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2年在西方歷史上是一個值得大書特書的日子。
這一年拿破崙集結了六十萬大軍遠征俄羅斯,最後皇圖霸業一場空,大敗而回的拿破崙已經喪失了自己宏偉帝國的根基。整個帝國因爲他的大敗而分崩離析,剛剛建立的歐洲秩序也很快就發生了根本性的逆轉,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啊。
而與此同時呢,在遠離歐洲的北美大陸,燈塔國在建立三十年後也第一次發起了對外戰爭。
是的,1812老美的第二次獨立戰爭說到底是他們首先進攻的加拿大,整個過程雖然燈塔國最終‘贏得’了戰爭,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首都華盛頓陷落,總統府更是被英國人一把火燒的不得不搞上一層白灰,不得已變成了‘白宮’。可以說是他們是‘吃不到羊肉反惹一身騷’的典型。
但是新生的美利堅也用這場戰爭告訴了英國人,他們也是有能力做妖的,雖然不能跟大英帝國媲美,可是在北美這一畝三分地上,他們卻是一頭不折不扣的坐地虎,美利堅算是正兒八經站穩了腳跟。
陳鳴轉動自己的記憶——這實際上有不少還是駐歐辦送回來的密報而延伸出來的,美國的獨立戰爭結束後,英美之間卻沒有真正的實現和平,兩邊的主權之爭始終未停。尤其是距離美國一步之遙的加拿大,作爲英國殖民地的加拿大,人口稀少,防禦鬆懈,誘惑着老美對之垂涎欲滴。這個時空因爲中國的存在,美國欲向北擴張,這股意願比原時空更加強烈了許多倍,因爲他們的西部出現了一個強大的不可撼動的鄰居,美國人渴望擴大自己的力量,維護自己的利益。只不過老美的腦子也是進了水了,他們希望在兼併加拿大的同時,還期待着加拿大人將美軍視爲解放者,這就是笑話了。
歷史上的老美是怎麼褒貶英國的,陳鳴已經忘記了。那導火索他只記得英國人捉了不少美國船。但實質上這還是老美的利益之心作祟,想趁着人家英國顧此失彼的當口,虎口奪食。或許那個時候的美國就已經有種強烈的自信,後世老美的‘昭昭天命’只不過是這種自信的擴大版,這種利益之心的具現化。
但現在美國人對陳漢的抗議卻有着一些跟陳鳴記憶裡不一樣的東西,比如燈塔國聲稱陳漢侵犯了其權益主權:中國與美國接壤的控制線應該向西后撤一段距離,那一帶的幾座要塞是屬於美國的。當年英國人不遵守美國獨立戰爭後雙方在巴黎達成的條約,拒絕對燈塔國移交西部地區軍事要塞,並且武裝當地的印地安人,威脅美國的西部邊陲。但在拿破崙把廣袤的路易斯安那賣給中國之後,當中國的駐屯軍先遣部隊出現在美國西部的時候,英國人突然的把那幾座要塞和地區讓出來了。
白白得到的好處,甭管英國人是什麼居心,對於駐屯軍來說那都沒有不吃的道理。陳漢的美洲駐屯軍毫不客氣的進駐了那幾座要塞,美國之前也像忘記了那《巴黎和約》,根本就沒有對陳漢提出過啥異議,現在卻公然提出了異議,並且悍然向陳漢提出索要要求。這完全是扯蛋蛋!
陳鳴吃進嘴裡的肉,怎麼可能再吐出來?
只是燈塔國這麼做顯然是包藏禍心啊。
他們還藉口中國的貿易禁運政策有礙了他們正常的商業貿易,並且使得十多艘美國商船被陳漢的美洲艦隊給扣押,美國的中立國地位未被尊重。
陳鳴對這些嗤之以鼻。
“陛下,美國人這是想摻和進來啊。”龐振坤捋着鬍鬚,他的任期到明年就結束了。也是幸運,在他任期結束的時候,陳漢打進了南美。可以說未來南美封國的日子已經爲期不遠了。
龐振坤如果願意,在不久之後很可能還能坐上王座稱孤道寡呢。
“西班牙人明顯不是我們的對手。咱們在美洲不停的擴張,看來是撥動了燈塔國的神經了。”
“告訴軍情局,讓他們迅速查明燈塔國內部的軍力狀況,如果他們已經擴充了軍隊,那美利堅就是咱們的第二個敵人。”
陳漢對於人口規模和實力持續擴大的燈塔國心生警惕,而燈塔國更是對陳漢在美洲地界勢力的不斷擴大而心生恐怖。就像前文說的一樣,巴西的葡萄牙人都跟西班牙合流了,美國跟西班牙人勾搭上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說不定這裡頭還有英國的手腳。
而至於英國人先放棄要塞,後爲燈塔國與西班牙人牽線搭橋,這也沒什麼奇怪的。英國人爲了自己的利益出發,肯定也不願意看到廣大的美洲稱爲中國人的地盤。先讓中美之間產生直接的利益衝突,再爲燈塔國和大板鴨牽線搭橋,整合一切敵對中國的勢力麼。爲了給中國添堵,最好能攔下中國的腳步,英國人肯定很願意看到。
陳鳴轉頭看向一旁懸掛的美洲地圖。六百萬燈塔國人,召集起二十萬大軍來並不困難。可要是二十萬大軍向南進攻佛羅里達半島,那地方已經被封給了石妃的兒子陳暺,依靠自身的力量可是擋不住二十萬人的。即便老美的戰鬥力再垃圾!
