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如此的神奇。一個不是機會的機會,就能讓一個蒙塵的明珠散發出刺瞎人眼的光芒。
當然,你也可以說是金子遲早就會發光。
拿破崙就是如此。
他是奉調前往一個海防部隊去的,但是他在土倫,在途中碰到了他的同鄉、老朋友薩利希蒂。
拿破崙碰沒碰到進攻土倫要塞的革命自衛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薩利希蒂,薩利希蒂拉了他一把,推薦年輕的拿破崙接替了馬爾田少校的職務。而那位馬爾田少校在之前革命自衛軍進攻奧利烏爾的戰鬥中,雖然努力奮戰,也的確取得了不俗的成果,卻將手中本來挺強大的炮兵部隊、火箭炮部隊拼的一乾二淨,自己也身受重傷致殘。
炮兵是陸戰中的強大火力支柱,在攻城作戰中尤其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爲此,自衛軍中的軍官們都在爲難,擔心找不到一個能夠頂替馬爾田少校的人物。沒有一個精通業務的炮兵指揮官,要想攻克土倫要塞,簡直是一樁難以設想的事情。
而反觀反法聯軍,他們在英國艦隊的支援下,控制着從法朗山地到馬爾博斯克炮臺的整個地區,依舊佔據着可以控制土倫港大、小停泊場的克爾海角和塞佩半島。同時,反法聯軍的後續增援部隊也陸續到達土倫,自衛軍收復土倫的前景十分黯淡。
可就是這個根本談不上機會還是火坑的‘推薦’,讓拿破崙尋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二個轉折點。
他人生的第一個轉折點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在他的父親——夏爾·波拿巴選擇依附法國,而不是追隨科西嘉島的英雄保利前往英國的時候來到的。
當時法蘭西剛剛成爲科西嘉島的新統治者,正在積極拉攏科西嘉島上的傳統貴族名門,拿破崙家族算是其一,雖然波拿巴家窮的一逼。
但是拿破崙的父親認爲,家族依附於法國,可以適當的提高家族的地位和改善家族的經濟條件。
科西嘉島被法國人統治,那會給島上的經濟注入新的活力,讓科西嘉變得更加繁榮。除外還能爲他家的子弟在法國的軍隊裡開闢更遠大的前程。當時的法**隊就像英國的龍蝦兵一樣,對軍官的委任僅限於貴族子弟。
當時的科西嘉島上有很多人做出了跟夏爾·波拿巴一樣的選擇,但是少年時的拿破崙對於父親背叛科西嘉島一事,內心十分的憤慨。
年少的拿破崙很有一腔熱血,當他聽到地位低下的平民遭受法國士兵的欺辱的時候,往往會怒不可遏。他十一歲進入布里埃納軍校,又一次看到了舒瓦瑟爾的雕像時——舒瓦瑟爾是主張法國征服科西嘉島的大臣,他表現的異常憤怒,對着雕像痛罵不已。
甚至在他父親去世之後,他還一直聲稱對他父親當年選擇了法國,而不是跟隨保利一塊流亡英國的舉動,他永遠不能原諒。
倫敦人可能都還不知道,歷史上的他們跟科西嘉怪物的距離,一度曾經那般貼近。只可惜夏爾的選擇對象是巴黎,而不是倫敦。
所以說,一個不起眼的小事,有的時候也能影響歷史的脈搏。加入拿破崙的父親夏爾·拿破崙當初的時候選擇了跟隨保利去流亡英國,那麼年輕的拿破崙很可能就會選擇參加大不列顛的陸軍和海軍,追隨着他深深崇拜的科西嘉英雄保利,堅定地反對法國,也反對法國的革命。
或許他能如‘歷史’上一樣崛起,成爲一個比馬爾巴勒公爵更偉大的名將,他肯定會打垮巴黎革命政府的軍隊。或者還會誘使英國政府對整個歐洲大陸展開徵服戰爭!
