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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陳鳴那裡回到自己住處的柳德昭久久不能入睡,他是一個正宗的儒門弟子啊,打小讀四書五經,秀才舉人,金榜題名,人生所有的榮耀與光輝都是來自儒家,來自孔老夫子……
“來人吶,給老爺我準備酒菜!”
半夜也無法入眠的柳德昭索性不睡了,高聲叫起隨從。-
作爲侍從室的二號人物,大都督的便宜老丈人,柳德昭要喝酒吃肉,就是外頭天上下刀子,也不會給多耽擱半分。只是片刻時間,上好的女兒紅,六個涼菜,兩葷四素,飛快的就被廚子送到來。
柳德昭一口菜不吃,拎起一斤重的小罈子就倒了滿滿一碗酒,怕是要有三兩多,兩口灌進了肚子裡。對於一個文人,即使喝的是女兒紅這種黃酒,三兩多酒一氣喝下也是不可思議的。柳德昭眼睛卻明亮的很,這一碗酒灌下去,他胸口的鬱悶似乎也隨着這碗酒而消散了許多,消散了許多。
一小罈女兒紅很快被柳德昭喝了個精光,菜倒是沒動幾筷子,“再拿酒來……”
“大人,您再喝就喝醉了……”
“放屁。你家老爺我會喝醉麼?快拿酒來——”
柳德昭現在就覺得這酒是越喝越痛快,他是越喝越輕鬆。他要喝酒,他現在只要喝酒。讀書人講究天地君師親,柳德昭現在真真的把‘君’放到了‘師’的頭上了。他的這種‘助紂爲虐’的行爲是絕對的‘欺師滅祖’啊!
“別管我,讓我喝酒,喝酒……,喝酒……”
一滴滴眼淚從柳德昭的眼角落下,柳德昭臉上掛着似哭似笑的表情,似哭似笑……
……
第二天,陳鳴早上起身。劉武在旁邊看着陳鳴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動作,一邊笑着說:“大都督,給你說個趣事,柳先生昨兒回到了住處,豪興大發,一口氣喝了三壇半女兒紅,至今還酒醉不醒呢……”
正做着單臂引體向上的陳鳴手一鬆,兩腳落地。臉上很冰冷,眼光卻帶着一絲暖暖的溫和,“還算有點心。”
柳德昭這段日子表現的很不錯,陳鳴看重他,那就要全方位的瞧一瞧他。昨兒陳鳴定下了爲孔老夫子pp圖的計略,那柳德昭畢竟是讀書人,要是真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在陳鳴心中的定位可就是能用能重用,但不能真正的大用了。
人再怎麼講究現實,還是有些羞恥榮辱的好。
陳鳴給孔老夫子扎辮子,那是對全天下讀書人的羞辱啊,赤果果的羞辱。柳德昭如果一點反應都沒有,如此之涼薄,陳鳴怎麼敢大用他?
“讓人好生伺候着。”陳鳴頭也不回,擡頭看着東邊的天際,早晨的紅霞還沒有徹底消退,這是一天的清晨,就如此時的復漢軍一樣,旭日初昇都不是,還只是一個最初最初的階段。柳德昭的這場醉酒讓他這個人很好地得到了陳鳴的認可,人品上的認可,這個時候他搭上了復漢軍的大船,可一點都不晚。
“傳令騎兵營,兵進徐州城下,把府城給我圍了。”大軍不會長久的懸而不動,可陳鳴只放出了騎兵營,他纔不敢帶着大部隊進入徐州呢,雖然那裡真是一個好地方,但是徐州的地方官如果自己把黃河撅了呢?這他麼就是一個大殺器。
**月的黃河的確水不多,何況今年蘇北還是乾旱。進入秋後也只是有了三四場雨,緩解了一下旱情。但這終歸是一個很大的危險。
陳鳴本身也就沒打算大軍攻略徐州,復漢軍的主力部隊現在需要休息,需要輕緩。攻克淮安後,復漢軍本來就一般的士氣徹底落入了水平線下,似乎是掃清了大敵,軍隊中普遍滋生出了有驕傲和厭戰的情緒。前者是被一場場的勝仗所滋生出來的,士兵成了一羣驕兵,而驕兵的心靈是很脆弱很脆弱的。後者,可能一些軍官還看不出來,陳鳴卻能看的出來。除了炮兵騎兵近衛右營坦克營等少數幾支隊伍外,以甲兵營和火槍營爲主的原先老部隊,厭戰情緒真的很厲害,隊伍的士氣真的低落了很多。至於那些新兵營,就更不用說了。
自如真的假的?看數據就知道了。
如果沒有陳鳴的這一雙’慧眼‘,那就要數據說話。這種事兒不是一般人的眼睛看就能看出來的,光用眼睛瞧,現在的復漢軍還是一支兵強馬壯的強兵。你要用各種細節報告來拼湊真像。
比如士兵中拿着軍功玩女人的比例比往日高出了一大截,一些人三天兩頭的就爬上女人身體,而之前很多人都攢着軍功想望着軍功田呢;再有軍伍中出現了聚衆賭博的現象,再者大軍停住淮安,與地方上的騷擾事件那是不多的,可數字比起以往還是高出一大截。並且夜間憲兵營巡哨檢查時發現,值夜的軍隊中懈怠現象有了很大的增長……,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現象匯合到一塊看,那都是軍心低靡,軍無戰意的直接表現啊。
所以陳鳴並不動用大部隊,只把騎兵營撒出去。得勝湖一戰,復漢軍斬獲了不少八旗馬兵戰馬,全歸入了騎兵營,讓失血嚴重的騎兵營不僅恢復了元氣,還更上了一步。八旗馬兵的戰馬可不是復漢軍原先的馬匹所能比的啊。
