向雷洛的目光之中還有一絲怨毒之色。
“就這還大儒呢,怎麼感覺和陰險小人差不多,看起來就算是儒門也有敗類啊!”
雷洛雖然低頭不語,但是在場所有人的神色都盡收眼底,同時在心中嘀咕起來,看樣子這位王鶴翰在今日之後是不會輕易的繞過自己了。
就在他們各自打小算盤之時,四周的學子也分別拜築基的儒生爲師,這一次的拜師算是結束了。
“好了,今日之事已畢,各自帶着弟子退下吧!”鄭院長見事情已了,揮手打發道。
就在王鶴翰陰冷的目光注視下,雷洛是和阮清竹一起跟着自己名義上的師尊離開了這處內堂。
走出內堂之後,呂舒是和之前的領頭儒生呂倉打了一聲招呼,雷洛這才知道他們二人居然是親兄妹。
不過兩人都姓呂,確實有些沾親帶故的也屬正常。
“剛纔多謝雷兄了,今後還要你多多提攜纔是,”就在此時,阮清竹突然小聲謝道。
“這不過是舉手之道,那王鶴翰當不起大儒二字,自然不配做你的師傅,我只是做了一件問心無愧的正確之事!”雷洛絲毫不謙虛的說道。
在其心中,通過這麼短時間的接觸,已經將那位王鶴翰打上了沽名釣譽,陰險小人的標籤。
“好了,今日你們兩個就隨我去庫房領取弟子服吧,安排了住宿之後,明日我們開始授課!”呂舒則是走在前面吩咐道。
說完之後,她是帶着身後的兩位弟子去庫房一人領取了一套白色的儒衫,並且儒衫領口繡有“遠山書院”四個醒目大字。
接着她是對着二人叮囑了幾句,然後帶着兩人來到了書院內一處鄰靠小溪水的雅緻別院內,並且在別院之中給二人一人挑選了一個房間。
不過就在別院之內,雷洛是遇到了一個讓他意外的人。
“雷兄,阮姐姐,你們終於來了!”
只見墨香菱是興高采烈的跑了出來,並且拉着阮清竹是一陣噓寒問暖。
“怎麼墨姑娘你也在這裡,你們白鳳書院的住處不會也在此地吧?”雷洛是驚訝道。
“這自然不是,只是我墨家的一位族叔剛好在遠山書院內任教,我就暫住在他那邊而已,”墨香菱是解釋道。
聽到這個解釋,雷洛也沒有覺得不妥,只是對於那位墨香菱的所謂族叔抱有一些猜測而已,因爲對方很可能不是族叔。
不過這是讓三人再次聚在了一起,並且墨香菱也知道兩人通過了入院考。
後來此女-乾脆提議一句,就拉着二人走出了遠山書院,並且朝着朱雀區走去,說是要帶着二人嘗一嘗登天樓的美食。
雷洛和阮清竹剛剛放下東西,推辭不過下只能是和呂舒告辭一聲,然後被墨香菱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