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是?”
洪門的人沒有唐辰亨做陪也沒有董昆做陪,有此氣勢絕不是泛泛之輩,弄不清是什麼人物,曲文有些後悔讓夏均亮跟着過來。
在終南山銀笑風家遇到洪門的人,雙方大打出手,雖然自己佔了理字,但因此打傷洪門長老得罪了洪門,事後他們過來也是自然。問題是他們來的目的,是詢問還是尋仇?
“這位是我們洪門總部的行風堂鍾堂主。”洪國震趾高氣揚說道。
洪門總部行風堂的堂主!
曲文和夏均亮大驚,因爲年代久遠的關係,洪門的等級職位很多。
由輩分而分,前二十四代依次爲清、淨、道、德、文、成、佛、法、仁、倫、智、慧、本、來、自、信、元、明、興、理、大、通、悟、學。後二十四代爲萬、象、皈、依、戒、律、傳、寶、化、渡、心、回、臨、持、廣、泰、普、門、開、放、光、照、乾、坤。
像唐辰亨和董昆都是悟字輩的人,而門中子弟現在大多是悟字和學字輩之後。
若是按總堂來分來分爲最早分爲五堂五房,前五堂爲蓮堂、洪順堂、家後堂、參太堂、宏化堂。後五房是青木堂、宏化堂、洪順堂、黃土堂、參太堂。
到了後來洪門發展又有了新的旗子旗號,五堂改爲長房,所用的是“彪”字旗,稱一九梯,旗子爲黑色,記前祖爲蔡德忠,在福[建]、甘[肅]一代發展。臺[灣]的洪門也屬於這支。名青蓮堂、鳳凰郡。堂中留詩是:福[建]烏旗第一枝、甘[肅]起義始開基、彪字金蘭傳四海、一九江山誰敢欺。
其後是二房。用“虎壽”旗,稱十二梯,旗子爲紅色,記前祖方大洪,在兩廣發展,爲“洪虎壽”字號,名洪順堂、金蘭郡,又稱爲“三合會”。再到後來在兩廣一帶勢力極大,在美國也極有名號。留詩是:廣[東]紅旗第二枝、高溪分開兩胡時、壽字根基成四九、四九變化自相依。
三房“虎合”旗,稱九梯,旗爲赤色,記前祖胡德帝,在四[川]、雲[南]發展,爲“泊虎合”字號,名家後堂、蓮章郡,又稱爲“袍哥會”。留詩是:雲[南]赤旗第三枝、四[川]起義滅胡兒、合成洪字爲暗記、君臣自有太平時。
第四房爲“虎和”字旗,稱二九梯。旗字爲白色,記前祖馬超興。在湖[南]、湖[北]發展,爲“淇虎和”字號,名參太堂、錦廂郡,又稱爲“哥老會”。留詩是:湖[廣]白旗第四枝,江南貴[州]共此旗,和字結拜來起義,恢復江山主登基。
最後一房第五房爲“虎同”旗,稱四七梯,旗子爲綠色,記前祖李式開,在浙江一帶發展,爲“溙虎同”字號,名宏化堂、徳興郡,又稱爲“小刀會”。留詩是:浙[江]綠旗第五枝,山[東]兄弟暗扶持、同祭此旗來起義,復轉明朝團圓時。
而幫中職位名稱更是複雜,如幫主又稱龍頭或大爺,也可稱爲大排。副幫主又可稱爲二大爺。其中坐堂又可稱爲左相大爺,總管幫中事務;陪堂稱爲右相,協助總管管理事務;管堂或稱總閣,負責人事升降賞罰;執堂或稱爲尚書,負責幫中弟子訓練;禮堂稱爲東閣,負責教育禮儀;刑堂稱爲西閣,執掌型法。行風堂就是刑堂後改名稱,是洪門中五大堂之一。
