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神隱
四方天地,總有自己的主宰,冥冥之中,柔和的一面所掩蓋的鋒利漸漸浮出水面。紛爭,便是開端,書寫的下一頁裡,紀錄的導火線終究還是姍姍來遲的露出了真容。
半夜,月夜忽覺周身氣息不穩,深深的吐納幾口涼氣,意念恍若在急速奔馳的水面遊走,叢林中的一絲一毫聲響都毫無遺漏地傳入耳中,低遠幽深,心中的感覺異常清晰。時間彷彿被拉直了,遼闊無邊界的地方都規整在一條看得見的繩索上,然後一點一點往後續着,淺淺的隨着沒落的光一直往遠處伸去。
月夜似乎可以看見那一端,像是站立着什麼人一樣,只是微光閃耀,不真切,模糊而熟悉,似乎就是自己的最後的墓冢。那裡,可以得到永久的安眠,身心最後的歸宿,是化一的初元,是伊始的企盼。那裡,有着最初也是最後的願望,那裡是理想的地界。
這種深眠是難以體會的愉悅,心安理得的休憩,將生命置之度外的放心,不再惴惴不安地撲火,而是一次安然無恙的等待。到底是哪裡來的安全感?月夜只以爲或許,發現情感可以劃分之後,這種孜然一身的狀態最適合這樣的釋懷吧。
無夢,耳朵裡帶着迷茫的朦朧感,將大腦催眠。似睡似醒之間,那彼岸的亮光又飄忽起來,幽藍幽藍地如浮萍在湖面遊走,隨波逐流地漣漪,清淺地盪漾着,像是一抹低沉地私語,像是大腦裡描繪的記憶,像是夢,像是自己醞釀的神識。
不一會,那微光將意識帶遠,所有又變得空白一片,時間悄然推進,伴着衆人或深或淺的睡眠。
悠悠然,似有一段絲竹絃樂響起,飄忽着一忽近乎遠的聲音,“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待女子聲音慢慢退去,月夜驚覺自己早已不知身在何處,忽然旁邊一男子拽了他一下道,“聽說你跟鴻談戀愛?”
月夜詫異,不知再說誰,又迷惑地看着周圍,卻是一大堆孩童伴隨左後,而身旁的男子的臉更是陌生,還未知曉如何作答之際,卻又聽那人說道,“勸你最好仔細想想,我可聽到不少他的壞話。”
月夜愣在原地,只見對方都是現代的打扮,剛欲接話,那人又急忙離自己八丈遠低聲道,“他來了。”
月夜一扭頭,見從高點的山地緩緩走下一人,他竟然跟凌鴻然一模一樣,那名男子走近月夜道,“月,山上的已經都死了。看來經歷一場苦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能需要聯繫總部,增派人手。”
見那男子略有隱藏的神色,月不覺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男子一愣,以爲月不會過問,考慮片刻道,“三四十人,人數太多了,很恐怖的。我看他們手裡的宣傳冊,說這附近有個村落,一直還未開發,像是來旅遊的。”
“9層塔?”言畢,月夜驚奇自己爲何知道。
那男子也是詫異,磕巴道,“你……怎麼知道?”
月夜搖搖頭道,“不知道,可能是先知。”說完,覺得這個夢境好玩,突然就放下了戒備。
而那男子又異常緊張起來,欲言又止道,“最好不要好奇這個,天快黑了。都先找個休息的地方吧。”
“同意!同意!”說着,剛纔逗小孩的男子硬是擠了過來,附和道。
“你說你怎麼就把七大姑八大姨的孩子全接手過來春遊?也不看看你一個人照顧不照顧的來?”那男子有些不滿,這附加上來的麻煩。
“一切都十分妥當,誰知道來到這個破地方,車子突然拋錨了,結果竟然是蓄電池壞掉了。你們的車子不也是,可是你們來這裡幹什麼?約會?”剛纔那男子懷裡抱着啃着零食的小孩,算起來,周圍起碼五個人,光孩童就三個,全部不超過十歲的樣子。
“好了,怪嚇人的,趕緊看看周圍有信號沒。”那男子也懶得多說,道。
說着,月夜衣袋裡的聯絡器突然有信號了,月夜拿起一看,上面寫着,
“親愛的遊客朋友們,入夜了,森林濃厚的水霧將起,請大家做好防潮準備,切勿入林。求救電話,回覆1。”
月夜隨手按下,而腰間的指示器突然有一個位置定位顯示,點對點,“月……”那從山上下來的男子臉色不好。
“不去嗎?”月疑惑一陣,隨後腦袋一片嗡嗡作響,不受控制般,在等精神過來,自己已然跟隨衆人到達了什麼地方,中間這段不能自主的時候,只能隨着時局忽略。
這裡是一座村落,月夜像是身臨其境過,每一處都那麼的熟悉。忽然,房門被人打開,一老者堆着笑臉走到他們三人面前,“昨日你們好奇我們村的9層踏,今天我特意抽出時間來帶你們看看,咱們先去塔前的仙女洞吧。”
月夜發覺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竟然乖乖跟了過去,還好那名像凌鴻然的男子也在。
一路山色之後,竟然出現沿海纔有的風景,沙石滿地,遠處像是巨石窟穴的地方,月夜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努力想要制止腳步,卻毫無辦法,瞥見凌鴻然也是一副艱難的神色,心嘆,不好。此時,忽然,發現老者驚呼一聲,隨後昏厥而去。
