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繼續糾纏先前的話題,拿到牌子陳團領頭從倉庫另一頭走了出去,在後邊有很多半開放式的倉庫,每一個倉庫內幾個或者是十幾個大大小小的攤位,每個攤子上都掛着橫幅,標明瞭是那一家玉石廠商。
陳團告訴曲文其實有很多都是私人業主,只是靠掛在某個公司的名下,如此一來便顯正規了許多。
像這種事司空見慣,很多建築工程看起來是大公司承包,其實都是私人老闆在做。曲文沒太在意,他才懶得去管是私營還是大型企業,重要的是能有好石頭。
玉石文化在國內有幾千年的歷史,從殷商開始玉器就以工藝品的形式登上了華夏舞臺,歷朝歷代的文人墨客都曾經在書中留下大量的美贊之詞。明清兩期是華夏城市經濟高度發展的繁榮時期,市民階層在迅速擴大的同時,玉器的需求也逐步擴大,玉料產地日益增多,那一時期現在的緬甸仍屬於華夏國土,所以玉石可以任意的開採,而這些都爲玉器的進一步發展奠定了必要的基礎。
如今的平洲公盤再次帶動了國內玉品業發展,甚至可以說也帶動了世界玉石產業,這一點只要注意來參加公盤的人就知道。黃種人、白種人隨處可見、就連黑種人也有幾個。
走到賭石場內望着滿滿的玉石攤位,如果說玉器街是玉石的王國,那麼這裡就是玉石的世界。
掃了一眼各大攤位都是以半賭毛料居多,可是曲文的目標是那些沒有開過窗口的全賭毛料。既然是賭石就要把利益最大化,何況半賭毛料買回去後曲文也沒地方加工。難不成還讓自己再學一門玉石雕刻?
曲文一走進會場就有人認出他來,很主動熱情的跟他打招呼,一口一個曲老師叫得格外的親熱,彷彿是明星般讓跟在旁邊的陳團都覺得特有有面子。
可是這樣選石的難度就加大了。
曲文發現不管自己走到那總有人跟在後頭,甚至是用筆記下自己到過那個攤位看過那塊石頭。像這種全國性質的賭石大會,只要跟着名家,看他們怎麼選石往往可以學到很多經驗。雖然沒有直接利益關係,卻讓曲文不勝其煩。如果不想讓這些人繼續跟着。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讓他們知道自己選中那一塊石頭。
“陳哥你帶了本子不?”
“有,來參加公盤那有不帶本子的。”陳團說着拿出個筆記本。
曲文看了一眼,還是全新沒用過的,笑了笑打趣道:“陳哥你還真是準備齊全啊,我剛剛看中了幾塊石頭,你可以自己去標個價,後邊的我就自己看了。”
陳團明白曲文的意思。大家來這裡都是爲了賺錢,曲文昨天才剛幫自己狠狠賺了一筆,如今又送了幾塊石頭,如果自己還傻不拉嘰的跟着,就是不上道了。
“這本子給你,你告訴我是那幾塊石頭就行了。”
說實話曲文確實不好讓陳團一路跟着。因爲他要靠靈覺選石,雖然不會被人察覺但種是喜歡偷偷摸摸的幹,就像個高明的魔術師,你可以站在他前邊和左右兩方,但是絕不讓你站到他身後。
曲文笑了笑把寫着號碼的那一頁紙撕了下來。上邊一共寫了笑了笑轉向吳蘇,他是緬甸過來的玉石商人。也就是行內大家常說的第一手商人,對玉石的瞭解自然比普通玉石玩家高得多。
“蘇先生,這塊石料你怎麼看。”
看到曲文臉上的表情,吳蘇就知道曲文自己已經有了答案,這麼問算是同行之間的切磋。
“這塊料子的皮質表現不錯,佈滿了松花點。往往有松花的毛料很容易出綠,可是這條惡綹真的讓人看得人心慌慌,難保裡邊沒有別的隱綹跟着,買貴了做不了幾件飾品,便宜了相信鄭經理也不會賣。不過做我們這行的天生就是要有賭性。越是這樣的石頭就越讓人捉摸不定。”
吳蘇說得模棱兩可,從皮質上看確實是有出綠的可能。可惜這條綹太惡劣,就像在美女的臉上砍下條火紅的疤痕,所以很多人只是問了下價格就走了。
曲文倒是很中意這塊毛料,靈覺透過可以達到B的水平,通過以往的經驗有這樣的靈氣,往往裡邊的翡翠不會太差,如果裂綹能像之前解的那幾顆,所有的裂綹集中到一點,那可就是大漲了,一百多公斤的料子,別說是全玉,只要有兩個拳頭那麼大的翡翠都是穩賺不賠。
可是這塊料子很大,靈氣也很足讓曲文不能真切的觀測到裡邊的綹有多深,不像之前買的那塊一條綹到底靈氣像是從中間斷開,如此便能確定裂綹只集中在中間一點。這塊既然不能明確觀測到,大致只有三種可能,一就是裡邊佈滿瞭如佈線般的裂綹,這樣的翡翠解開也和廢料差不多。二就是裡邊的玉是分散的,沒在集中到一塊,這樣的玉解出來價值也不大,可能要比成品略虧一些。第三就是綹只存在於表面,裡邊是一塊完整的滿玉。
賭還是不賭,曲文在心中不斷掂量着,九十萬不是個小數目,雖然他現在有錢,但也不能這個花法。
猶豫了半天向鄭學友問道:“鄭經理這塊能不能再少點,九十萬賭一惡綹實在讓人心裡不踏實啊。”
鄭學友聽到呵呵笑道:“那曲老師你給個價,你也知道如果不是這條綹,以這塊料子的表現拿到暗標區絕對沒問題。”
最啊,都是這條綹!
