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長空?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莫長風眉頭緊鎖,目露沉思,低低的呢喃道。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有了些印象,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向眼前這個凶神惡煞的老者,滿臉驚恐的問道:“你說的司馬長空可是???可是雁沙嶺鳳翔商會會長司馬長空嗎?”
老者冷哼一聲,咬着牙狠狠的說道:“我鳳翔商會雁沙嶺分會數千口人一夜之間被你屠殺殆盡,年輕人,你下手可真夠狠的!”
莫長風聽這老者話中之意顯是來尋仇無疑,可是如今自己與南宮燕三人法力盡失,與凡人一般無二,而聖盟的這些官兵又不中用,如何能夠抵擋得了?
他心中越想越亂,卻苦無良策,急的直跺腳,心中暗暗自語:“難道我莫長風今日真的就要將性命斷送在這荒野之中嗎?我輕狂自大,殺人無數,造下這等罪業惹人尋仇,死了也是應該,可是母親與南宮姑娘對此全不知情,卻是不該無辜受我連累。
莫長風看了看這氣勢洶洶的老者,又回頭望了望一臉茫然的母親和南宮燕,只覺心中苦澀不堪卻又無法向外人道出,稍稍定了定神,向那老者道:“你想怎麼樣?”
老者手持大刀仰天狂笑,笑過之後,神色突然激動起來,雙目通紅,齜牙咧嘴,猙獰的可怕,大叫道:“老夫要殺個雞犬不留,就如你當初在雁沙嶺所做的一樣。”
夏日炎炎,大漠裡更是熱的如蒸籠一般,可是這句話卻如一句魔咒一般,將整個世界突然冰封了起來,衆人只覺渾身涼颼颼的,冷汗直冒。其實,莫長風心裡早已猜到對方會這麼回答,可是當他親耳聽到這回答之後也還是吃了一驚,身體猛然一震,大腦嗡嗡作響,感覺如天塌地陷了一般。
他明知多說無益,但是一想起南宮燕和母親,卻還是低下姿態做最後的努力,對老者道:“鳳翔商會的人都是我殺的,你兒子司馬長空也是死於我手,要殺要剮都衝我來,莫某要是眨一下眼睛就不是好種。可是其他人都和這件事無關,實在是無辜的很,你放他們走吧!”
莫長風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可是他心裡還是存了一絲希望,希望這老者能夠大發慈悲,放過這些無辜之人的性命,尤其是南宮燕和穆水清。
老者聽後不屑的笑了笑,冷冷的道:“你當初血屠雁沙嶺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有今日嗎?無辜?鳳翔商會那些枉死的冤魂哪個不無辜?放了他們,說的可真是好聽,他們日後若是找老夫尋仇,老夫豈不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莫長風道:“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人是我殺的,你找我尋仇乃是天經地義,你若放了他們,我立刻自盡在你面前,而且我保證他們日後決不找你報仇。”
老者捻了捻鬍子,陰沉的笑了笑,說道:“不!不!不!還是都殺了吧!這樣你們黃泉路上也好作伴,而老夫也能落個清靜省心,豈不兩全其美。”他話音方落,手臂一揮,手下一干人等便衝入聖盟人羣之中,如虎入羊羣一般勢不可擋,轉眼之間便將十多名聖盟官兵殺戮殆盡。
莫長風知道此事再無迴旋的餘地,只得沉吟一聲,閉起雙目,不再言語,坐以待死。穆水清和南宮燕本是聰明之極的人,到了如今這步田地,就算不全明白事情的經過也多多少少猜出了個大概。
南宮燕低着頭,緊緊挽住莫長風的手臂,冷顏直面胸前大刀,她口中雖然不說,可是旁觀之人誰瞧不出她要與莫長風同生共死的決心!穆水清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一輩人物,刀口架在了脖子上面色依舊平靜如水,向那老者問道:“你從何處得知我們三人法力全失?又是誰告訴你我們會路過這裡?”
老者冷哼一聲,道:“這件事本不該告訴你們,可是念在你們將死的份上讓你們知道也不礙事。實話說,我也不認識那個女子,我只見她身着青衫,騎着毛驢,胸前還掛着一塊美玉,十四五歲大小,容貌很是俊美。”
“獨孤蓮華!”
莫長風和南宮燕几乎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就連穆水清也是面色微微一變,驚訝之極。莫長風早就想到獨孤蓮華不會善罷甘休,此時知道這個殺局乃是她佈下,不禁蒼涼的笑了笑,凝眸看向天際,精神恍惚之中他隱隱看到獨孤蓮華的身影正在雲間笑意盈盈。
就在莫長風目瞪神呆之時,老者那陰狠中帶着戲謔的聲音再次響起:“仇風!聽說眼前這兩個女子,一個是你的高堂令慈,一個是你的嬌妻至愛,老夫今天心情不錯,大發慈悲,決定放過她們其中的一個,你選一個吧!”
莫長風聽這老者說了一句大發慈悲,心裡猛地一喜,待聽到他說只放過南宮燕和母親之中的一個,心裡又是猛地一緊,糾結矛盾不已。母親自幼疼他愛他,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母親被殺!可是南宮燕對他也是情真意切,生死不棄,他又如何能夠讓其無辜赴死!
莫長風心裡直如刀絞一般,如果有可能,他寧願替二人死上一百次,甚至一萬次,也捨不得讓二人受一絲傷害,可事實竟不能夠,這對他來講是何等殘酷!
南宮燕拉了拉莫長風的胳膊,將其挽得更緊一些,笑道:“風郎!你殺了這個老傢伙的兒子,他決計放你不過,而你我二人早已結爲同生共死雙修道侶,你若死了我也活不成。不如,讓伯母走吧!”
莫長風聽她話中情意綿綿,又透出一股捨生取義的大義凜然,想她堂堂南宮世家的大小姐,乾坤塔的未來塔主,危急關頭竟然不肯獨活,將活命的唯一機會留給自己的母親。
莫長風心中着實感動不已,握着她的手,將她攬入懷中,道:“南宮姑娘,你待我如此恩深義重,此生不敢言報,來生做牛做馬,再圖報答。”南宮燕低垂粉頸,依偎在莫長風肩頭,不再言語。
穆水清冷冷的瞪了那老者一眼,面色薄怒,斥道:“你看清楚了嗎?我們莫家個個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如果你想看我們的笑話可是打錯了主意。”
這老者本想利用只放過一人的名義讓南宮燕和穆水清反目成仇,藉機好好羞辱莫長風一番,誠不想南宮燕竟然主動讓出活命機會,這讓他有些始料未及,如今又被穆水清這麼一喝,當即是惱羞成怒,提起大刀就向南宮燕當頭砍去。
南宮燕如今法力全失,乃是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如何擋得住這闊刀的一砍,如果被這一刀落實,她非被劈作兩半不可!莫長風和穆水清見大刀砍向南宮燕,皆是面色陡變,想要上前阻止,卻發現體內一絲靈力也調動不出,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道比起這老者都差了十萬八千里之遙。
眼看南宮燕就要香消玉碎,莫長風急得滿頭大汗,正不知如何纔好,就在此時,天猛地一沉,黑夜悄無聲息的降臨,緊接着一輪皎月自遠處天邊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