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父子,不是敵人,更不是仇人。言歟珧畱”顧念說的這句話讓遲劍聲的眉宇都深深的擰了起來,她倒是沒怎麼害怕,以前是覺着遲劍聲很討厭,可現在倒是發現他其實是願意聽人說話的,而且即便是話說重一點,至少她現在有兒子和女兒做保證,老人家也不會真的衝她發火。
遲明輝這次又對她示意了下,顧念趕緊起身,自己朝着房間走,這個時候還是留給父子兩個人比較好。說到底在遲劍聲的眼裡,她還是個沒看過林雪遺物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而已,所以不需要在那裡聽二人的對話。
回到房間以後,疲倦瞬間襲來,剛纔在沙發上坐着的時候,顧念就開始不停的打瞌睡,現在兒子女兒都在外面,自己一個人回到房間面對着空蕩蕩的屋子,倒是有那麼點不習慣。
她打了個呵欠,翻身尚了牀,蓋上被子,明明很困但是卻一點都睡不着。
不知道遲明輝會和自己的父親說些什麼,關於之前查到的那些事情,即便是沒有任何證據,是不是也可以和遲劍聲說了,畢竟就如同她所想,她能看出來遲劍聲對於林雪的眷戀和愛意,所以才試圖讓遲明輝和父親聊聊。難得的好時光,真的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顧念倚着枕頭,呆呆的看着搖籃,好久沒有的安靜感覺,外面還能聽見隱隱的男人之間的談話聲,時針一分一秒的走動着,漸漸的一個小時過去了,也沒有聽見人回房的聲音。
她本來是想等遲明輝的,漸漸的就有點撐不住了,燈光暈黃的感覺將她的睡意勾起,顧念揉着眼睛,心說不等遲明輝了,剛要準備睡覺,就聽見“咔嗒”的門響,顯然是遲劍聲離開的聲音。
打了個激靈,顧念慌忙坐起身走下牀,到門口迎了遲明輝,他正一手一個抱着兩個已然入睡的寶寶,從他懷中接過女兒後,顧念放進搖籃裡,看着遲明輝把小言成也給放進去後,這才輕聲問:“和伯父談的怎麼樣。”
遲明輝說:“我沒有說的那麼仔細。”
們們擰念話。倒不是說遲明輝不相信遲劍聲,他只是不願意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時候,打草驚蛇,遲劍聲既然那麼愛林雪,如果一旦知道了這件事的疑點,恐怕不會像遲明輝和顧念這樣,暗地裡操作,甚至極有可能帶來遲家的大風暴,這種傷人傷己的事情,遲明輝不願意說。
但是他的確是有引導遲劍聲自己往那方面想的意思,比如說當年母親的死難倒就一點疑點也沒有?
遲劍聲似乎非常不願意回憶那段過去的往事,但是他感慨的說:“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相信她會離開我,而且說老實話,我真的不想讓她進行屍檢,車禍之後她的身體本來就……”
遲明輝記得父親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都哽咽了,但是他還是強忍着傷痛說了下去,“就是因爲不相信,所以忍痛做了屍檢,檢查報告上沒有任何問題,我不得不選擇相信醫學,相信那就是一場意外。其實當年她說自己可能懷上孩子的時候,我那天真的很高興阿,也是我的錯,沒有陪她一起去。”
遲劍聲悔恨自己當初應該早點發現林雪的狀態不對,否則她怎麼可能會因爲路上恍惚而倒下,任車碾壓而去。
遲明輝沉聲告訴顧念,“果然是這樣,檢查看不出任何問題。”
顧念一下子也恍惚了點,如果連檢查都看不出下藥的痕跡,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你還和伯父說了些什麼。”顧念眨了眨眼睛,雖然睏意上涌,但她還在堅持和他溝通。
遲明輝淡淡笑了下,“沒什麼了,既然檢查報告沒有任何問題,我說再多其實也是白費。我只是留了些空間讓他去想,我父親畢竟不是傻子。”
顧念“喔”了聲,既然這樣,總比什麼都不說的強,而且遲明輝和遲劍聲現在的關係有所改善,纔是她最樂於看見的。
“那你……明天去見舅舅?”
“爲什麼不是我們?”
“因爲我得在家看孩子阿,其實我也想去。”顧念不得不嘆了聲,除非家裡請了保姆,否則自由難尋。但兩個人都不在家不管這剛出生的孩子,顧念還是不放心。
“誰說你在家看孩子,去見長輩爲什麼不帶上孩子。”
顧念愣住,她拼命的眨眼睛,都忘記了,遲明輝現在根本就是個不講理的強盜,他一定是覺着沒從林雨那裡剮到什麼好東西而可惜,所以務必要在拜訪的同時,一舉多得?
