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禪讓大典在中國歷史上有過很多次,可之前的那些次與陳漢的這一次都有那麼一些不同。加之陳鼎也露出了一點不願意搞得特別宏達的意思。
禪讓大典搞得過於宏大,聲勢過於張囂,陳鼎覺得會讓人認爲他過於心急心切了一些,這樣可不好。所以,這次的禪讓大典要低調一些,不管民間是不是真的低調,官方至少低調一些,只讓各藩屬國派出使臣前來觀禮,而不是最初敲定的讓各國君主能來的都來。
是以,彙報到陳鳴面前的大典儀式就相當簡潔了。典禮當日,皇帝率領太子和朝中文武大臣到太廟行禮畢,升奉天殿寶座,親自將傳國玉笠授予太子。太子跪受,頒詔宣示改元。然後就是皇帝登基的一系列儀式,太廟、社稷壇行告祭禮,親到南郊祭告天地,然後在天壇更換吉服,接受百官、使節的朝賀等。
內閣把奏摺遞上去的時候還有些忐忑,怕陳鳴露出不滿意的態度來。結果陳鳴未置一否,反而問起了來年年號一事。
中國就是這樣的規矩,換一位皇帝就換一個年號,真要是把承天的年號續到一百年、二百年,那纔是壞規矩了呢。
南京城內大大小小的使節已經到了好幾十個,從歐洲到美洲,從非洲到天方,隨後的一個月中還會有更多的使臣抵到。陳鼎這次登基時候拜賀的外國使節,那將是一個新的世界紀錄,將遠超以往。
……
維萊爾乘坐着一艘嶄新的機帆船,帶領着一支法國船隊剛剛在錫蘭靠了岸。這支船隊力量並不大,但它在出現在科倫坡碼頭的那一刻起,就吸引到了無數目光的關注。
法國特使維萊爾一路上已經享受到了很多次這種關注的目光,但這一次他內心涌動的自豪感無疑是更加強烈的,因爲這裡是錫蘭,是中國人的地盤。
事實上新法蘭西號機帆船的情報老早就被送到了南京了,但對很多中國民衆來說,歐洲人制造出來可以遠航的機帆船,這依舊是一個轟動性的消息。
維萊爾的侍從迅速在港口找到了中方的海關人員,科倫坡現如今是錫蘭最大的城市兼港口,規模早在十幾年前就超過了亭可馬裡,這座位於錫蘭島西海岸的港口,那就是陳漢統治錫蘭的軍政中心。
作爲法國的特使,名義上打着觀禮和覲見*****旗號的維萊爾一行,那自然是受到了陳漢科倫坡官方的歡迎。法國船隊在科倫坡停留了足足五天,船隊所需的物資一應補全,上下人等休息夠了後,才重新出發。
但在這五天的時間裡,維萊爾的心情卻歷經了從自豪到沉重的一個巨大起伏,恍如是做了一趟超刺激的過山車。
1807年維萊爾返回法國,之前他在留尼旺的種植園裡待了足足十五年。只不過這十五年的磨礪並沒有讓維萊爾對革命黨妥協,回到法國的維萊爾依舊與革命黨的理念格格不入。只不過十五年的時間革命黨也變了,當年承擔起了革命的主力軍任務的底層小市民和農民已經離開了革命,他們對‘革命的成果’拿破崙政府就想法國人對於太陽王一樣,崇拜的僅僅是它的強大,而不是理念。
所以在1813年,在拿破崙局勢不妙的時候,維萊爾毫不猶豫的加入了秘密保王團體——信仰騎士團。可是戰爭的結果讓政治上有着巨大報復的維萊爾趕到失望。只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王黨復辟的美夢固然是破滅了,可維萊爾也有了政治力量的支持。尤其是英法合流,拿破崙征服與保王黨的關係日趨緩和後,這一支持就更加明顯了。
維萊爾在法國六七年間都大事無成,但有了政治力量的支持之後,他在1814年的下半年裡就坐上了圖盧茲市的市長寶座,圖盧茲市可是法國西南部的大城市,在加龍河畔,介乎大西洋和地中海之間。是法國上加龍省、南部-比利牛斯大區首府。
到了今年的下半年,維萊爾就成爲了保王黨在巴黎議會中的代表,更被推上了特使的位置,率領法國艦隊,率領法國第一艘可遠渡重洋的機帆船,前往中國來修復中法之間的關係。
雖然明面上他的任務是來觀禮的,但那只是明面上的。事實上拿破崙很需要恢復與中國的合作關係,哪怕他的軍隊正在北美與中國的國防軍和藩軍浴血奮戰。
從地中海到埃及,從埃及到波斯,機帆船新法蘭西號讓維萊爾得到了無數的羨慕目光。別看奧斯曼老早就能生產機帆船了,但地中海里遊蕩的機帆船和在大海中游蕩的機帆船還是有着很大不同的。而波斯機帆船的水準與之奧斯曼也相差無幾。
雖然法國的蒸汽船製造水準與中國還有很大的差距,對英國都不能說超過,但法國還是這個世界上屈指可數的‘強國’不是嗎?這依舊是打破了中國在大型遠洋機帆船上的壟斷地位不是嗎?
