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寫好結局的自我
這種錯位的成長, 像是不停地在眼前更換濾鏡般,稍不留神,便是全新的感受。他此時已經略顯乏力地應對, 變化系的腦子, 將之前自我種種全盤否定, 逐漸與之替代的都是新一輪的猜測, 那些更替座標的基準, 讓事情變得不復人情。怎麼權衡利弊,怎麼協調關係,月夜第一次瞭解, 原來的自己,竟然也可以稱之爲真心, 在自以爲是的假意下。
天空此時藍得淋漓盡致, 無拘無束, 適合上演一出情比金堅的好戲。月夜和皓傑共騎着絕影,月夜輕輕靠在色狐狸的胸前, 皓傑美人在懷,穩穩拽着繮繩,神情怡然自得,但只是拉着,並不策馬, 於是絕影悠閒地踩着自己的步子, 緩緩優雅前進。
傑非將自己的馬套在剛剛準備的馬車上, 後墜的車並不大, 甚至略顯嬌小, 但設施齊全,乍眼望去並非華麗耀眼, 反而樸素的連山賊都引起不了一絲興趣。傑非駕着空車,保持着不遠不近地距離,一步一步地在後面跟着,眼睛目不斜視,可注意力全部分給了四周,一路上的風吹草動,全部瞭如指掌。
銀子至那日暴走後,一切又恢復如常,只是身型比原來大了一圈,以前小巧地可以直接擁在懷裡,如今卻已有半人身的高度,猛地一看,像極了成年的愛斯基摩犬,只是相比家犬,他更多分嗜血地野性和自信地傲氣。
一路相伴的小溪,磕磕絆絆執着向前,他很瘦,細細一脈,瘦的不堪一握。沒有江濤拍岸的氣魄,沒有九曲蜿蜒的含蓄,只是靜靜地呆在那裡,簡單明瞭,不弄出一點聲響,甚至有些荒涼,卻是清澈見底,自由自在的,閃現着灼灼靈氣和雋秀。樸素的帶了點禪意,又跟眼前洋洋豔日的好天氣,格格不入。清淡的有些悲傷,偏偏又要顯眼在此,這番對比,倒是更加襯托出些許倔強。
月夜眼角眉梢自然流露出淡淡地笑意,舒暢自在,雙手展開,像是要環抱住太陽,看着多彩絢麗地大自然,嘆息道,“好美麗!”
皓傑頷首,微微偏頭,看着此時的月夜,默默腹語道,夜,我想讓你知道,美麗的並不是這個世界,而是承載着這個世界的你的眼光。這是寫好的人設,皓傑如此心胸暢意地看着月夜,彷彿懷裡的人跟自己早已一體化,沒有半點隔閡。
“別動。”月夜感覺腰身一緊,擡頭對上色狐狸談笑風生地嚴肅,只見他不變地表情低低細語道,“第一批,已經來了”。
月夜無所謂地聳聳肩,本想安慰一下色狐狸不用如此緊張,可皓傑卻並不給他機會,“你別瞎胡鬧,這次來的人和普通的士兵不一樣,老老實實坐在這裡,一會兒我不會讓他們近你的身。”在所有原本應該重視的各種戒備裡,這般大動干戈的小事,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是,逢場作戲的把戲,再次上演,曾經是月夜跟沈寒,如今是皓傑跟月夜,似乎,爲了迎合環境,月夜不得不一次次小心跟着節奏,看看NPC們是怎麼工作的。
一個分神,想起虐待篇美夢裡諸如此類的片段,每每自己的百口莫辯,搭檔的先入爲主,都讓人無法從那種困境裡擺脫,現在這般清爽的對話跟默契,來的好不容易。月夜傻愣愣地看着臉上依舊掛着笑意地皓傑,一時不知該有什麼動作,被人呵護,感覺原來如此甜蜜,半響,月夜才紅着臉支吾道,“你不準受傷。”
原本伺機而動的浩劫看到此時的月夜,忍不住地傻笑起來,隨後在月夜脣上印上淺淺一吻,侃調道,“遵命,老婆。”
說完輕拍絕影緊接着一個空翻落於地下,隨後朝正加緊腳步趕來的傑非看了一眼,吩咐道,“守好月夜。”傑非將馬停在月夜身邊,回給皓傑一個不屈的神情,冷聲道,“我的職責。”皓傑淡笑着沒有言語,再回首時臉上曝露地卻是魅惑地殘忍地笑容,輕輕從腰間抽出長鞭,衝着身後的森森叢林冷漠地開口,“你們跟了那麼久,不累嗎?”