此還有護印長老、護劍長老,內八堂、外八堂,心腹、聖賢、恆候、金鳳(由女弟子擔當共四人又稱四姐)、銀鳳(同樣爲女弟子擔當共七人又稱七姐)、還有賢牌、江口、麼滿等等。
另外若按排行而分,又稱幾排幾行。洪門幫中三十六部按排分,編制如下:制皇、龍頭、坐堂、陪堂、盟證、香長,管堂、刑堂、執堂、禮堂、護劍、護印、心腹、新一,共十三位半大爺……
和唐辰亨、董昆閒聊的時候聽他們說過一些,因爲實在是太多記得不是太清楚,曲文倒是非常佩服那些設定幫會職位和排位的人。
鍾文軒身爲行風堂堂主在洪門身份何等高貴,他突然來到香港只怕是來者不善。
“鍾堂主請坐。”曲文示意請鍾文軒坐了下來,轉身讓會所服務員把房中的茶水換了,換成最高檔的洞庭碧螺春。
“曲先生真是太客氣了,鍾某來此只是有幾句話想問你,不知你能否如實告知。”鍾文軒問道。
無須多猜鍾文軒要問的問題八成和終南山之事有關,曲文早就料定洪門會派人過來,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會不問一聲,只是沒想到前來的人竟是幫中行風堂堂主。
“不知道鍾堂主想問些什麼,若是想問山中之事,我二師兄只是個文生,他並不知情。”
曲文用的是行話,是老江湖的一種交流方法,顧全曾經交過他一些,後來董昆又交過他一些。
文生是拿筆寫字作畫,或是從政經商的人,總之和武字沒關係。武生則是指習武之人。
曲文的話暗意極深,山中之事指的是終南山,因爲不想讓夏均亮知道所以沒直說出來,說他是文生也就是說他對習武修道之事不瞭解,這些話不適合在他面前說。
鍾文軒是個明白人,看了下夏均亮,沒從他身上察覺出半點真氣,淡淡一笑:“那就不急着聊,不知道曲先生有沒有空帶我到會所中各處看看,聽說曲翰院以珍品古玩聞名,鍾某也是個好藏之人,很想看看曲先生的珍藏。”
夏均亮不清楚倆人前邊的話是什麼意思,但聽得出是不方便外人知道的事情,甚至嚴密到連自己這個二師兄都不能知道。心裡稍稍有些在意,全是好奇心作祟卻沒有當面問出來。
曲文聽到笑了笑:“如果是外人自然不行。鍾堂主自然可以。曲翰院國際館中的珍藏絕大多都是我二師兄收絡來的。平時我也很少在會所,不如讓我二師兄帶路,領鍾堂主四處看看。”
“夏大師和尊師顧大師的名號,遠在美國都常常聽人提起,今日有幸和夏大師遇見真是三生有幸,那麼勞煩夏大師了。”鍾文軒拱手說道。
“鍾堂主繆讚了!”夏均亮拱手回道:“鍾堂主這邊請。”
曲翰院國際館還有一星期纔開館,爲了保持神秘感,正館沒有對外開放。曲文和夏均亮特許鍾文軒在正館內參觀。是給他極大的面子。從三樓慢慢轉到一樓,最後來到一樓樓後的通道,從這裡過去先是安保部,通過安保部就是通往地下保險庫的大門。
從安保部開始每隔一小截牆面就有個監視攝影頭,過了道門來到個地下入口,這裡有個檢察崗,除曲文和夏均亮幾人,其餘的人來到這裡都要接受檢察。然後夏均亮站到門前拿出張磁卡在門上一刷又伸出右手在門上指紋識別器按了下,地下入口的口哐噹一聲打開。
“鍾堂主請!”