在那種形勢下,除了法國‘疆土’之內,歐洲的君主政體和貴族政治將不會受到大的觸動,除了法國之外的其他歐洲各國都不會受到動搖根基的挑戰,那麼整個歐洲也將在老一套的君主貴族政治當中,死氣沉沉的,在分裂成無數個小邦國的狀態下,拖延着自己的生命。
所以說,夏爾·波拿巴當年的一念之差,就已經深深改變了整個歐洲歷史的進程,也改變了世界的進程。他讓法蘭西煥發出歷史上最最耀眼的一段光芒,也爲崛起中日不落帝國塑造了一個最最強大的敵人。
當然這個時代的拿破崙同歷史上的拿破崙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
因爲他比歷史上的同期更開闊了眼界,增長了見識。
他的眼睛不再只盯着歐洲這一畝三分地,也不再感慨着英國人在印度的征服。他的目標,他的偶像,不再是古希臘的里昂尼達斯、科爾蒂厄斯,古羅馬的辛辛納塔斯這些英雄,而是越過了這些英雄,同時也越過了他少年時候的偶像——科西嘉島的英雄保利,而上升到了亞歷山大和凱撒的層次上。
拿破崙在少年的時候真的很崇拜保利,他有一次對自己的哥哥約瑟夫說:“保利會回來的。一旦我有了力量,我會幫助保利。也許和他在一起,我們就能砸碎套在科西嘉島脖子上的那副可惡的枷鎖。”
但是軍校的生涯,軍校圖書館裡那些偉大的人物傳記,讓拿破崙的眼光變得更高更長遠,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凱撒、亞歷山大就取代了保利,取代了斯巴達往裡昂尼達斯的地位。
一本記錄了偉人事蹟的書,在很多時候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理想。
當拿破崙閱讀了《高盧戰記》這本書後,他對凱撒的崇拜和極度喜愛,已經超出了保利。
或許這有凱撒是意大利人,高盧戰記講的是凱撒征服高盧的事蹟,這讓身爲一個意大利裔又剛剛享受了被法國人征服的痛苦的拿破崙萬分的帶感。據說,拿破崙當年以滿腔的熱忱,大段大段的背誦下了書中的篇章選段。
然而不同於歷史上的那個拿破崙,土倫戰場上的拿破崙雖然跟歷史同期的哪一個是一樣大的年紀,但內芯卻有着很大的不同了。因爲他的人生中多了一場爲期三年的東方經歷。
在中國的那三年時間中,拿破崙瞭解了很多中國的歷史,更認識到了很多中國歷史上的人物。
比如秦始皇,比如劉邦,比如李世民,比如朱元璋,也比如當今的中國陳皇帝。
中國有着世界上傳承最最詳盡的歷史記載,無數閃耀青史的人物都有着屬於他們的傳記。
這也是陳漢文教部的一個負擔艱鉅的任務,除了修史之外,除了其他雜七雜八的事情外,陳鳴給文教部下達的又一個命令就是讓文教部組織編撰歷史人物傳記。
拿破崙在中國的三年時光中,他從歷史上吸取了太多太多的營養,這大大開拓了他的眼界。
橫向比較來,凱撒、亞歷山大的戰績,凱撒的豐功偉績,與秦始皇一比,誰勝誰輸呢?
並且中國的歷史上,還有一個蒙古帝國這樣的怪胎。雖然中國人就蒙元的地位,是不是屬於中國的歷史還有不小的爭議,但在拿破崙眼中,那蒙元明明就是中國歷史的一部分。
拿破崙是西曆的九月才正式登上土倫戰場的,首先他需要重整炮隊。
馬爾田少校將手中的炮隊拼的一乾二淨,然後他是重傷進了醫院,可炮隊就這般的爛在了那裡。拿破崙接手的是一個奇爛無比的爛攤子,那裡的炮兵形同虛設,既無足夠的火炮,又無充足的彈藥,在他到來以前,所謂的炮兵部隊就只剩下了幾門破破爛爛的野炮和臼炮,由一名低級軍官一籌莫展地看管着。
士兵也沒有起碼的素養,有經驗的炮手在之前的戰鬥中都陣亡的差不多了,這些人都是後來撥到的。可他們不僅在之前沒有經過認真的訓練,來到炮兵部隊後也沒有經過認真的訓練,他們既不會使用火炮,更不懂得如何修理。更可笑的是,拿破崙的上司卡爾託將軍,非常缺乏炮兵方面的起碼常識,對他那很少的幾門炮,連射程有多遠都一無所知。
要是一般的人,面對如此一個爛攤子,已經失魂落魄,對工作徹底不抱希望了。
