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軒一邊思索該怎麼平息朱珠珠的怒火,一邊陪着笑臉,一步又一步的向着上座的朱珠珠走去。
偌大的未央宮裡,雖然璀璨輝煌,可此刻卻讓人不禁有種壓抑的感覺,而這種感覺的發出者,卻恰恰不是皇甫軒這個帝王。
對於這一點,皇甫軒很想否熱,卻又不得不搖頭作罷。哄女人這種事,好像從他出生以來,直到嘗過女人的滋味之後,這還是第一次讓他費心思考的。
帝王深宮中的女人們,平時忙着爭寵鬥豔,皇甫軒若是能擡愛的臨幸她們一次,那簡直就是一件莫大榮光的事情,哪裡還需要皇甫軒去哄人?她們倒貼,那都是甘之如飴。
“珠珠,這麼晚了,剛纔去了哪裡?知不知朕很擔心你?”
朱珠珠哼哼一聲冷笑,擔心?他擔心的代價就是要以無數人的生命爲籌碼?對不起,她自認自己還不值這個身價。
“皇甫軒,我希望以後不要隨隨便便遷怒我的人,雖然你是皇帝,可我不是你的妃子,你也沒有權利禁錮我的自由。”
“哦?莫非珠珠是在生我沒有封你爲妃的氣?”皇甫軒十分自然的坐在了朱珠珠的身側,本想輕攬過她的肩膀,卻最終是握拳作罷。
來日方長,不急在這一時。
朱珠珠聽到皇甫軒這種試探性的話,也不以爲杵,只是幽幽一笑,好像她已經洞察了一切,又好像她一切都不知道,不過就是圖個隨遇而安而已。
“皇上,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朱珠珠眼睛沒有一絲閃躲,就這樣專注的盯着皇甫軒,做他的妃子?他配麼?
皇甫軒乾笑了兩聲,衝朱珠珠身側的明月打了個眼神,明月全身一顫,立刻福身告退,卻被朱珠珠強行留了下來。“皇上,今天趁着你又空兒,珠珠向你討一個人情,可好?”
“珠珠你說。”
朱珠珠又看了一眼明月,眼神中帶着溫暖的光,只是這光也只是對着她纔有,面對皇甫軒的時候,朱珠珠又恢復到了最初的冷傲和清豔。“這小宮女我看着心喜,可否讓皇上把她賜給我做妹妹?”
皇甫軒想過朱珠珠衝他要人,別說一個奴婢,就是十個百個,他皇甫軒也賞賜得起。可若是要奴婢的目的,是當做自己的妹妹,那這裡面就不得不讓他深思了。
朱珠珠是想讓自己對這個小宮女,從今以後,無論從身份還是在宮裡的待遇,都提高一個層次,還是她本人單單純純就是要了這個奴婢,自己以姐
妹之心待之?這有很大的差別。
“珠珠,朕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不知你可否爲朕指點一下迷經啊?”
朱珠珠一笑,皇甫軒這個男人,果然心思細膩,他明明就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卻又怕摸不清自己的意思,而暫時扮演起了大智若愚。
你不是願意這樣雲裡霧裡的裝傻麼?那我就成全你。
“皇上怎麼理解都成,總之,皇上以後如何對我,我妹妹也要與有榮焉!”