就算橫渡了北印度洋,直接在科倫坡靠岸,維萊爾依舊非常享受這裡的人那驚訝非常的目光。該怎麼說呢,這裡可是有很多很多的中國人啊,比蘇伊士的中國人多多了。
然後在抵到錫蘭的第二天,維萊爾就在侍從和導遊的陪同下,走下了船。
作爲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政治人物,維萊爾非常非常關注中國的情況,就算是一點一滴他都不願意放過。錫蘭可是中國人的殖民地,從這裡再往東去,就是中國的領地了。
作爲一個很清楚中國擴張史的法國人,維萊爾當然不會錯過觀察錫蘭的機會。把錫蘭、馬六甲、新加坡、安南等地同等對比,觀察他們的經濟、農業和社會各方面的情況,就能對中國的‘統治力’有一個清楚的認知了。而拿這些地方的社會發展對比中國本土的社會發展,呵呵,那能看到的東西就更多了。
或許其他的外交官員不需要像維萊爾這麼費心竭力,因爲法國政府的外交部門有着大批的資料,這些年裡他們收集到了很多很多的細節。可惜維萊爾他屬於保王黨啊。人都走到現在的地步了,維萊爾要是還能隱瞞自己的‘政治傾向’,拿破崙在法國的統治早就被人推翻無數遍了。
維萊爾很大程度上都需要自力更生,就算外交部把一些中國的情報給他了,維萊爾在很多方面也需要下力氣去分析。因爲他拿到的更多是一個大數字,很多細節都是支離破碎的。這讓維萊爾十分不滿,就算中法之間已經掐斷官方聯繫這麼多年了,法國也不可能只有一些這樣的情報啊。但現在的法國政府都籠罩在塔列朗的陰影下,這位剛剛回到拿破崙陣營的革命神父,對於保王黨的排斥是十分厲害的。因爲塔列朗要用保王黨來對拿破崙表示自己的清白——我塔列朗跟保王黨是沒有聯繫滴。
維萊爾在侍從和嚮導的陪同下先是在科倫坡城內轉了一圈,收穫良多。
在科倫坡城內,中國人和當地的土著相處相當融合。而作爲一個華人主導的城市,科倫坡現如今的城市佈局跟當初時候的規模已經完全不同了。
錫蘭在16世紀就成爲了西方世界的殖民地,但是這裡的南方土地肥沃溼潤,人口衆多。主體民族僧伽羅人現今已經超過了二百萬。這些年裡,陳漢對錫蘭的統治手段是沒有南洋地區來的犀利,因爲這地方算是對外窗口麼,手段過於犀利了是會有負面影響的。只是讓僧加羅人的數量不繼續擴大化,這就已經達成初步的目的了。
時光是一位偉大的魔術師,在陳漢的統治下,歐洲人施加在這個島嶼上的那些痕跡很快就被抹去了,取而代之的就都是中國樣式的建築。置身於其中,除了隨處可見的土著外,你簡直就像是到了中原。
“陳先生,這裡和歐洲完全不同,就是蘇伊士也僅是幾分相似罷了。”維萊爾感覺的出陳漢在這裡的那股強大影響力,他對着自己的嚮導說道。
陳姓導遊是科倫坡海關上的,聞言笑了笑,“哈哈,蘇伊士畢竟是奧斯曼人的地盤。而這裡,可是我們的地盤。”話說的一點也不含蓄,但絕對絕的是大實話。
蘇伊士運河雖然關口稅收都握在中國人的手裡,可沒有一箇中國人會認爲那條運河屬於中國。中國國內也不是沒有聲音在誹議這件事,蘇伊士運河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而且這條運河的大部分建設資金又是中國支付的,可所有權卻歸了奧斯曼。這少人是想不通的。
這條具有重大經濟利益和軍事價值的運河,就這樣的從中國手中飛走啦?他們纔不管奧斯曼人要是得不到蘇伊士運河的所有權的話,伊斯坦布爾會不會同意開發這條運河。他們纔不管這個呢。
維萊爾早年曾受過海軍訓練,在東印度羣島服役,和英國人在印度洋上打過仗,他也不是沒有見過異國風情。但他的腳步更多還是侷限於西方世界,當初的加勒比海和美洲,那也就是西方世界不是嗎?然後他在留尼旺足足呆了十五年,維萊爾見過不少東方人,但他還真的沒見過富有濃郁色彩的東方建築、東方城市。