曲文爲難,鄭經理也爲難。
裡邊全是綹曲文虧,裡邊沒有綹臻玉珠寶玉石公司虧,可賭石就是這樣,一刀富一刀窮,除了眼力就是運氣,而且運氣佔的成分更大。
“賭還是不賭?”曲文繼續糾結。
林振樑沒想到曲文在一塊毛料上花了這麼久的時間,如果是他以安全起見是肯定不賭的,畢竟錢賺來太不容易,只要有錢石頭可以慢慢挑慢慢選,沒必要花在賭性這麼大的石頭上。
“曲先生你想好了沒有?”鄭學友再次問道,曲文是十多個詢問這塊毛料裡最有購買意向的人。
“六十萬怎麼樣,我就賭這一把。”曲文咬牙說道。
“六十萬,曲老師這個價太低了,我回去沒法跟公司交待,你真想要八十五萬直接賣給你。”
“八十五賭條惡綹!”曲文猛搖着頭。
“那八十?”
“七十。”
“乾脆一邊讓一半七十五怎麼樣?”
輪到鄭學友咬牙說道,眼看着旁的攤子都開張了。他這裡半天還沒個動靜,而且便宜一些賣給曲文。萬一以曲文的眼力真的開出塊好玉,很快就會有生意源源不往的上門。
在賭石界都很迷信,如果那個攤位先解出了翡翠,大家都覺得這裡的風水好,會一窩蜂的跟着來買。如果先解垮了,就都認爲這裡的風水不好,石頭就很難賣得動。
鄭學友這也是在賭,賭曲文的眼力。能給自己的攤位來個開門紅。
七十五萬的價說高不高,說低不低,曲文的賭性這會被激了起來,想了下大聲說道:“好,就七十五萬,我賭自己的運氣,幫你漲些人氣。”
鄭學友一聽開心的笑起:“謝謝了。曲老師。”
曲文還真想馬上回他一句,謝什麼謝,爲人民服務。
談定了價格曲文跟着鄭學友到賭石場中間的銀行辦事處轉帳,轉完帳回到他的攤位,也不用刻意把毛料搬到解石區,在鄭學友的攤位就有一臺解石機。不光是他們公司。很多大型公司在自己的攤位上也準備了臺解石機,客人可以現場解石,也算是一種促銷手段。
看見又有人要解石,很多愛看熱鬧的人就像狗鼻子聞到肉香味一樣從四面紛紛趕來,這會陳團和羅永亮也來到了臻玉珠寶公司的攤位。等好不容易擠到前邊一看。見曲文跟林振樑便毫不客氣的到了裡邊。
“阿文這塊原石是你買的?”陳團問道。
ωwш ⊙ттκan ⊙C O “七十五買的,皮色不錯。就是這綹讓人發慌。”曲文沒有昨天那百分之百的底氣,說話時臉色有些忐忑的樣子。
曲文對自己都沒有信心,可是陳團卻對他信心十足,走到那塊毛料旁邊看了看,在上邊重重的拍了下。
“不用說了滿綠!”
聽到倆人的談話,圍觀人羣都知道是曲文選的石頭,再聽陳團這麼一說,都暗自揣測起來,曲老師選的自然會有綠,但是是不是滿綠就只有等解完才能知道。
很快在臻玉珠寶公司的工作人員幫助下,整塊毛料被搬到了解石機上。
鄭學友問了聲:“曲老師是我們幫你解還是你自己解?”
