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穿過層層的翠色疊嶂,柔柔的照射進林子裡,郎燼寒最後是被眼前的強光刺醒的。
一手遮着眉頭,艱難的睜開乾涸的雙眼,他感覺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宿般的難受,全身每個骨頭縫都乾燥的要裂開,一動之下,嘎嘎嘎的響聲,不絕於耳。
“呃……唔……”郎燼寒好不容易適應了眼前的光線,剛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身上趴着一個女人,確切說是一個全身黑紫的女人。
郎燼寒當下腦袋清楚了不少,因爲他赤裸着上身,可這女子卻幾乎是未着寸縷啊!不會是他們那個了吧?
昏倒之前的一幕幕又涌現在腦海裡,他明明中的是巨毒,不是春藥啊?怎麼會這樣……一摸腰帶,褻褲牢牢的套在身上,怎麼想也不可能發生那樣的事!
趴在他身上的女人,這時被郎燼寒的動作擾醒,幽幽的睜開眼,水眸泛着痛苦的看着郎燼寒,“燼寒……我……”
郎燼寒一聽這說話的聲音,心裡頓時咯噔一聲,趕緊抱起地上的女人,急聲開口喚道:“詩嵐,你怎麼了?怎麼變成了這樣!”
郎燼寒心裡詫異,明明自己讓她去追朱珠珠,她沒道理中毒啊!眼神越過鐵詩嵐,看到昏睡在不遠處的朱瑪瑪,心裡便有了瞭然。
朱瑪瑪爲了救自己,擋下紫蘇的一掌後,便中了劇毒。而眼前的鐵詩嵐,雖然沒有參與與紫蘇的打鬥,卻也中毒頗深,想必也是爲了救自己吧?
唉……郎燼寒當下重重一嘆,“詩嵐,你這是何苦?”不由分說罩起外袍,裹在鐵詩嵐標緻的身體上,又趕緊運功催促起她的體內蛇毒,快快散去。
鐵詩嵐背對着郎燼寒,因此她臉上的表情,郎燼寒看不到。昨晚她在樹後站了一宿,直到凌晨纔敢來到河這邊看看情況怎樣,見郎燼寒身體已無大恙,她心裡是高興地,畢竟如果真的要死人的話,她倒是更希望死的是那個朱珠珠。
不過心裡倒是有些佩服朱珠珠的本事,沒想到那個女人口頭上雖然不饒人,心腸倒還是沒那麼陰損,她看出朱珠珠已是輕弩之末,卻仍是拼着最後一口氣力,將郎燼寒救回了八成。
不過也幸好郎燼寒沒被她完全救好,不然自己要怎麼演這出苦情戲?
“感覺怎麼樣了?”郎燼寒沉聲開口問道,心裡有些奇怪,自己中
毒到了什麼程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鐵詩嵐武功雖然比朱瑪瑪好不少,可要是用內力解毒,怕是還達不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好多了,燼寒你身體剛剛恢復,別太勞力了,我沒事兒。”鐵詩嵐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口吻裡卻滿是虛弱,時不時的咳嗽一聲,吐一小口血,又特意回頭對着郎燼寒虛弱一笑。
這一笑,讓郎燼寒再也沒有心思去想別的,罷了罷了,詩嵐爲他做到如此地步,他怎麼還能懷疑她呢?