皇甫軒一聽這話,當下就明白了,饒是明月這樣剛進宮不久的小宮女,也是受寵若驚,當下眼睛大睜,難以置信的撲通跪地,連連磕頭道:“皇上,奴婢該死!奴婢沒有這種貪慕浮華的想法,皇上不要誤會了朱姑娘,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皇甫軒滿意的微微一笑,他一直覺得,自己還算一個賞罰分明的君主。該給你的賞賜,一個都不會少,可不該你得的,你也不要妄想從我手裡搶。
本來他還想表面答應朱珠珠,再讓七夜背地裡除掉這個小丫鬟,可眼下這小丫鬟倒是如此識時務,或許讓她在宮裡陪着朱珠珠,也不枉爲一件好事。
朱珠珠沒有說話,她其實完全可以讓明月接受的理所當然,可是明月這麼一做,反倒是救了她自己一命。
剛剛皇甫軒看明月的眼神裡,赤裸裸的透着殺機,這是讓她擔心的,要知道她不可能把明月帶在身邊寸步不離,而且偌大的皇宮,要想讓一個宮女消失,太容易了。
皇甫軒見朱珠珠沒有什麼其他動作,這讓他心裡有些好受,要知道自己一個君王,喜歡你是你的造化,若是你以此有恃無恐,那麼饒是我暫時不會殺你,也難保不會秋後算賬。
朱珠珠這個女人,也許看起來有些離經叛道,可腦子還算靈光,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有恃無恐,什麼時候應該稍安勿躁,這是他欣賞她的地方。
親自將明月從地上攙扶起來,皇甫軒一臉的仁君仁笑,“你叫什麼名字?”
明月瑟瑟一抖,小聲道:“奴婢叫、明、明月。”
“明月,以後你便是朱姑娘的妹妹,朱姑娘在宮裡享受什麼樣的對待,你同等待之,再不必自稱奴婢,可懂?”
皇甫軒這話雖然聽起來說的隱晦,可這已經是變相再金口御言的做出保證了。
“奴、奴婢謝皇上擡愛,謝朱姑娘美言!”
“唉!剛剛朕不說說了麼,從今往後,不要再以奴婢自居,知道麼?”
“是,奴婢……哦!不不不,不是奴婢!明月該死,明月該死!”
朱珠珠這時看時機成熟,也換上了一副溫婉的笑,攙扶着明月起身,“小月,今天也不早了,累了一天,你先下去休息吧。”
明月如臨大赦般的連連點頭,臉上帶着感激的神色,這兩人脣槍舌劍的好激烈,簡直就是殺人不見血,自己的小心臟早就撲通撲通跳的厲害,現在終於可以“逃之夭夭”,明月心裡別提多感激了。
待明月完成了三跪九拜式的謝恩之後,整個未央宮,終於就只有皇甫軒和朱珠珠兩個人了。
氣氛有些靜謐,這樣的安靜若是不做些什麼,那就有些太煞風景了,可前提也得是郎有情妾有意,若是像朱珠珠這樣的貌合神離,就比較尷尬了。
皇甫軒俊顏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情動,他緩緩靠近朱珠珠的身側,語氣呢喃的低吟:道:“珠珠,今晚我可不可以……”
朱珠珠風情一笑,輕輕一指就隔住了皇甫軒繼續欺近的架勢,“可以,當然可以!本來我也沒想這麼快的,既然皇上率先開了金口,我要是再推拒,就顯得有些不識擡舉了。”
皇甫軒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陣緊過一陣的欣喜,朱珠珠這個女人真是他發現的一塊璞玉!他很慶幸,自己是最後獲得這塊璞玉的所有人,這樣蕙質蘭心的女子,着實不多了。
女人的美,分爲兩種。外在美和內在美,而宮裡的女人,論出家學識,論美貌長相,皆屬上乘,可爲什麼最後仍是拴不住皇上的心?
那就是她們活的太虛假,而少了一份不完美的真實。
皇甫軒這幾天一直在思考,朱珠珠的身上到底哪一點讓自己魂牽夢繞,他想了很久,也問過自己的心腹,卻都沒有得出一個結果,直到今天、剛剛,他才終於明瞭。
朱珠珠的身上有一份渾然天成的真實不造作,可她卻並不是像宮裡的女人們那樣,急於掩藏,急於收斂,相反她活的很坦然,高興就笑,不高興就揍人,率性而爲,恰恰是他身邊的人所沒有的。
如果這就是朱珠珠獲寵的原因,估計宮裡的女人們已經要哭死一片了,你是個皇上啊!我們倒是想活的真實了,關鍵是我們真實了,你還能讓我們喘氣麼?
話說回來,皇甫軒也沒想到自己一個情動的暗示,朱珠珠就已經瞭然於心,內心不禁對彼此之間的心有靈犀,感到竊喜不已。
“是你去朕那,還是朕留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