“夏大師請。”
繼續由夏均亮引領,四人來到了地下保險庫外。這裡又有兩個保安,看見有人過來立即站了起來。
“夏總好。”
“都坐下吧。我只是來看看。”夏均亮說道,招手讓兩個保安坐了下去。
鍾文軒左右看了兩眼,整個地下室除了兩名保安,四個角都安放着監視探頭,厚厚的牆壁和地面都加上了鋼板,使得整個地下室形成個堅固的地下牢籠。所以想要要進入地下室只有正門一個渠道,若是想從別的地方挖進來,你只能碰到鋼板。
“曲先生、夏大師你們這裡的安保措施還真嚴密啊!”鍾文軒由衷讚道。
“做我們這行的不得不謹慎,想必此時已經有很多國際大盜在打着我們的主意。”夏均亮玩笑道,光是地下保險庫就花了兩個億打造,四面雙層加厚鋼板,國際最先進的保安設施就是爲了防止一切可能發生。
夏均亮說完轉身走到最裡邊的保險庫大門前,這裡有一道鐵欄,輸入密碼才能進去。
從鐵欄到真正的保險庫中間有一段十米長的距離,牆上空蕩蕩的一片,看不出有什麼機關,可越是這樣越讓人疑惑,這個十米的通道如果強行進入會遇到什麼,激光射線、聲控警報、重力閉鎖?
雖然很好奇,但鍾文軒沒問,他知道這是商業秘密,就算問了夏均亮和曲文也不一定會說,所以也就沒問。
“阿文過來。”夏均亮招手叫道。
“什麼事二師兄?”曲文不明白夏均亮爲什麼叫自己。
“你這算是什麼大老闆,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都記不住,最後這道門是雙開門鎖!”要不是有客人在,夏均亮一定會賞曲文一個暴慄。
“呵呵,一時沒想起。”曲文不好意思的撓頭,經夏均亮一提突然想起,他說過最後這道門需要兩個主管級的人物同時開啓,鑰匙是兩位主管的眼膜。
這種技術又叫眼鎖,在一些科幻電影中常常見到,眼睛虹膜技術常用於保存一些極度機密的物件和文件。
整個地下保險室,在這套眼膜識別器上就花了不少錢。
來到門前同樣先輸入密碼,曲文和夏均亮站到門邊左右,把眼睛對着識別器,嗶嗶幾聲,中間厚達三十釐米的大門“卡”的一下打開。
“鍾堂主請。”夏均亮示意請鍾文軒走了進去。
保險庫內按年代物品等級分類,除了大件器,大多都存放在密封格子內,要取出裡邊的物品同樣要輸入密碼,也就是說光是要取樣東西,從最上邊到這裡就要輸入四次密碼,而且密碼每週更換一次,密碼鎖上的按鍵全都會用到,極大加大了安全級別。
鍾文軒隨意看了看,似乎對國外收藏品不是太感興趣,轉身向夏均亮問道:“夏大師不知道這裡有華夏瓷器不?”
“鍾堂主喜歡華夏瓷,我們這裡是有一些,如果你對華夏瓷器感興趣可以到國內華夏館去看看。那裡的瓷器藏品更多。”
國際館主要是面對國際藏家。所以館藏大多是世界各國的古董。爲了吸引顧客館中存放了少部份華夏收藏品。
夏均亮把鍾文軒到中間,打開密碼鎖從裡邊拿出幾件瓷器。
“鍾堂主請看。”
鍾文軒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件,放到保險庫中間的桌上,仔仔細細看了一會,讚歎道:“這件元青花可是國寶級瓷器,貴館打算拿出來拍賣嗎?”
