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命運的抉擇

對於秦大成這樣的江南名士,如果他肯投效復漢軍,這是復漢軍的‘成功’,可以作爲一杆旗幟,在全國各階層面前揮舞吶喊。但很顯然秦大成不願意成爲這面旗幟,什麼民族大義華夷大妨都比不過一個‘利’字,金錢之利,名譽之利,陳鳴最初‘用秦大成的娘來威脅秦大成,用秦大成來威脅他的娘’的設想,剛剛實施就遭遇挫敗。

甚至從秦大成這裡收到的信息讓陳鳴對於江南其他的文人名士,也興趣大落。

雙方的立場就不一樣,屁股就沒坐到一處,想讓這些人真正投效,爲時尚早,也真的很做吐!

“大都督,魏主任來急報。”這時劉武拿着一個硃紅色竹筒匆匆的跑進來。陳鳴心頭的訕訕之感一掃而空,神色微微凜然來。魏秀志的急報,他跟蔣天放對付蘇州清兵,突然來急報,可是大大不妙。如果陳鳴沒記錯的話,昨天這個時候是蔣天放來的大紅捷報。

這大紅和硃紅,一字之差,可是謬之千里。而且信人是魏秀志而不是蔣天放。

陳鳴從腰間掏出一個小本本,這是一本縮印的千字文,順序當然是打亂的了。作爲這次戰鬥期間的密碼本,而魏秀志來的急報上很短暫,一共三十三個字:夜破吳民團,晨曦蔣親攻滸墅,爲槍斃命,以吳父換蔣屍。敵三千渡太湖,逼無錫,退!但交代的很清楚。

隊伍夜破吳熊光的民團,然後蔣天放親自帶兵進攻滸墅關,被清兵用鳥槍擊斃,魏秀志用吳熊光的父親換回了蔣天放的屍。而且清兵有三千人通過太湖,威脅其軍後路無錫,魏秀志已經退兵。

明明大好局面,卻因爲蔣天放的突然戰死,而一下子敗壞了來。

不然,蘇州的那路復漢軍,蔣天放帶領着他們返回無錫,清軍的攻勢根本不是威脅。

但是作爲一軍之的蔣天放就那麼的死了,一下子事情就棘手了。

劉武立在一旁,靜靜地等候着陳鳴的吩咐。剛剛陳鳴譯出密碼後,那內容真嚇了他一大跳。蔣天放竟然戰死了,這可是復漢軍自成軍以來陳鳴手下第一個陣亡的營官一級軍官啊。

“命令陳安同,迅帶一隊人趕去常州。告訴魏秀志,無錫保不住了就退回常州去。但常州一定要穩住。”大部隊這邊的浦西攻略剛剛開始,陳鳴還不想立刻收兵回撤。

陳安同是他放在南京的留守軍官之一,復漢軍憲兵營的營官兼軍法處主任,雖然平日裡很不得軍中將士的耐煩,但不得不說,陳安同的‘威望’在軍中是很高的。

陳鳴要他去常州鎮場子,只要士兵的心不慌不亂,靠着那路人馬的實力,守住常州絕對不成問題。陳鳴雖然剛剛擴充了部隊,扣除了九江、安慶和揚州後,手中水6軍還過兩萬,但不動彈的時候似乎還有餘力,而一旦動攻勢,面臨着清軍越來越多的兵力,這次出擊中的他就再次感受到了兵力不足帶來的困擾。

淮安的大軍不敢走寶應來攻高郵湖,但他們能走鹽城啊,順着古鹽運河,他們能夠一路趕到海門廳。無論是配合着廣東水6援軍進攻南通州,還是在富安場就半島直接向西威脅泰州,直接讓江北的黃捷感受到壓力,他明顯的向陳鳴表示自己手中的兵力不夠用了。

清軍各部若是單獨行動,對付復漢軍根本造不成影響,但他們要是能有一個差不多的配合,就比如現在,那威脅就翻倍的上漲了。

揚州和鎮江要都受到重大威脅,陳鳴還能帶着大軍掃蕩松江、蘇州府麼?他只能回兵。這種鉗勢如果不盡快打破,隨着清軍抵到的兵力和匯聚的民團越來越多,復漢軍的南京防禦圈所受到的壓力就越大,最終局勢翻轉,復漢軍由攻轉守,清軍由守轉攻。

那時候,就是陳鳴離開江南的時候了。

“讓前線部隊加快度,五日之內奪下華亭!”

