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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六月中旬,陳光、陳亮陸陸續續就有消息傳遞過來。
乾隆皇帝沒有調動京城的‘八旗虎賁’而調用了荊州的人馬,並以荊州將軍永瑞爲主帥,出滿兵兩千,統河南湖北和陝西、安徽多路兵馬。合河南巡撫阿思哈,匯剿豫西賊軍。
陳家軍在乾隆皇帝的口中變成了豫西賊軍,這些命令和決策也全都在邸報上公開了。陳家暗營收集的並不困難。一塊被送到的還有荊州將軍永瑞的個人情報。
陳鳴看了後‘哦’了一聲,怪不得‘永’字開頭呢,原來是滿清宗室,十幾年前便任西安將軍,隨後在荊州、杭州打了個來回。永瑞這種身份的人,大本事沒有,身份卻擺在那兒,只能做太平將軍。真的出事了還是要靠真正的能員幹吏。比如阿桂什麼的。
陳鳴不把永瑞看在眼裡,也不在乎荊州出來的兩千八旗兵,他關心的是陝西、湖北、安徽出動的大兵。自從這幾個省份的位置來看,就可以料到陝西綠營肯定是打洛陽攻來,安徽與河南會合兵一處,從東面殺來,然後是湖北與漢中等地的兵力,南面少不了他們。
“鳴兒,汝寧的攻勢還要加強啊,汝陽【府城】這座城必須要拿下。”陳惠是一個聰明人,陳家軍這次出兵的用意他能充分的理解開。所以現在收到了暗營發來的情報,立刻就感覺到了南面那巨大的威脅的他,眼睛就盯上了汝陽。
打掉汝陽府城,敲掉汝寧府的神經中樞,清軍打武勝關進入河南之後,沿途物質和人力征集至少要消減一半的便利。如果陳家軍能夠搶在湖北清兵集結完前,從北到南一推到底,把武勝關都給拿下,清兵的麻煩會更大。
不過這個願望就像陳家軍向東搞定陳州府城淮寧,向北搞定河南府城洛陽,都他麼不現實。陳家軍沒那麼強大的軍力。即使他們只一路南下,汝寧府的地盤一塊都不要。
“另外啊,進來礦場、築路隊、苦力營的戰俘投降者甚多,只讓他們繼續幹苦力太浪費了,咱們眼下正缺少兵力,是不是將他們編入部隊裡去?”
陳惠身邊自始至終都有親衛左營拱護着,五百精銳可謂是把他的安全守護的雷打不動,但陳惠很清楚陳家軍在戰場上人手缺緊到什麼程度。尤其是將軍府宣傳剪辮子復古冠之後,陳家軍治下鄉鎮都有反彈,用到人手的地方就更多了。陳鳴連最初時成立的童子軍都派出去了,可見人手缺緊到什麼程度。
陳鳴眼睛快速在陳惠遞給他的文書上掃過,臉上也閃過吃驚的神色,“竟然這麼多了?”他是真真的沒有想到,才幾天的時間被俘的民團鄉勇乃至綠營兵,就一個個哭天抹淚的反正了。就因爲一口吃食嗎?
“都要有一千五百人了,當然不能只讓他們幹苦力。”
“這些人戰鬥力和忠誠度上比不得咱們的自家軍隊,但打順風仗也足夠了。”
陳惠進而問道:“你打算怎麼編排他們?”軍事上的事,他真不懂。還好陳鳴從沒讓他失望過。
“以班排爲建制,全部打亂,把他們塞進現有隊伍裡去。就當輔兵來用,至於以後打起仗來是把他們當炮灰,還是隻能留在大後頭,就要看具體軍官的水平了。
軍餉照比童子軍。再給他們一個想頭,跟着隊伍打衝鋒三次,或是打前鋒一次,就把他們轉爲咱們的正兵。”
“這些人已經剪了辮子,而咱們陳家軍剪辮子這事,現在大半個天下怕都傳遍了。以清兵殺民冒功都幹得出來的尿性,這些人就是去主動投降,怕也逃不脫一死。”畢竟現下的我大清正處在國勢鼎盛階段,而且怎麼看清兵也處在絕對的上風優勢,這跟太平天國中後期那些投降滿清的王爺、侯爺,比如韋俊等人是不一樣的。
陳惠眼睛裡閃過一絲波動,“是啊,就是投降也免不了一死。咱們剪了辮子,還舉起了反清復漢大旗,被朝廷捉到了,千刀萬剮都是少的。”
陳鳴聽着陳惠的話,知道自己這位便宜老爹內心還是憂心忡忡,對‘革命’前景不抱希望。說道:“爹,滿清是擁兵百萬,錢糧不盡。但乾隆老兒真就能調遣百萬大軍來圍攻我們嗎?大江南北那麼大地盤就不要兵去守衛啦?
滿清他兵力再多,也不能一棍把咱們打死。今後這天下風雲還有的變幻!”
就陳鳴所知,雲南正發生的清緬戰爭是要打上七年的,這七年裡清軍損失慘重,最後只在名義上取得了勝利,緬甸雖然臣服卻並沒受到真正意義上的重創。
而過不了兩三年,就是歷史上的第二次大小金川之役。歷史上的乾隆是下了老鼻子勁,把東北的邊軍都拉到康定了,打了好幾年才徹底拿下。這可不是清軍主動進攻大小金川的,而是人家大小金川不忘舊仇,主動挑起的事。也就是說清兵想不應戰都不行,除非滿清能夠坐視大小金川做大,或是滿清自己被別的事情牽住了手腳——歷史上第二次大小金川之亂說不準也是人家大小金川的頭人土司看到了清兵在雲南打的那熊樣兒,看到清緬戰爭的僵局,以爲有了可乘之機呢。
反正歷史車輪如果不出現大的變化的話——陳家軍的小翅膀掀動起的風浪還吹不動清緬戰爭與大小金川,未來的兩三年,西南方向的清兵不太會對陳家軍構成太多的威脅。
當然,也有可能兩三年後陳家軍已經發展成爲一個龐然大物。逼的清廷連西南的穩定都顧不上,調集全國精兵和錢糧,一心一意的與陳家軍死磕。這誰也說不準!
眼下乾隆不就惱了麼。前後三鎮綠營,上萬經制之兵毀於陳家軍手中,這是平大小金川平準噶爾平大小和卓嗎?滿清已經有多久沒有如此大的損失啦?竟然出自中州腹心之地?不可饒恕。
陳鳴回到住處,剛發出來一點響聲,李小妹便一個眼鏢扔了過來,陳鳴知道孩子肯定在睡。
小陳鼎已經七個月大了,渾身散發着一股奶香氣。孩子是李小妹親手帶的,雖然陳家在山寨的時候就爲孩子找好了奶孃。
陳鳴不會提什麼異議,陳家也不是什麼豪門大戶出身,李小妹願意親自奶孩子帶孩子,奶媽變成擺設就變成擺設了,老太太和高氏都不說什麼。陳鳴小的時候,高氏不也是親自奶的他麼。而且陳鳴這半年長長外出打仗,李小妹親自帶孩子也整好有個寄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