皓傑話音剛落,從身後一下子閃現出五個黑影,再眨眼時已然半跪在月夜四周,那幾人渾身的黑色,爲首的一人緩緩起身,沉着聲音答道,“不愧是魅煞的門主。”
皓傑擺擺手,謙虛道,“哪裡哪裡”,還未說完血紅的長鞭已經朝那人甩去,只是黑衣人一號像是早料到皓傑的動作般不急不慌地閃到一旁。色狐狸有些詫異,但並不慌張,有條不絮地演繹着自己的舞蹈,剛開始的黑衣人彷彿可以看穿皓傑下一步的動作,每次接招都是不亂,可是不斷面對皓傑琳琳而來的密不透風地攻擊,漸漸有些乏力。
月夜一手撐着下巴,眼光閃爍,“哈啊——原來有人專門針對我們仔細研究過啊。”
傑非立在絕影身邊,一臉防備地看着周圍幾人。
鮮血的味道,月夜往前方看了看,遭到伏擊了呢,色狐狸。
一見首領略顯敗績,其餘四人急忙朝月夜奔去,只是剛邁出了兩步,一道黑影從後方伸來,如毒蛇般纏住一人的脖頸,使勁一拽,身體分離,血染紅鞭,皓傑調皮地衝月夜眨眨眼。
月夜捂嘴笑道,“什麼時候還賣乖——你的屬下可是在前面死戰呢。”
皓傑嘟嘟嘴,“他們要是那點能耐都沒有,哼,纔不配進偶魅煞的門檻呢。”說完又朝黑衣人一號攻去。
月夜一挑眉,有庇護就有犧牲。
時間過了大概五分鐘,原本詭異地五人組全部倒下,傑非看着那些屍體上的條條鞭痕,冷漠地一瞥嘴,好容易衝來一個就被看似無暇分身的浩劫給解決了,自己在這邊擺了半天姿勢,硬是沒有什麼用場,像是陪着月夜一起看熱鬧似的。
色狐狸掏出手巾隨意擦了擦侵滿血漬的皮鞭,接着一轉身挑釁地瞅了瞅僵在一旁的傑非,便慢動作地張開雙臂,奔跑到月夜身邊,嘴裡還不忘配合地喊道,“老~婆~”
月夜看着互動的二人,將臉偏向一邊,裝作不經意咳嗽,一手捂着嘴,其實只是覺得好笑。
碧水山莊:
凌鴻然背對着門口,“咔——”,手裡的陶瓷茶杯應聲而裂,“趙佳興,想不到你的動作這麼快,剛解決一批,立馬又派出一批,還是……你已經知道……”
一陣沉默,凌鴻然有些煩躁地轉身,看着地下瑟瑟發抖的屬下,“去,聯繫曹(公公),看是不是趙佳興已經知道些什麼。”
一吩咐完,地下的人便急急領命,再一眨眼已經空無一人。
凌鴻然挪到書桌的花卉處,沉思着,難道趙佳興已經知道我是助月夜的,故意留一個暗殺的消息,派幾個送死的人,然後真正的殺手卻早已出發,只爲麻木我,不想我出手礙事,現在的他還是不可能和我正面對決的,一日皇位未定,他就一日不能光明正大地和我正面對決,現在和他競爭最大的應該是五皇子趙明,怎麼利用呢——
金國:
“爲何只有你們二人活着!”殿堂上傳來憤怒地咆哮。
忽必烈拱手站着,不言不語,那日的碎片找不回來了,真的找不回來了。
察藤宣腦子裡只盤旋着月夜冷漠的笑聲和那決絕地轉身。
“我的20萬大軍呢!混賬,真是混賬!”薛明金用手使勁拍打着座靠,瞪着底下毫不知錯的二人,恨不得直接都拖出去斬了。
“國主息怒。”一旁的文臣藉機進言,“回國主,依屬下之見,爲今之計,最好靜待。”
薛明金一鎖眉,繼而換上一副沉着地表情,“怎講?”
文臣往前兩步擋在忽必烈和察藤宣的前面,一手揹着,一手捋了捋山羊鬍,慢慢道,“據臣瞭解,蕭月夜就是那個預言之人。”
剛剛提到蕭月夜這個名字,那邊明顯走神的兩位一下子說好般整齊地擡起頭,一臉緊張地看着他。
文臣斜眼,淡笑地瞅了瞅身後的兩位,一臉的輕蔑和不屑。
薛明金微微一頓,“什麼預言?”
“銀狼一出,風雲鉅變,天下蒼生,一念之間——”滄桑沉穩地聲音迴盪在金國殿堂,更增加了幾分真實和壓抑。
薛明金一愣,繼而吼道,“胡說八道!”可是雖然聲音很大,卻有些沒有底氣。
文臣笑笑,繼而恢復恭敬地語氣,“微臣也知道是胡說八道,可就是這個胡說八道,周延國卻是相信的。”
薛明金一聽,有些不自在地開口,“繼續。”
文臣一拱手,接着說道,“前幾日錦城一戰,本來萬無一失,可我軍卻白白損失30萬大軍和兩名將軍,”薛明金一握拳,“可見那蕭月夜確實有些能耐,如此一人,倘若皇族收了他,說句不誇張的話,這天下三國必然會一統,”此言一出,片刻引起一陣譁然,待所有人再一次安靜下來,文臣這才繼續開口,“可是,偏偏周延國卻是覺得他是混亂天下的人,所以現在正極力地想法設法地排除他的存在”,原本有些抑鬱地薛明金兩眼突然放光,“就在前日,微臣得到消息,周延國已經派出兩幫殺手。”
沈寒一聽,有些激動地盯着面前的老臣,拳頭握得霍霍發餉。
文臣一側身,看了眼表情隱忍地忽必烈,繼而轉身對着薛明金一行禮,道,“所以爲今之計,我國應當靜待,等蕭月夜和周延國掙得你死我活的時候,等我軍元氣恢復的時候。”
薛明金哈哈大笑兩聲,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周延國:
花團錦簇,御花園不光是麗人願意光顧地場所,不少皇子也喜歡閒來逛逛,總覺得這裡纔是生活中應該有的顏色,在這裡纔看的到單純美好。
趙佳興蹙着眉,往前走了兩步,又速速回到原地,突然回首看了看不遠處地拐角,一癟嘴,呆着那裡半天,最後嘆了口氣,失望地往反方向走去。
待趙佳興徹底消失後,從那拐角處突然鑽出一隻白色的波斯貓,琉璃地眼睛閃閃發亮,她調皮地朝後搖了搖尾巴,彰顯着自己的靈巧,只是在轉身時卻被人一手抱了起來,頭上響起溫煦地語調,“小白啊~都說不要亂跑了,一會兒到了花園,你在好好玩啊~”
這些畫面伴隨着五顏六色的光,漸漸暗了下去,神殿之上,另一個女子的聲音疑惑道,“所有人都在演戲的話,這場戲是演給誰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