……

“讓傅良給我狠狠的打,奪下無錫。五天內,本將軍要兵臨京口。”

滸墅關內,江寧將軍容保情緒昂奮的大叫着。陳鳴要五天內奪下華亭,他就要五天內兵臨鎮江,只因爲蘇州清軍真心的撿了個大便宜。復漢軍在滸墅關下一戰即退,搞得滿蘇州文武官員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直到吳父看到那被擊殺的蔣天放的畫像之後,一眼就看得出這人就是那個要活剮自己的賊酋,蘇州清軍才總算弄清楚了復漢軍退卻的原因了。原來吳熊光指揮鳥槍打死的那賊將,是他們的大領。

這下子那些眼紅吳熊光的人就真的要眼紅他了。民團損失巨大算什麼,有了現在這個功勞,吳熊光就是隻剩下孤家寡人他也是大清朝的功臣。

而這下子容保也來了信心,諸多的蘇州清軍文武大員也有了自信,他們要圍魏救趙,兵下鎮江,一定會迫的陳賊大軍不得不丟掉松江,返老巢。

這是絕對絕的功勞。

而且風險性不大。蓋因爲整個江南都知道復漢軍的主力殺奔松江去了,蘇州府也就是陽澄湖以北區域遭了劫難,至於之前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的常州復漢軍,那明顯就是一支偏師。能把清軍打的落花流水,那是清兵沒有注意,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而現在他們的大領赫然意外的陣亡了,這支復漢軍在蘇州軍政大員們的眼中,儼然從一根硬骨頭就變成了一塊沒骨頭的大肥肉。

……

蘇州城中,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這是一處很簡陋的屋子,面積好不足丹徒老家王宅的十一,可就是如此簡陋的屋子,一個月的租金都高達三兩紋銀。偏偏王宗荃家在逃亡的路上遭遇劫匪,一家五口人的性命倒都還在,家當卻被搶奪個七七八八。

王宗荃現在街頭給人代筆,生意對象主要是那些當兵的,兵荒馬亂中家書最爲重,王宗荃倒是不缺生意,但靠他與人代筆掙的這點錢要顧住一家五張嘴外有房租,那顯然是不夠的。

王宗荃的大女兒和小兒子在家陪她母親,王氏的身體不怎麼好,逃難中受了驚嚇,其長子王之政在蘇州一家藥房裡做學徒,因爲王之政讀過書認得字,人也伶俐透徹,加上房東做保,上個月很幸運的被藥鋪選了中。雙邊簽了三年的契書,沒工錢,可好歹爲家中剩了一張嘴。

王宗荃是很恨復漢軍的,如果不是復漢軍,他們一家還在丹徒舒舒服服的過日子,長女的婚期更是訂在今年七月,現在全家人都在忙着給女兒備嫁妝呢。王家是小地主家庭,有一二百畝地,在江南這種人家已經算是鄉紳了。

現在,一切全完了。

可慢慢的王宗荃已經恨不來複漢軍了,他現在更多地是爲賺錢奔波,更多地是爲自己一家人早早的逃進了蘇州城而慶幸。王宗荃雖然這些日子沒有再出過蘇州,卻也聽說了城外數十萬難民被關在外頭的慘狀。

“爹,快坐下來歇歇,湯飯過會兒就好了。”

十六歲的大女兒給王宗荃端了一碗水。王家晚上是不吃乾飯的,一天三頓只有早上吃乾飯,因爲要給王宗荃備中午吃的食物,王宗荃作爲全家的頂樑柱,是一天兩頓乾的。而王家其餘的人就一干兩稀。

“當家的,官兵都開出城了?”王氏坐起身來,但沒有下牀。屋內又溼又熱,窗戶門全打開也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兒風,臉色微微白的王氏額頭上明晰晰的汗水。她身子虛,卻也受不了這悶熱。