“誰、誰能……救救我……”郎燼寒這邊正凝神爲鐵詩嵐療傷,那邊又響起了微弱的呼喊,不用看也知道,是朱瑪瑪那個女人醒了過來。
緩緩的結束收勢,郎燼寒將鐵詩嵐抱到一株古樹下靠坐休息,這才又走回到朱瑪瑪的身邊,他現在頭很大啊,一個沒好,另一個又叫,真是讓他倍感痛苦。
如果以後真的要娶妻,那他一定只娶一個!不然娘子太多,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也不知道皇甫軒坐擁後宮三千,是怎麼消化這份齊人之福的。
把了把朱瑪瑪的脈息,郎燼寒意味深長的將目光投向鐵詩嵐,心裡有些激賞。鐵詩嵐雖然平時有些嬌慣,對郎府那個“彩虹七姐妹”也不是很待見,可關鍵時刻她卻並沒有見死不救,這份胸懷,實屬難得。
就這樣,朱珠珠拼命忙活了一晚上的結果,眨眼間就都變成了鐵詩嵐的功勞。
鐵詩嵐心思玲瓏,一看郎燼寒直直的望着自己,又看了看他手旁的朱瑪瑪,微微頷首,又緩緩搖頭,那意思就是說,人是我救的,可惜我沒救好。
這份謙卑和坦誠,當下又讓郎燼寒對鐵詩嵐的好感度,不斷重新書寫,他甚至覺得自己曾經那樣對待鐵詩嵐,真的是有些過分。
如果一定要娶妻,娶一個詩嵐這樣蕙質蘭心的女子,又有何不可?
朱瑪瑪武功不高,因此體力上也不如郎燼寒和鐵詩嵐恢復的快,郎燼寒攙扶着意識昏沉的朱瑪瑪,鐵詩嵐依偎在郎燼寒的身邊,三人緩緩的向着白琥城官道走去。
到了官道,郎燼寒摸出腰間的令牌,驛站的守衛一看,當下跪拜在地,郎燼寒調用了一輛馬車,便帶着鐵詩嵐和朱瑪瑪,匆匆趕往良城。
至於朱珠珠跑去了哪裡,郎燼寒一點也不想知道。那個女人,怕是巴不得他們這夥人死掉吧
!
今天早上醒來後,他發現自己身邊的草叢裡,有一個小小的耳飾,那是昨天朱珠珠那個女人帶的翠玉耳環,郎燼寒當下心裡便有了瞭然,那個女人昨天必在自己身受重傷時,來過自己這裡。
可她卻選擇了見死不救!
“那個女人昨天下手可真狠,我這胳膊到現在還脫着臼,也不知道是什麼手法,就是接不回去。”鐵詩嵐又適逢開口,這下正好將朱珠珠的無情無義坐實。
郎燼寒心裡就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恐怕那女人還跟鐵詩嵐動了手吧?怪不得鐵詩嵐身上幾處淤青,想必是昨天詩嵐要救自己,那個女人橫加阻撓了吧?
哼!口口聲聲的說喜歡說愛,原來不過都是一場虛妄!
郎燼寒心裡忿忿然,暗道怎麼會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可轉念一想,又覺得無可厚非,皇甫軒不就是這樣的人麼?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他看上的女人,又能好到哪裡?
白琥林的鏡湖湖畔,朱珠珠一半身子浸泡在湖水裡,另一半趴在岸上。離她周身近處的水源,已被她身上流出的毒血,染成了黑紫色。
“徐風涯,你看那湖岸邊趴着個人!”小紅桃探出大半個身子,她跟徐風涯尋覓了一宿,卻是一個鬼影都沒見過,徐風涯也心裡感到十分蹊蹺,習武之人,每個人身上都有一份專屬於自己的氣,甚至這個氣是有味道的!
墨墨是上古靈獸,善於尋氣辨氣,可昨天一整晚,墨墨卻只是焦慮的在林中橫衝直闖,好像被什麼詭異的味道干擾着,異常的暴怒!
最後徐風涯心急之下,暫時封住墨墨的嗅覺,這才得以平息。
兩人飛身從車上躍下,幾個起落便來到了湖邊,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滿面紫黑的仰躺在湖水裡,小紅桃當下便開口叫道:“珠珠!這女人是珠珠!”
當下便要彎腰扶起珠珠,卻被徐風涯一把拉住,“不要命了!珠珠明顯是身中詭毒!”話落,從裡懷掏出一個白瓷瓶,倒出幾粒紅色的丹藥,“趕緊先把藥吃下,再去碰她。”
小紅桃一仰脖,藥丸咕嚕咕嚕便倒進了喉嚨裡,徐風涯動手,試圖將剩下的半瓶藥全部喂進珠珠的嘴裡,可奈何朱珠珠牙關緊咬,卻是撬不動分毫!
糟了,這分明就是死去多時的症狀!現在可該如何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