英國人既然爲燈塔國和大板鴨牽線搭橋,他們肯定不會看着燈塔國那一塌糊塗的軍官體系胡亂揮霍西方在美洲大陸上那寶貴的人力資源,就英國人現如今的態勢,支援個幾百號有經驗的陸軍軍官很困難嗎?而且法國的讓·維克多·莫羅現在也在美國。
這個人的作戰能力絕對是歐洲一流水準,在第二次反法同盟戰爭中率領的法國萊茵集團軍大敗奧地利的多瑙集團軍,一舉爲粉碎第二次反法同盟奠定了基礎。
但後來莫羅因爲支持共和,反對拿破崙的毒菜統治,而被囚禁在了西班牙,後來被迫流亡燈塔國。
莫羅在整個歐洲都有不錯的聲望,現在要是被美國人重新請出山來,還真能給陳漢造成不小的麻煩。
二十萬美國人足以對佛羅里達半島,對墨西哥灣,也就是潤州【休斯頓】和欣泰【新奧爾良】造成重大的威脅。而且美國人的海軍也能給陳漢造成不小的麻煩。
陳鳴肯定不會對燈塔國有絲毫的妥協、退讓,如今燈塔國提出來抗議,被‘分析’出有摻和進來的可能,陳鳴在內心裡就判了燈塔國的死刑。
但是戰略上再藐視敵人,戰術上也必須重視敵人。
而且這個分析也必須儘快的送到美洲去,“告訴暹羅和江戶,讓他們儘快準備好二批部隊。”這兩個國家的頭一批遠征軍已經登陸東京了,現在是他們準備第二批的時候了。
而事實上現在陳漢於美洲的形式是十分大好的。
……
讓時間回到潛水艇發威的那個夜晚。
月亮高高的懸掛在夜空,鑲嵌在漆黑的天幕中,好似一塊無瑕的碧玉,又似一顆潔白的珍珠。
淡淡的雲彩爲整個天空蓋上了一層薄紗,顯現出一種朦朧的美,襯着皎潔的月光,還有點點明星——從浩瀚的大海上仰望無垠的夜空,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美,美得讓人陶醉。而當人還沉浸在這種美時,月光變淡了,月亮悄悄的躲向雲層。月光隨着月亮的隱去越來越淡,直至一片漆黑。
“那是什麼?”
“上帝!是火箭彈,是火箭彈——”
薩阿貢號上響起了一名瞭望手驚慌到極點的喊叫聲。警鐘響起,瞭望手拼命的在敲響着警鐘,夜間執勤的水兵反射性的看向周邊,然後有人就發現了那兩個正在黑夜中飛行的火箭彈。
“上帝啊,哪來的火箭彈?”執勤的上尉軍官只來得及呻吟了一聲,兩顆火箭彈已經狠狠地撞上了薩阿貢號的船舷。
這艘四級風帆戰船是不可能逃的脫的,它現在連船錨都沒有升起來,那就是一個死靶子。
突然炸響的火光照耀了整個基韋斯特港,如果這時候有人仔細的看着港口的海面,就會有人發現,港口內突然的多出了不少漂浮在海中的細管。
如果他們有透視眼的話,透過這些細管就能看到它們下面都有一個大大的木桶,而木桶的下面又都吊着一塊生鐵。
這就是陳漢的浮雷。是根據中國歷史上記載的水底龍王炮等水雷改進而來的。
以木桶作爲載體,上面連着一個細細的竹管,可以給木桶提供空氣。木桶的裡頭安放着絲綢包裹好的火藥包,以點燃的盤香來定時,木桶的下面吊着配重物,可以讓木桶沉入水面下一尺。
然後在港口處,順着水流放出一個個木桶,這些東西就能輕輕鬆鬆的潛入港口了。只要被阻礙物擋住木桶或是上頭的竹竿,就能‘固定’住浮雷。
等到燃香燃到盡頭,浮雷從海底一尺處爆炸開來,能夠對戰艦造成重大的創傷。
當然,這種浮雷有時代的侷限性,要是想要更好的給敵人以殺傷,還需要配合着水性超凡的蛙人。
而潛艇本身的火箭彈,那是在時間即將到點的時候,展開的突然進攻。要想給港口的西班牙人以最大殺傷,那就要雙管齊下。
瞭望手和水兵眼睜睜的看着兩道拉着尾焰的火箭彈,狠狠地撞在薩阿貢號戰艦船舷,撞在吃水線以上不高的部位。
“轟轟轟……”
連續的轟鳴,烈焰伴隨着碎木片四射爆裂。薩阿貢號戰艦就像自爆了一樣,渾身上下都是一陣劇烈至極的震動。
兩顆火箭彈的爆裂讓薩阿貢號船舷裂開了兩個巨大的豁口,整個戰艦立刻就遭受了巨創,不知道多少海水順着豁口低下的裂縫灌入其中,薩阿貢號現在已經成爲了一條死魚,連反擊開炮都不敢做!不然船體震動起來,船舷下方的裂縫會越來越大,補不足缺口,薩阿貢號就完了。
而這天的夜裡,西班牙人所要遭受的災難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