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不斷涌向岸邊,朱珠珠尾隨在郎燼寒身後,倆人沒走多遠,就看到不遠處一個由灌木搭建的小木屋,孤零零的佇立在岸邊,郎燼寒什麼都沒有講,直接就向木屋裡走去。
“喂!爲什麼不回良城啊?”朱珠珠在他身後大聲疾呼,可郎燼寒置若罔聞,他現在身體很痛,急需一個地方休息,還有……在回良城之前,他要搞清楚自己身體發生的變化。
比如,紅髮,紅眸,以及炙熱的身體。
吱嘎一聲,木屋的木門被輕輕推開,迎面撲來的是濃濃藥香,朱珠珠下意識的便皺起眉頭,不是因爲這屋子裡的味道不好聞,而是因爲這裡有一縷她熟悉的氣息。
是萬玉衡的味道。
擠開郎燼寒,朱珠珠率先走了進去,屋子的擺設很簡單。地面正中間放置着一個藥鼎,依牆而立的是一組藥櫃,有些抽屜還沒有被關上,一張木質方桌,放置着一套簡單的茶具,再也別無其他。
郎燼寒來到藥櫃的地方,粗略的看了一眼,便從裡面翻出幾味藥材,放在藥杵裡,準備搗碎。
“郎燼寒,你沒經過人家的同意,就擅自動人家的東西,不太好吧?”朱珠珠負手背對着他,她正在研究牆上木架上的瓶瓶罐罐,一個個精緻的小白瓷瓶,瓶口都用紅綢軟塞塞好,瓶身則是用一個個的紅紙條表明藥性及所治的病症。
屋子陳設十分簡約,卻處處彰顯着一種井井有條,朱珠珠不知道爲什麼只是單純的看着這一切,眼睛就已經溼潤起來。
這個木屋的主人,跟萬玉衡,好像,都是有條理的一絲不紊,規規整整。
“我不認識你,你可以走了。”郎燼寒冷聲的開口,不知道是真的不認識,還是裝作不認識。
朱珠珠有些懊惱,不明白郎燼寒爲什麼又變成了這個樣子!她明明記得,在千鈞一髮之時,他相信了她的啊!
“郎燼寒!我是朱珠珠,也是你的豬豬,你不記得了?”
郎燼寒驀地擡眸看了他一眼,猩紅的雙眸泛着琉璃般的光澤,整個人說不出的妖冶和魅惑。
“我不喜歡豬,也不喜歡你。”
如果一個女人,真的因爲愛一個男人,而允許這個男人幾次三番的踐踏自己的自尊,那麼這個女人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賤人吧?
朱珠珠噔噔噔的來到郎燼寒的面前,一下字將他的藥杵搶過,神情複雜的看着他,“郎燼寒,同樣的伎倆,三翻兩次的玩,你不覺得沒意思?”
郎燼寒不解的挑眉,“姑娘,你跟陌生男人一向這樣牽扯不清?”
“你!”朱
珠珠恨不得將手中的藥杵砸在他腦袋上,“現在沒有其他人,你不跟我倆玩馬虎眼,能死?”
“煩死!”郎燼寒火豁然起身,也不管身上的傷口已經流出鮮血,一甩手便向屋外走去。
“郎燼寒!郎燼寒!你混蛋!”
噹啷一聲,朱珠珠將手中的藥杵藥鉢一股腦的摔在了地上,氣哄哄的走到屋子中唯一的一張木牀,二話不說便狠狠的坐了上去。
“哎呦!”噌的一下子,珠珠又以火燒屁股的速度彈了起來,原因無他,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生生咯了一下自己,再加上自己坐下去的時候,力道大的驚人,後果可想而知。
觸手一抹,在單薄的被褥下,是一個厚厚的信封,信封上只寫了四個字:珠珠親啓。
給她的?珠珠登時來了精神,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外的小木屋裡,也會有人給她寫信,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信封上的字,鐵鉤銀劃,筆鋒入骨,跟記憶中阿玉的字很像啊!
阿玉……會是你給我寫的麼?