“騎兵營只是騷擾,本都督是準備在淮安與清軍戰上一仗。”氣勢洶洶南下而來的三萬直隸滿漢大軍,纔是陳鳴重視的目標。
這三萬大軍的出動,怕是讓乾隆皇帝的錢庫更加乾淨了吧。暗營來報說,北京城裡的后妃和王公勳貴都開始捐獻了,是不是有種明末崇禎朝皇帝向朝臣借銀子的趕腳?只不過滿清把自己手下的狗調教的很溫順,不像前明,一個個都是白眼狼。
這三萬大軍當中有三千八旗新軍,滿清也對外宣說的是五萬大軍五千八旗新軍。
氣勢洶洶的南下,不僅因爲陳鳴大軍兵臨宿遷這一個原因,可能也是爲了向全天下人彰明滿清朝廷的實力。就不信北京城看到廣東湖南貴州四川皆有不穩的消息後,一個個八旗大爺還能都坐得住。
……
“河南東線的壓力大減,父親能不能抽調出一支兵力進攻攻入鄖陽,牽制湖北和四川清軍。兒欲在淮安與南下清軍一決。大軍北至,江南困守,安慶九江皆受重壓,後兩者中又以九江爲重。……”
九月裡,陳鳴的一封信由暗營抵到了陳惠的手中。陳鳴在信中詳細的描述了自己手下主力兵馬的疲態,然後有說自己要在淮安跟南下的清軍決戰。而這間隔的一段時間裡,復漢軍主力位於淮安一線,江南空虛,已經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了。安慶和九江湖口的日子自然也很不好過,尤其是江西,局勢緊張,因爲四川的綠營又有一批出川了。而根據地的日子卻緩和了很多,東線大批清軍被調往了歸德開封,根據地的壓力減小了太多。陳鳴由是請陳惠派出一支隊伍攻略鄖陽,牽制一下湖北和四川東進的人馬,算是爲九江減輕下壓力,也安定一下主力部隊的人心。
陳二寶已經回到魯山了,自從打過了那場反擊戰,陳二寶就徹底的變成左副都督了,被陳惠丟在魯山,雖然晉升了將軍。
除了陳二寶,被陳惠招來商議的人跟陳鳴離開魯山時幾乎沒有倆樣,復漢軍的真正高層嫡系還是陳黃高三家,外人依舊進不了將軍府最頂層的門檻。
“大都督的所求倒也不難。現在清軍大步的退入歸德開封,我軍在東線壓力的劇減,抽調一支隊伍南下還不是輕而易舉。”陳聰第一個高舉大旗表示支持。
陳二寶緊隨其後,表示自己願意親自帶兵攻略鄖陽。他是性子粗魯了一些,但不是傻子。自己打完沙河反擊戰後就被扔到了魯山,幾乎剝奪了兵權,這顯然是陳惠對他不滿意啊。說真的,陳二寶覺的很冤屈。那沙河一戰,他擔負的責任是多麼重大啊?全軍一半的兵力握在他手上,那是將軍府全部的機動兵力啊。自然要小心了再小心,謹慎了再謹慎了。唯恐一步踏錯,敗壞了復漢軍的大好局面。在戰爭中就顯的保守了一些。只是太過謹慎了一些,跟自己以往的性格是大相徑庭,但好歹也打贏了是不?
陳二寶心裡不敢有什麼怨言,與陳鳴對自己老子沒什麼怕不一樣,陳二寶當年在陳家只是一個打手頭子的角色,對於陳家家主陳惠可是敬畏深深的。絕不是單純的因爲陳惠的身份,更因爲陳惠的手段。那些厲害陳惠用不到自己兒子身上,在陳鳴的眼中,自己的老爹也就常人。陳二寶卻不一樣。
現在就陳二寶看來,那是一個機會。復漢軍的大將,一個蘿蔔一個坑,適合領兵攻略鄖陽的就數他左副都督了。這是他重新贏得陳惠青睞的機會,也是他重新走上戰場的機會。
復漢將軍府已經不是一年前的復漢將軍了。
去年的時候,沒人會想到短短一年的時間,陳鳴就把大清打得烽火遍地,現在亂世真的到來了,整個中國造反的不再是陳家一家,不管三兩年前大清是不是還一片盛世繁華,現在的大清是一片烽火狼煙,這就足夠了。
眼下在座的人等,很多人已經期頤着復漢軍真正奪取江山的那一刻了。他們都看到了希望。
“大將軍,許州襄縣郾城三地,只需一萬軍士守備即可。”反正根據地從沒有在東線打開的意思,“如果調兵攻伐鄖陽,十日內當可抽調出十個營頭來。”
陳惠高坐上首,看到下方的人等全都異口同聲的表態支持,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團結,就該這樣。“要相對湖北形成牽制,只打鄖陽未必見效,最好襄陽也要打一下。”
“十個營頭有些少,我看就十五個吧。配上一個炮營。不但要打鄖陽,襄陽也要掃蕩一番。至少把樊城拿下。”
“大家也都聽到南方傳來的消息,整個天下都亂了。廣東湖南貴州四川,這些地方都是咱們現在夠不到的地兒,現在全都亂了。這是天意,老天爺的天意。驅除韃虜,恢復中華!”
“大好的前景都在前面等着我們。將來我軍威臨天下之時,今日在座的所有人,榮華富貴功名利祿,還不是應有盡有?”
“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都打起精神,鼓起所有的幹勁,熬過這個關口。本將軍相信,這天下是我們的,是我陳家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