無法停止腳步的月夜入洞,卻見大小堆砌的石塊裡,慘死着一名女子。
而那凌鴻然卻像是早已知曉般,看到了,反而不如之前恐慌。難道,他就是兇手?月夜大驚。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他們也叫來了這裡的助理警務人員小賈。
名叫小賈的男子是這裡的實習人員,一臉嚴肅的表情,嫣然早已是個中老手的模樣。他走近屍體,雙手顫抖的反差,讓月夜發覺一絲想笑的衝動。
而隨同帶娃的男子卻嚷嚷着要去9層塔看看,隨後,還開玩笑道,“要是外人作案,肯定就藏身在那裡呢。”
其實,他只是聽說,見到污穢的事情,必須要求祭祀朝拜一下,纔可以洗去黴運。
月夜跟凌也一同過去,好像當時又過了一天。
老者是這個村子的村子,死者是他的女兒,聽說正要出嫁的日子,所以近日老者才突然好客起來,廣像外地發放傳單,爲的就是大婚舉辦。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都不禁如意,來客都不見,而女兒也死了。哽咽的,復發了癲癇,差點也一同見了閻王。
帶娃的男子一路喋喋不休他聽到的小道消息,月夜一聲不吭地跟隨着,突然,當他們登上第5層踏樓時,又聽到異響,懷着忐忑地心上去一看,果然,又是一名屍體……
事態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小賈也忙乎起來,月夜呆愣着,忘記提出離開,可是處於嫌疑人的角色,都不能散去。
入夜之後,又是一天,死者一共兩名,一男一女,後傳聞那二人卻是情人關係。雖然村子的女兒當下要嫁給令一名學者。所以,大家以爲是情殺,都將那學着逮捕起來。
學者也不反抗,任憑他們胡說瞎猜,彷彿這就是事實。
月夜有些疑惑,不知哪裡來的膽子,他竟然獨自走到9層塔。
第5層的時候,他發現,每一層的一腳都有一個罈子,裡面不知道裝着什麼,罈子特別大,大到可以容納一個成年人,剛想到這裡,渾身不禁一個冷顫,等到第8層的時候,卻見凌鴻然奄奄一息地被綁在樓梯口的位置,月夜發覺呼吸不順,急忙走了過去,還好只是暈厥。
正要幫助凌鴻然解下繩帶的時候,凌鴻然卻睜開了眼睛,低聲道,“不要。”
才說完,小賈卻如鬼魅一樣出現在樓梯口,月夜一個機靈,渾身一顫。
小賈冰冷地面龐盯着月夜道,“你也是同謀?”
月夜忽然站直身體,靠近小賈,詫異地瞅着凌鴻然,小賈目光閃爍一下道,“剛抓住他,我看是罪犯想要破壞現場證據,一會,會有村民過來收人。你在這等着。”
小賈轉身離開,走的時候看了凌鴻然一眼,接下來似乎有什麼上鎖的聲音,然後剩下咯噔咯噔地聲響不絕於耳。
此時,凌鴻然說話了。
“我不是兇手。”
月夜幾乎可以肯定什麼,嘴角不自覺的抽動下。
凌鴻然接着說,“這個村子有300人。”
月夜懵圈,看了眼凌鴻然,凌又說,“他們有個習慣,每到一個節日,村裡的崗位角色自己挑選,用來作爲慶典。”
“故事是這樣的。村長的女兒同時跟三個人談戀愛,一名學者,一名富商,一名警察。”
月夜只覺得雙腿打顫,忽然似乎不想聽下去,那咯噔咯噔的聲音還在耳邊不曾離去。
“可是,隨着結婚的日子越來越近,村子發覺,他的女兒只能嫁給一個人。於是,選擇了對於現階段宣傳最有利的學者。”
“於是,第一個案子發生了。仙女洞,是那名女子與富商經常約會的地方。富商卻因爲發現那女子的背叛而痛下殺手,可是看着女子毫無反抗的能力,可知富商纔是女子的真愛。”
“第一個案子發生之後,富商死了。這是第二個案子。”
“就死在這裡,跟我的方式一樣。”凌鴻然突然擡起頭,看着樓梯口。而此時的月夜,幾乎快要尖叫出聲,看着眼前投下的人影,顫抖着試圖將凌鴻然的繩索解開。
“開始我以爲,你將這沿路上來的罈子正着砸一下,反着砸一下,是爲了找尋什麼寶物,沒想到,你還真能編故事。”小賈不知什麼時候,又回來了,見他依舊沒有表情的模樣,走到凌鴻然跟前,在凌鴻然兜裡摸着什麼,完全無視月夜。取走之後,嘴角莞爾,道,“你們是熟人,別放跑了。”
“你如願了。這次完成幾個任務。”最後,凌鴻然低語道。
小賈在轉角處,將朝上一層,也就是頂層的樓梯上的鐵門拉開,用鑰匙鎖上,接着,往樓下走,又聽到推拉門的聲音,以及上鎖的聲音。
可是,小賈,沒有回答凌鴻然的話。
時間過了很久,月夜問,“他拿走了什麼?”
凌鴻然道,“9層塔村子的宣傳手冊。”
“上面寫着什麼?”月夜問。
“景點介紹。”凌鴻然道。
“我們要死了嗎?”月夜道。
“按照宣傳手冊上面的寫的,好像是這樣。如同之前發現的幾十個人,女男比例都是一比一。”
“帶孩子的那個男人是誰?”月夜問。
“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