他不是第一次出歐洲,卻是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走出西方世界,來到一神世界以外的地方。天方世界的風情並不能讓他留戀,但內中所蘊含的中國風格卻讓他心裡亂跳。那些港口並不是中國的,屬於中國的蘇丹港、亞丁港,維萊爾並沒有停靠,他從蘇伊士港起航後就直接貫穿了整個紅海。
路過蘇丹港、亞丁港的時候,他只是遠遠地打望了幾眼,卻發現這些城市的外圍雖然有一些線條簡明很有幾何感的高層建築,但更吸引他眼睛的是圓頂帶尖的某教建築,以及不少歐洲風格的建築,那模式和他之前經歷的天方港口幾乎沒什麼區別。
隨後在波斯的港口靠岸,波斯港口的風格與他在亞歷山大港見到的風格沒什麼兩樣,傳統的天方建築和歐洲、中式風格的雜居,只有在抵達科倫坡的時候,他纔算是第一次見到東方式的建築爲主流的風格。
這是因爲錫蘭當地人的文化太薄弱了。
這地方雖然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了文明興起,但中間幾經斷層,特別是歐洲人到來的這二百年,簡直是倒退的二百年。所以,科倫坡是中式建築佔絕對主流,中國派來的官方人員都不需要擔憂當地土著的抗議聲。而不像蘇丹港、亞丁港這些地方,當地的土著可沒有僧加羅人這麼安分守己。在那種信仰實力強大的地方,陳漢也必須要給三分面子。
而且作爲開放式的港口城市,那裡有不少歐洲商人置下的房產,不管那些歐洲人是那個國家的,只要他們不觸犯陳漢的法律,在購買了房產之後就能夠在哪兒生根發芽。這也就讓蘇丹港、亞丁港變得更加風格複雜了。
而科倫坡不一樣,這裡的信仰和文化因素薄弱,特別是在全面剃除了一神教和西方文化之後。陳漢的到來讓大量的中國文化和元素傾注到了這兒,別的不說,只說這兒信仰。後世的斯里蘭卡可是小乘佛教的天下,跟緬甸、安南、老撾、柬埔寨、泰國一樣。可現在這兒卻又大批的人在信奉着大乘佛教,或者說是漢傳佛教。所以,當地人根本就沒那個意思來抗議陳漢,也因此,科倫坡不僅遍佈了中國式建築,更百分之百的按照中國的規矩在管理。整個城市不僅一場乾淨,更相當和諧。
一個快速復興的港口城市,裡面的居民不是占主導地位的華人就是一些商人商販,後者來自不同的地方,這些人才不會去改變自家商鋪門面的建築樣式呢。
華人自然就不用說了,他們佔據着科倫坡城內商業份額的八成以上,可以說是商業的主導力量。餘下的商賈,自然也有家財充裕的,但這些人都很識相,他們知道陳漢的法律中相對平等的,對於外國人的規格似乎重了一點,有那麼一點‘歧視’,但那‘一點’他們是完全可以擔負的。
這是一個相對來說要公允的多的社會。
華人的性格也使得他們不會一朝得勢就兩眼朝天,對待外國人多是溫和有禮,至少不會向白種人那樣擺明的歧視和壓榨。但同樣的是,你自己要有一定覺悟。
把自己的窩改造得非常富有民族特色,有什麼用嗎?那樣只會時時刻刻的提醒周邊的華人,提醒着這座城市的主人,你是個外人而已。得到的最終結果或許不是逐漸的孤立,但總歸是讓人覺得你是個外人,想要再融入科倫坡的社會就有困難了……
這又是何必呢?
想當初那些跑到南洋以及在原時空二鴉之後奔到歐美求生活的華人,他們很可能也是這麼想的。在一個外人佔據着主導地位的社會裡,太過‘他民族’了是不好的。
就算是中國本土的那些少民,不也是在大步的漢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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