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夜,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陸飛聽到有人咳嗽,立刻出來探視,一看是珠珠,才放下一臉的戒備。“原來是你……”
“咳咳……怎麼回事?着火了?”
陸飛一手搭在自己的劍鞘上,手指輕輕敲擊,這事還沒調查清楚,還是先不要說的好。
“呃……是……”
徐風涯不禁覺得好笑,這藉口是不是有點太笨了?“陸飛,我勸你還是實話實說吧,珠珠已經知道不對勁了,你再瞞……恐怕……”徐風涯一齜牙,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陸飛一怔,旋即一笑。
“不是陸飛不願說,實在是現在還沒有調查清楚,無可奉告啊!”
珠珠一揮手,“算了,這事兒以後再說,昨天到現在,可有人來這尋過我?”
陸飛心裡大駭,這珠珠難不成會算命?怎麼一下子就問了這個問題?
昨天他跟郎燼寒夜審一枝春,從他漏風的口中,斷斷續續的才理出來一枝春的來頭。
簡單來講就是一羣盜墓人,從一個古墓裡翻出一本古老卷軸,上面提到了一種滿足人願望的東西,殘月落陽,這才幾經周折打探到蒼遺。
做摸金校尉這一行當的,雖然不入流,開關掘墳的有損陰德,可有些摸金校尉確確實實也有着不少寶貝,比如一枝春手裡的九海乾坤珠。
九海乾坤珠是一顆比避水珠還金貴的寶物,不僅不懼水患,更是解蠱毒的好東西。可惜……陸飛不禁搖搖頭,可惜只能解蠱毒,卻不能用來療傷。
“有人來找殘月落陽……”
殘月落陽?珠珠有些反感的蹙起眉頭,她現在最不喜歡聽到的四個字,就是這個什麼什麼殘月落陽了!很煩!
徐風涯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看到那個人,不由得問出口,“郎燼寒呢?”
郎燼寒……珠珠聽到這三個字,心裡不禁有些發酸,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雖然僅僅只是一天不見而已。
“我先去休息了……”珠珠沒有等徐風涯給她回答,並自行向房間走去,只是她總感覺在某個角落,一雙過分灼熱的視線,將她盯的有些緊迫。
一回頭,發現一扇軒窗之後,一雙泛着赤光的紅眸,正毫無閃躲之意的看着她,可她卻再也沒有
了最初的悸動,只是輕輕一笑,便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郎燼寒,我真的累了,累到不想再去揣度你的喜怒哀樂,也不想自己一個人經歷本該屬於兩人的悲歡離合。
珠珠靠在門板之上,微微仰頭,讓整個身子的重量都依託在門板之上,她突然有些恨,恨自己的無能,恨郎燼寒的無意,恨天下男人的無情……
陸飛前些時日說的話,言猶在耳,如果兩年之內找不到“落陽”,她必死無疑。可如果死亡真正來臨之時,她會害怕麼?
朱珠珠,你對死還覺得陌生麼?輕輕一笑,如釋重負。
良城祭壇前,今日早早的就圍觀了衆多百姓,原因無他,因爲今天是煙霏霏要被斬首示衆的日子。
“嘖嘖嘖,這真是風水輪流轉,那煙婆子昔日多風光呢!這一眨眼,就是要人頭落地啊!”
“呸!我看挺好,香滿滿倒了,我家那個死鬼就再也不能揹着我出去亂搞了!”
“我也這麼覺得,那裡的小騷蹄子,就連我們女人看了都覺得渾身打顫,更別提那些男人了……”
珠珠帶着一頂草帽,隱沒在人羣中。她從宅院的後門翻牆而出,沒有驚動任何人。原因無他,這是皇甫軒跟她之間的一場暗戰,那就應該由她自己親自解決。
解決之後……隱藏在草帽下的脣角一彎,她或許該去找找那個許久不曾露面的阿玉了……
“時辰已到,問斬!”隨着監斬官手中的令牌落地,人羣下是一片唏噓聲不止,可珠珠卻紋絲未動,嘴角閃過一抹暗芒,任由那冰涼的屠刀,向垂首的人販頭上砍去。
人頭落地,很多人都沒敢看最後一幕,不忍的閉上了眼睛。可珠珠卻是目不轉睛的看完了整個過程,脣邊的笑容越來越大,壓低帽檐,徑直如來時般無聲的消失在人海里……
正對着祭壇的對面,是良城第一茶樓,葉含香。此刻茶樓二樓端着着一個華服公子,手搖金粉摺扇,頭戴白玉法冠,優哉遊哉的看着碧嫩的茶葉,在沸水裡慢慢舒展葉身,好不愜意。
“主上,斬首示衆已結束,可是朱姑娘卻……”七夜微垂頭,低聲回稟着,這人也殺了,頭也掉了,可是主子要等的那個人,爲什麼還沒有出現?他一個做奴才的,自然不能說主子的決策失誤,可是眼下……
皇甫軒打開摺扇,輕扇了扇,扇面書寫着“清風涼意手中來”的語句,他朝着樓下人羣輕笑了下,“七夜,你
還真是退步了啊!珠珠可比你聰明多了……”
七夜神色一緊,要不是礙於場合不對,當下早已是單膝跪地。
作爲一個心腹,當你的作用已經不再那麼重要,或者說你的能力已經變得可有可無,那麼你的存在就變成了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簡而言之,就好比是一種“雞肋”的存在。留着你吧,因爲你知道關於主子的太多秘密,主子肯定會覺得夜長夢多,殺了你呢?又念在你還有一點點利用價值,若是一時之間尋不到比你更順手的,痛苦的就宰了你,那就可惜了。
可七夜心裡緊張過後,又是一鬆。主子願意罵你,甚至這樣直言不諱的直接點出你,那也能說明,他暫時還不想捨棄你,你還有點利用價值。
“請主子明示。”七夜可以壓低着嗓音,恭謹的頷首立在皇甫軒的身側,皇甫軒只是但笑不語,末了輕輕搖了搖頭,彷彿是囈語般開口道:“一會兒就知道了……”
一襲白衣在皇甫軒話落後,已經翩然落座在皇甫軒的對面。七夜暗自心驚,這、這女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爲什麼他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她的氣息?
“皇甫軒,別來無恙。”珠珠毫不做作的掀開面前的紗巾,一臉淡定的看着對面的男人。
也許問世間情爲何物,一物降一物……
皇甫軒身爲良國皇帝,宮中佳麗三千,可實際又怎是三千可以數得清的?每年十二個月份中,每個月份要舉行一次秀女甄選的慶典,爲的就是讓皇上選一個心儀的女人,能夠早日爲良國增添一個皇子。
可是皇甫軒性格難以捉摸不定,後宮女人雖多,卻沒有哪個值得他用心對之。所以這立後一事,就這麼遲遲被耽擱着。
直到在香滿滿,意外邂逅了這個純淨有如山泉水般的女子,皇甫軒有種心中一震的感覺,好像上蒼在點化般的告訴他,“皇甫軒,這個女人就是你該擁有的!”
男人若是討厭一個女人,甚至不惜退避三舍,避如蛇蠍,臉色惶恐,眼神中的嫌惡表情自然不用多說,這一點,單看曾經的郎燼寒對珠珠的做法,就完全明白了。
可男人若是愛上了一個女人,那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縱使你全身的缺點毛病,那在情人的眼裡,也是完美無瑕。就好比眼下的皇甫軒,看珠珠,簡直就是一副眼珠子粘在珠珠身上的模樣。
珠珠掩脣輕咳一聲,“那個……你搞了這麼大一個排場,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