“我自己來吧。”曲文說着走到了解石機旁邊,他今天特意換了件普通的T恤加西短,其實他的衣服很多都是這樣,不講究什麼牌子,可偏偏幾十塊錢的一件衣服,穿到他身上就有幾百塊錢的味道。否則陳團那會老說曲文穿衣服有品味,謝單還總學着他的穿法穿衣服。
看到曲文站到解石機邊就想按動電門,鄭學友好心問了句:“曲老師你不先擦一下看看石路嗎?”
誰知道曲文還沒來得急回答,陳團就搶着說道:“不用了,我家兄弟是神人也,做事幹脆解石也乾脆,一刀下就能見綠。”
陳團的話勾起吳蘇的好奇心,他在緬甸參加了這麼多次世界級的公盤大會,也沒見過誰敢說一刀準的,現在倒是要看看曲文怎麼個切法,是否真的能一刀準。
曲文在心裡暗罵陳團,你不幫吹會死嗎。
這塊料子自己都不是百分之百的吃得準,又怎麼敢亂下刀子。剛纔只是想先切下一塊皮好好研究一下,如今弄得他也不敢直接往石頭上下刀。
“陳哥你過來先幫切一刀。”曲文走下解石機,手心裡已經全部是汗。
陳團聽到愣了會,他和曲文在一起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緊張的樣子。慢慢走到旁邊,極小聲的問道:“怎麼,這塊料子你也吃不準?”
“應該是有綠,可是那道綹讓人心底發毛,我真看不出會深到什麼地方,所以還是謹慎些好。”
聽到曲文的話,吳蘇在一旁笑了笑,果然天底下沒有解石敢說一刀準的人,曲文今天的表現已經讓他非常的驚訝,要是再來個一刀準,那他就當場趴在地上給曲文來個全體投地。
“好吧,那我就先來一刀,你說從那切起?”見曲文緊張,陳團也開始跟着緊張起來。
曲文一直是解石必見綠,全都是大漲,至今金身不破,如果這塊毛料裡翡翠質地不好,會對他有名望有很大的影響,要麼續寫神話,要麼在大家眼中降一個層次。
“就從表面的裂綹切起吧,先來一小刀,一兩公分厚就行了,看看綹的走向再決定怎麼解。”
“好咧。”
當陳團走到解石機邊的時候,原本喧譁不停的四周都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盯着解石機上的那塊毛料。
“解了,我真解了!”衆人等了半天,陳團又突然冒出了一句,差點沒讓人恨不得把他給砸死。
王進茂看着用手壓在自己的胸口上,小聲說道:“怎麼看他解石心裡這麼緊張啊,他再不解我都想上去揍他兩下。”
林振樑也緊張的笑了笑:“還不是阿文的關係,這塊解的不單是石頭還有他的聲望,我想老陳也是希望阿文的金身不被破吧。而這也是賭石的魅力之一,一刀窮一刀富,誰知道這一刀下去是天堂還是地獄。”
倆人說話時,陳團總算按動了電門像學過氣功一樣,運了口氣,“呀”的一下把飛轉的電鋸壓了下去。
隨着鋸片和石頭摩擦所產生的“茲茲”聲,同時帶起了大片的塵灰白霧,雖然明知道看不見,可是圍觀衆人還是直勾勾的睜大了眼睛望着。
因爲整塊有裂綹最多的一面呈平角直線形,鋸片很難一下從上切到底,等切到一半陳團又突然停了下來甩了甩手,立即引得衆人一片咒罵。
“媽的,你倒底解不解,不解讓我來。”
“就是啊,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在中途停下來,你行不行啊。”
這話好像戳到了陳團的痛處,回頭大罵了一聲:“誰他媽的說老子不行,有種站出來老子跟你去開房,不,跟你一起去找小姐開房。”
“哈哈哈哈!”人羣中又突然暴笑而起。
“這爺們太逗了,是個人才啊。”
“快點解吧,是爺們就給我們一刀下去,把它的外衣給解了。”
賭石的人也算是賭徒,賭徒往往興起什麼都敢說,在這個場合也沒誰會計較,當是笑話來看。
陳團聽到惡罵了一句:“這一羣老色狼。”說完又抓住瞭解石機上的把手,狠狠的把鋸片切了下去。
這一次陳團是鼓着氣一刀到底,只聽“咣噹”一聲,一塊寬大厚重的石皮掉了下來,和解石機上的鐵架子來了次親密的接觸。
而人羣中開始騷動起來,全都擠向了一邊要看切口裡的表現。
曲文也立即來到了切面旁邊,拿了桶水不斷的往上澆,等塵煙散去上邊只露出白白的一片,沒有丁點綠意出來,而那條惡綹還深深的浸在上邊。
“好像是垮了。”
“不會吧,曲老師也有解垮的時候?”
“急什麼,這只是第一刀呢,而且還切了這麼一點,說不定裡邊全是綠。”
“就是曲老師可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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