“爹,官兵能打回咱老家麼?”才七歲大的小兒子期待的問着。

王宗荃一手端着碗,一手摸了摸兒子的頭,“哪有那麼容易。官兵是很多都開出了城,今天只家信我就寫了三四十封。”一封家信三五個子,王宗荃口袋裡沉甸甸的全是銅錢。“但陳逆要是那麼容易就能打敗,他們也打不到江南來了。”

“蘇州這裡水太多,水網密佈,現在又是梅雨時候,賊軍的大炮拖不過來,還正巧被吳舉人打死了大領,人這才退走去。要是換到他們的老巢,上百門大炮一溜排開,要多少人命填進去才能拿下啊?”

王宗荃搖頭哂笑着。蘇州當兵的都是什麼德性,來蘇州城避難兩三個月的王宗荃清楚地很。這裡的綠營真的很爛很爛,就如他老家的一樣。他們要是有這麼大的決心填人命奪下鎮江,那還不如先把吳淞口管一管,聽說現在天天都有滿船滿船的硝石硫磺被拉到陳逆那裡交易。

復漢軍用五倍的價格公開收購硝石硫磺,要是成品的火藥,就更好了。

王宗荃小兒子期待的臉色又暗淡了下來,就是王氏也嘆了長長一口氣。

“爹,娘,大姐,小弟,我回來啦。”

屋子外突然響起了王之政的聲音。王宗荃猛地站起身來,王氏靠在牀頭的身子都一下繃緊。那從門口走進來的少年可不正是十五歲的王之政,手裡還拎着幾服藥和一個油油的紙包。

五副藥,十個肉包子,一串錢,王之政帶回家的東西讓王小弟高興極了。但王宗荃和王氏,還有王家大姐都面色沉重。他們記得可是清楚,王之政籤的契書是沒任何工錢的學徒,現在這是怎麼啦。

“我也不知道,掌櫃的給的。這五副藥都是溫養身子的,讓俺娘隔一天喝一副,一副藥能煎三次。”王之政事實上已經知道原因了,藥店掌櫃的根本就沒有了瞞他,不僅是他,跟他一塊進藥房的另外四個學徒,還有藥房裡本來的學徒、夥計,以及坐堂大夫們,全都被官府徵用了。

官軍要上陣廝殺,那就免不了要有受傷的,那就用得到他們藥房裡的大夫了,至於王之政這樣的學徒,也正好隨從軍中打打下手,幫個忙。

王之政可不敢跟父母說實話。要是說實話了,他爹孃保管不讓他再回藥房。可他都簽了契書了,除非逃出蘇州城,王之政就脫不開藥房‘勢力’的籠罩。而都要山窮水盡的王家,離開了蘇州又能去哪了?他母親正病着呢。

蘇州城中,各種小道消息,錯綜複雜。其中不少謠言都將復漢軍說的面目全非,宛如妖魔鬼怪;而也有謠言將復漢軍誇得像一朵花,好得很,待人和善,不殺平民,不搶掠jianyin。

王之政年紀雖小,但人挺有主見的。對於謠言他一概不信,而且自認他是隨在大軍後頭的,他們大夫是救死扶傷用的,不是衝鋒陷陣用的,王之政覺得危險很小。他就對爹孃隱瞞了。省的爹孃操心牽掛。

第二天天剛剛亮,頂着斗笠,披着蓑衣的王之政跟隨着藥房的掌櫃後頭,拖拖拉拉的走出了蘇州城,他並不知道這一去就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讓自己從此走上了一條他從來沒有想過的輝煌大道。

有的時候,人的命運就是如此。

在清軍的大部隊66續續向無錫匯聚的時候,從鎮江通往常州的運河上,陳安同在船艙內安安靜靜的坐着。他整個人就像臉上的表情給人的感覺那樣,冷硬,嚴肅,宛如一尊沒有感情的石頭雕像。事實上,他也不需要感情,因爲他是陳鳴掌控軍隊的一把尖刀,刀口下滴噠的鮮血從未斷絕過,這也是憲兵隊給復漢軍全體上下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