可是拿破崙不是一個一般的人,他是一個有作爲的人,面對如此的場面,他想到了中國歷史上的劉跑跑,百折而不撓;他想到了中國歷史上的張巡,忠於職守,至死不渝。拿破崙是一個傑出的英才,即使在惡劣的環境中也能展開非凡的、富有創造性的工作。
首先,他想方設法的從附近陣地蒐集各種火炮。在不長的時間裡,便弄到近百門大口徑火炮,其中有遠射程的加農炮,有發射24磅炮彈的重炮,還有大量的彈藥。
巴黎對‘收復土倫’是十分看中的,撥調來了海量的物質和人力。東西都有,就看你用心不用心。
接着,拿破崙派專人到里昂和格勒諾布爾等地,蒐集一切有用的軍械器材,認並且在奧利烏爾建立了一個有80名工人的軍械工廠。爲了解決炮兵的機動和工事構築問題,拿破崙徵用了從尼斯到瓦朗斯和蒙彼利埃一帶的馬匹,並在馬賽安排生產了幾萬個供修築炮壘用的柳條筐。
拿破崙不僅是一個出色的組織者,而且是一個腳踏實地的實幹家。他經常深入士倫前線,和士兵滾在一起,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和表率作用影響士兵,激勵他們的幹勁和革命精神。不久後,接替卡爾託擔任司令官的多普將軍到來了,無能的卡爾託滾蛋了。而多普將軍在他後來回憶拿破崙時,曾萬分讚賞地寫道:“我發現,他總是堅守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即使需要休息,也是裹着大氅,睡在地上。他從未離開過炮羣。”就這樣拿破崙的驚人才乾和廢寢忘**神,很快地在法國士兵中傳開了。他博得了上級的器重和讚賞,不久,被晉升爲炮兵中校。
……
駐歐辦在當初撤離了法國之後,就再沒有將核心機構再度搬回巴黎。
雖然外交部並不想把駐歐辦的地點放在英國的倫敦,因爲躲在這裡的滿清遺老遺少真的不少,但是環看整個歐洲,除了倫敦之外,真的找不出更適合的地方了。
普魯士是反中國的,歐洲地區熱炒‘黃禍論’的時候,普魯士在中間是搖旗吶喊。到現在兩邊也沒有建立起太過正規的外交關係。
而維也納對華人的態度也不怎麼友好。他們可是奧斯曼帝國的主要敵人之一,而中國確實奧斯曼帝國的好朋友和忠實盟友。
如此情況下,荷蘭與西班牙那都不適合,葡萄牙又太過於偏僻了,意大利也是如此。萊茵的德意志小國們十分的不保險,還駐歐辦還真的非倫敦不可了。
去年冬天,駐歐辦就收到了國內的重要指示,務必緊盯着法國的一舉一動。這當中陳鳴還特意點出了土倫。
後者那是法國地中海艦隊的母港啊。
駐歐辦一開始是根本沒有想到的,土倫怎麼可能有危險呢?法國人不至於這麼混亂啊。
但是當土倫要塞對英國人和西班牙人投降的時候,駐歐辦的一干人心服口服了。皇帝的目光真的很長遠,也很有主見性,說土倫要出問題,土倫就真的出問題了。而且這‘預言術’是在一年多前就給釋放了的。
等到揭陽王陳瞻不遠萬里的趕到歐洲的時候,聖誕節都過了第四天了,按照農曆,中國的臘月也就要來到了。陳瞻第一時間就同駐歐辦取得了聯繫,同時也瞭解了一部分駐歐辦的職責。
於是他看到了土倫戰役相關的記載。
然後就發現了拿破崙。
“從中校直接提升到少將?”
陳瞻爲這個土倫戰役的法軍頭號功臣的人生經歷之豐富感嘆的同時,也不由得爲拿破崙的青雲直上感到不可思議。從中校直升少將,這跨過了三個臺階啊。
中校到上校,上校到准將,准將到少將。
而在就是拿破崙這個中校軍銜,也同樣是在這一場土倫之戰中掙得。
“這人對咱們的感覺怎麼樣?”
“如果他對咱們的感覺不錯,那麼可以積極發展這一條線。少將軍銜,這已經是一個可上可下的位置了。已經有了可投資的資格!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收到過國內的招呼,反正我可以先給你們透個口風。當今的皇帝對法國人在北美的那塊地,是垂涎三尺。本王也是飢餓難捱!”
六個王叔的封地是有了,但他們這班兄弟們的封地還沒個着落呢。而要是法國人願意把路易斯安那交易給中國,這真的是好的不能再好的買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