鍾文軒所指的是件元青花梅瓶,全瓶高四十五釐米,瓶身線條圓潤流暢。通體繪滿青花紋飾,肩部爲雜寶紋及纏枝牡丹紋,腹部繪有漢代典故“蕭何月下追韓信”的人物故事。圖中又有梅、竹、鬆、芭蕉、山石等紋樣,下部有寶蓮紋,雖然通體裝飾有各種圖案,但繁而不亂,層次分明,其藝術成就之高,在元青花中堪稱魁首。
“這件是我很多年前在德國高價買回來的,這次只是用作展覽並不打算出售。”夏均亮回答。然後說道:“真看不出鍾大師還是個鑑賞高手。”
“在夏大師和曲先生面前我怎敢說這句話,也就是平時喜歡研究下而已。我雖然住在美國,但仍是炎黃子孫,對老祖宗之物尤爲喜愛。今天難得機會,倒想請教下兩位,這元青花除了從胎釉和款識,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識別出來。”
桌上的蕭何月下追韓信梅瓶底部刻有至元年款,也就是說大致是元朝忽必烈時期的瓷器。鍾文軒能從胎釉和款識鑑別,對普通藏家來說已經是不錯的了。
夏均亮笑道:“還是讓阿文來說吧,他在華夏瓷的造詣比我高。”
“哦,那一定要聽聽曲先生的高見。”鍾文軒說道,面容極爲友善。
這讓曲文更琢磨不透他此次前來的目的,可以肯定的是,他絕不會是爲了來這裡觀看古玩的。
跟着笑了笑說道:“如果要細說元青花甚至是元代瓷那可有得說了,首先這元青花是宋、金制瓷業的延續和發展,所有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宋、金兩代的特點,同時元朝夾在宋和明清兩個制瓷業高峰期之間,過渡性也十分的明顯。一方面宋、金時期的一些名窯,如磁州窯、鈞窯、景德鎮窯、龍泉窯的傳統產品仍在繼續燒造,特別是龍泉、青白系諸窯,由於外銷的需要,大件器型增多,生產規模普遍擴大。另一方面,元代中晚期景德鎮又正式燒出了青花、釉裡紅、鈷藍釉、銅紅釉、卵白釉等新品種,爲它日後成爲瓷者奠定了基礎。”
“在器型方面,元代青花造型上總的風格是形大、胎厚、體重。小件器物常見有高足杯、碗、盤、香爐、小罐、蒜頭瓶、玉壺春瓶等,多爲日常生活用品,這類青花瓷器當時生產數量有限,大多屬於民用瓷。若是大件器物層與層之間會留有一週空白,器底端兩層之間元空白,這類瓷器國內傳世品極少,墓葬出土也不多見,絕大多數是窯藏出土。”
“胎釉方面鍾堂主應該已經很清楚,小件器物胎體輕薄,不甚精細,多爲青白、乳白半透明或影青釉。青花的顏色灰暗迷濛,紋飾稀疏但奔放酒脫,有的可以說相當潦草。大件器物通常胎體厚重,色白緻密,透明釉白中閃青,青花顏色濃豔鮮亮,色濃處有黑褐色斑點。”
“至於紋飾,元代青花紋飾層次很多,有的甚至多達十來層,畫和這件‘蕭何月下追韓信’梅瓶一樣,都畫得很滿,但繁而不亂,每層紋飾內容之間沒有什麼關係,如經常在纏枝菊、蕉葉、纏枝蓮、纏枝牡丹之間會夾雜雲鳳、雲龍、雜寶、海水江芽等,將毫不相干的紋飾組合在一件器物上。”
“至於各年代元青花鑑別,實際上就是鑑定陶瓷的產地。要領是把握各窯口陶瓷的工藝特徵及胎釉等特徵。如耀州窯和臨汝窯均生產青釉瓷器,釉色花紋十分相近,但耀州窯底足露胎處常留有鐵紅斑色,臨汝窯灰白胎則少有這種鐵紅色。這是因爲二者胎中原料含鐵量不同所形成的工藝特徵。再說元鈞,燒造得很多,浙[江]鐵店產的胎體很薄,多爲花釉式藍色釉面,基本沒有紅斑。而山[西]渾源窯則較重紅斑,碗中紅斑均爲對稱有規律的十字排列,是其它窯中前所未見的。而黑釉茶盞,建窯胎中含鐵量極高,呈黑色厚胎,但磁州窯系及廣[西]興安窯等則爲灰白色胎,而定窯則爲白瓷胎。還有山[西]霍[縣]窯曾仿宋代定窯產品,胎釉非常相近,但霍[縣]窯習慣用小支釘支燒,所以在成品上往往會留有小而齊整的支釘痕,一般爲五個。而定窯多用覆燒,無支釘,因此,辨別窯口一定要把握各窯廠產品的其本特徵,尤其要注意把握工藝及胎釉的細微區別。只要做到以上幾點,鑑別元青花甚至是元代瓷都不是很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