顧念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好爸爸啊,爲了兩個孩子的成長而無所不用其極。
不過送走了遲劍聲,剛回國的兩個人顯然都累壞了,雖然遲明輝不說,但是顧念其實知道他比自己累,坐月子的時候,奶爸明顯比媽媽強,換尿布哄小映雪,這些簡直都是手到擒來,毫不生澀,所以顧念拉着他趕緊去休息,生怕把遲明輝再累病了。
雖然上一次根本不是累病,而是那小保姆刻意下的藥,但是自那以後,顧念始終會更在乎遲明輝的身體,畢竟誰都不是鐵人,總要有休息的時間。
回國以後,肯定比在瑞士的時候忙,遲明輝再休息不了幾天肯定就要處理公司的事情,席少已經不是一天的怨婦了,沒事打電話到瑞士就是騷擾遲明輝,聲明現在星月的如日中天,那和遲明輝關係不大了,簡直就是自己做牛做馬的功勞。
遲明輝回答對方:喔是麼?我正好不太想回國工作,就繼續讓你做着如何。
席少咬牙切齒的說:禽獸!
既然席少已經這麼哀怨了,顧念當然不可能總讓星月就他一個人撐着,那麼愛好自由愛好浪漫愛好泡妹子的少爺,已經付出了很多了。但這傢伙雖然每次嘴巴里這麼說,知道他們要回國了,倒是特意叮囑了句,不用着急到公司,先在家裡陪我乾兒子乾女兒適應好國內的環境,啊……我的翡翠鐲子。
當時他格外惋惜的感慨自己那對價值不菲的翡翠鐲子,鳳羽和這鐲子隨着VOGIR瑞士版瞬間馳名國際,顯然價格也是翻了好幾倍,所以送出這對鐲子席少已經算是大出血。
有很多收藏家想出大錢購買,但是顧念都沒答應,而是收藏在了自己的一個木盒裡。
她說林雪有一個木盒,那裡面那麼多的好東西都留給了自己,而且因爲她戴着走了趟星光紅地毯,更因爲最佳紅毯造型,而價格飆升,如果現在出手肯定是最好的時間,即便如此,顧念還是妥妥的收好,說將來小言成的媳婦以及小映雪,肯定是一人一份的。
做了母親以後,她越發的不會爲自己考慮什麼,她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兒女。
早晨起牀,顧念又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昨天晚上小映雪鬧了兩次、小言成哭了一回,結果一睜眼就是上午十點,實在是要命。
起牀吃過早飯,顧念就給寶寶們包上新的包被,一面換着包被,一面和他們玩耍着,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兩個娃並排放在一起,感覺特別好玩。
“見舅爺爺,你們兩個要表現的乖乖的喔,說起來也算是還沒出生就走過紅毯的人了,可一定要有大牌風度,比如像小映雪,你這在蜜罐裡生出來的寶貝,怎麼就那麼多眼淚呢。”
小映雪咂巴着嘴,顯然是不予置評的態度。15111462
顧念給映雪換了個紅色的小衣服,襯得皮膚嫩白嫩白的;言成則是藍色的,兩個人幸好性別不同,性格也不大一樣,否則放在一起其實很難看出真正的差別的。
遲明輝站在櫃子前面挑選要出門的衣服,忽然間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他奇怪的看了眼手機,忽然間說:“林梅?”
顧念的手停住,遲疑的剎那被言成握住了指尖,她回頭問:“她打什麼電話?”
作爲兩個人都非常討厭的人物,大概這個名字是排在第一位的,遲明輝扣着鈕釦,淡淡的回答:“不知道,聽聽看說什麼。”
他直接按了個通話外放,讓顧念也能聽見林梅的聲音。
“明輝,你們回來啦?”林梅的第一句話就諂媚的令人奇怪,顧念和遲明輝對視了眼後,遲明輝低頭回答:“是的。”
緊接着林梅就假笑起來,這讓顧念渾身都有點不舒服,低頭給寶寶繼續穿着衣服。寶寶們低聲發出的奶聲奶氣的哼鳴,被電話外放收了過去,顯然林梅也聽見了。
“是我的孫子麼?怎麼生完孩子都不和媽媽聯繫下?”
林梅一定是用着此生難得最溫柔的聲音在和遲明輝說話,但是顧念聽不見其中的真誠,還是覺着噁心,她其實特別奇怪,按理說雙方也算是撕破臉的關係了,又何必在這裡假仁假義着。
“馬上就要工作了,顧念自己在家照看孩子,應該是沒什麼時間的。” 遲明輝隨口解釋了句,轉圜停頓了下,問:“母親,有事麼?”
“沒什麼事情就不能和你打個電話問問近況,這不是小半年沒聯繫了,好歹我也是你的母親啊。”
顧念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顯然是越發的莫名起來,這林梅的電話明顯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可又感覺是故意獻殷勤?如果是後者,那這是爲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