來不及多想其他,珠珠小心翼翼的打開信箋,她發現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和不穩,更多的卻是期待。
“珠珠,我知道遲早有一天,你會來到這個地方,你或許又會歪着頭問我,這是爲什麼,我只能告訴你,命中註定。”
“你不再是小時候的樣子了,未來我不在你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要注意心法的習練,當然你愛的那個男人,希望他值得你付出的所有。”
“現在的珠珠,很厲害,很強大,強大到不再需要我去保護了。其實,我心裡非常高興,因爲從小到大都要照顧你這個小麻煩精,很累人的,所以趁着現在你能夠獨當一面了,我也要帶着綠波去好好的遊山玩水一番。”
“這屋子裡我煉了很多丹藥,考慮到以後你出門在外,免不了要打打殺殺,受傷是在所難免的,這些丹藥都是保命的良藥,帶上它們,讓我放心。”
“不要找我,該出現的時候,我自然會出現,到那個時候,希望是你來照顧我,珠珠,答應麼?阿玉……”
萬玉衡從來不喜歡把字跡寫的很小,所以這封看似字數不是很多的信件,他卻洋洋灑灑的寫了五六張紙。珠珠將這封信小心翼翼的摺好,她的心,從未有過的酸脹,阿玉你到底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估計那時候,你的臉上總該有點皺紋了吧?不然我要怎麼照顧你呢?好像這麼多年,你都沒有變過……
就像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徹底的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我該怎麼辦?
信封中還有一個
硬硬的東西,很有些手感,掏出來一看,竟然也是一方玉佩,只不過這塊玉佩周身都是通紅的顏色,圓圓的好像雕鑿的是個太陽?刀法上倒是跟自己的那塊,有些異曲同工。
一個小紙條隨着玉佩一塊掉了出來,上面寥寥幾字,“轉交郎燼寒”,珠珠一蹙眉,不明白爲什麼阿玉要給郎燼寒東西。
大海的潮起潮落,彷彿能席捲走天地間的一切,郎燼寒一個人駐足在海邊,任憑獵獵海風,生割着自己身上的傷口,卻依舊紋絲不動。
不對……一切都不對!
爲什麼有個片段,明明應該很熟悉,可偏偏就是想不起來?還有那個女人,那個自稱叫朱珠珠的女人,爲什麼一看到她,哪怕是聽到她說話的聲音,他整個人由內而外都感受到一種熟稔很疼痛?
爲什麼?
“郎燼寒!郎燼寒你在哪?”
來了,又來了……
朱珠珠奔出房門外,開始四處搜尋郎燼寒的身影,他受着傷,想必不會走的太遠,而且一個大男人跟女人賭氣,有必要一走了之麼?
太娘們的做法了吧?
“你出來!有東西給你!郎燼寒……痛快滾出來!”朱珠珠雙手擴在嘴邊,不斷奔走叫喊着,郎燼寒微擰眉頭,這女人要給自己東西?
是什麼呢?
“郎……”
“不要再叫了,很吵!”郎燼寒倏然出現在朱珠珠的身後,倒是讓一直毫無章法亂找人的朱珠珠,嚇了一跳。
“嚇死人啊!”珠珠沒好氣的直翻白眼,卻見郎燼寒不再說話,只是將手攤在她的面前,定定的看着她。
“幹嘛?”
郎燼寒面色更冷了幾分,幹嘛?你說幹嘛?不是說要給我東西麼?那就趕緊的啊!東西留下後,你也可以立刻消失了啊!
珠珠猛然想到,噢了一聲,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你看我這臭記性,喏,拿去!”
那個好似太陽形狀的玉佩,便丟到了郎燼寒的身上,郎燼寒下意識的伸手一接,玉佩剛一入手,一抹異樣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就好像,它本就屬於他一樣。
仔仔細細的看着這塊玉佩,郎燼寒的眉頭蹙的越來越緊,可卻只能任由零星的片段在腦海裡不斷翻飛交織,卻依舊毫無頭緒。
最後,他將這枚玉佩抵在額間,那方紅色圓形玉佩,瞬間閃過一抹光華,緊接着紅光大盛,耀眼的光芒,讓人無法逼視,珠珠下意識的伸手一擋,當她再次看向郎燼寒之時,不由得心裡一顫。
他……他額頭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