當然了,憲兵隊不是前明的錦衣衛,更不是前明的東西廠。他們就是軍法處,嚴格執行軍法軍規,不容私情。雖然殺了不少的人,懲罰了更多地人,給復漢軍上上下下很大的震懾,但沒有人會把憲兵隊想的多麼邪惡、罪惡。

陳同安在家的時候是一個挺和緩的人,他現在冷硬、嚴肅,那是進入了工作狀態。

常州復漢軍死了總指揮蔣天放,隊伍現在會不會,會不會有人‘放肆’,那都等待着他的抵到。(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殊勳第七百七十九章 環太平洋聯盟第五百零七章 驅逐艦第三章 陳氏根基第六百八十四章 陳鳴的世界第一千零一百二十一章 遠征艦隊第一千一百零五十九章 閱兵儀式第九十一章 火燒長橋鎮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中英戰爭的隱患第八百六十三章 陳鳴的‘考覈’第八百七十一章 陳氏悖論!第七百三十四章 無題第六章 陳惠請客第九百二十六章 藩國不容易啊!第六十二章 咱爺倆第九百二十一章 重新激活的間諜第三百八十九章 殉道者第四百五十五章 這一仗打的好爽!第七百四十五章 酒井君,你的臉腫了麼?第二百五十二章 粘杆處,血滴子第五百七十一章 潯陽樓外說書客第五百八十一章 箭在弦上第一千零二十章 美國人已經不惜一切第七百一十三章 天堂和罪惡第五百四十六章 第三方的嘲笑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黃禍’第五百一十二章 對日第九百五十三章 天方農場第六百五十七章 中國的好‘前輩’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霸氣側漏的中國皇帝第二百七十九章 南路死戰第二百七十八章 敢死營第三百七十二章 萬年小受第五百三十一章 以中國爲中心第二百五十六章 山呼萬歲第二百九十三章 藩鎮第七十三章 一刀砍頭,碗大一個疤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聖潔天使亞歷山大第一千零五章 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中英戰爭的隱患第四百七十八章 北伐的號角!第三百四十三章 戰俘與醫護第六百八十八章 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第九百五十三章 天方農場第八百四十章 中法‘友好’第三十四章 陳家撐不了五年!第八百零九章 大不列顛人的喜悅第二章 辮子戲真他麼的假第三百五十四章 轟殺第三百三十六章 速殺我,速殺我……第三百零六章 拉攏民心第五百九十四章 出朕之口,入你之耳第一百二十四章 新兵營的訴苦大會第一百七十一章 新野第八十八章 破賊之大好時機!第六百八十章 權貴子弟第五十九章 要表現得像個豬後記3 尼古拉二世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整軍備武第六十四章 南陽鎮荊紫關協汝州營第一百五十九章 違背認知第四百十一章 要的是狗,不是人第三百七十五章 這是威脅,這是搶劫!第三百五十八章 下三濫,下三濫……第九百七十三章 改變格局的刺客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本土利益集團第五百六十二章 俄羅斯人的命根子第四百三十六章 希望後記2、俄羅斯的代總統第七百四十三章 太皇太后第八百一十七章 位面之子,氣運之子第二百八十五章 八旗健兒,保我大清!第615章 水師到了第三百七十章 解決了心腹大患第九百九十八章 拿破崙的花樣作死第四百九十六章 彈幕鼻祖是乾隆第四百五十九章 痛罵乾隆!第九百一十四章 拿破崙的崛起第三百六十六章 歐洲人的小算盤第四百一十六章 ‘我大清’真心牛掰啊!第九百七十四章 ‘三國演義’第十一章 親事第六百五十七章 中國的好‘前輩’第十二章 娶妻娶賢,納妾納色!第一千一百零六十九章 法俄關係新篇章第四十一章 該做的!第一百三十七章 慌神了第四百八十三章 和珅啊,老夫對不住你第一百三十七章 慌神了第九百五十章 中國的幫助第八百九十三章 世界的波動第四百一十七章 新老綠教,照狠裡殺!第八十一章 見真章!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人種之爭,文明之戰……第九百一十章 陳鳴的賭博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不地道的陳皇帝第二百一十六章 平賊之事艱難第五十三章 顛覆性的震撼第三十七章 破家縣令,滅門令尹!第二百五十章 八旗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