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磨肉身熬煉法力最是耗時不過。
尤其在這幻境之中,真假參雜。每進一步,就有許多虛假夾雜其中,便須得退大半步回來,辨明真僞,去僞存真。
趙昱雖早是計較在幻境之中以磨礪道行爲首要,並不打算在這真假難辨的世界裡晉升地仙煉就混元之體。這一步十分關鍵,雖是幻境,真假參雜,而若一旦敦促,使道種發芽,便是不可逆的過程。
出去之後,修爲跌落,混元之體大損,那才得不償失。
卻並不妨礙他細緻的打磨肉身和熬煉法力,肉身有五分真,細細打磨,打磨出六分、七分,甚至八九分,法力有三分真,細細打磨出七八分真,出去之後便方便許多。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參悟諸般法寶之餘,任憑肉身法力緩緩提升,也是一舉兩得之事。
只需得分出一點念頭,四九轉元功時時刻刻的運轉着,使得法力每每精純,又促使肉身緩緩提升。
在肉身一道上,修成混元之體之前,趙昱並不打算煉出個花來。除了法天象地稍有涉及,其他無論什麼三頭六臂,什麼亂七八糟的,皆摒棄之。只是從頭到尾,一遍又一遍的鞏固穴竅,增進道源,一遍又一遍的將變化之術體悟通透。
正在趙昱沉醉於修行之時,凡俗間大變已起。
姬昌回到西岐,申公豹廢帝立新,姬昌便以申公豹擅廢立,斥其悖逆,於西岐誓師起兵討伐申公。並傳檄天下,號召四方諸侯齊伐之。
令以姜尚爲軍師,以二子發爲帥,領兵十萬攻打三山關。
南宮适、姬明、姬升爲正副先鋒,以一萬兵馬先達三山關城下,聯絡安插在三山關中的暗子,欲趁夜裡應外合奪取三山關。
卻早被鎮關總兵察覺,不等打開關門,便已鎮壓叛亂,令南宮适無功。
這三山關中,有孔宣、楊戩,便是鄧九公、張山等人,也皆各有手段,區區間作,哪裡得法?
南宮适見奪關不成,不敢在城下久留,連忙引兵急退數十里,與姬發主力大軍會合。卻也知曉三山關中兵力鼎盛,鎮守大將皆非常人,不敢留在這裡當靶子。
翌日晌午,西岐大軍至。
站在城上俯瞰,端是無邊無岸。那旌旗招展,人頭攢動,沖天而起的殺氣和氣血,如同一顆猩紅的昊陽,將高天白雲驅散,風雨不敢近前。
城樓上,鄧九公、張山、孔宣,及楊戩、鄧嬋玉夫婦二人,皆持兵着甲,觀望西岐軍勢。
鄧九公捻鬚道:“西岐叛商,果然不無道理。這十萬大軍之精銳,並不比我守關將士差幾分。”
張山皺眉道:“便則昨夜就該先誅了南宮适,斷其一臂。”
卻是昨夜南宮适引兵前來,偷關不成,張山本欲領兵擊之,卻被楊戩所阻。
聞言楊戩笑道:“於你我而言,十萬還是九萬,又有什麼差別。先誅了南宮适,未免打草驚蛇,驚退了姬發。不如等他大軍齊來,一網打盡。”
孔宣冷麪,微微頷首,表示深以爲然。
說來當初楊戩離朝歌,來三山關任總兵,終歸不久與鄧嬋玉結爲夫婦。鄧嬋玉也是修行的人,雖然修爲不高,所修法門淺薄。其以英姿颯爽,美貌非凡,果與朝歌女子大不相同,令楊戩動心。
楊戩也不是扭捏之人,只把婚書取出,鄧九公當即同意。
於鄧九公而言,楊戩不但是仙家,更是丞相申公豹的師兄,無論身份地位,皆令鄧九公滿意。楊戩生的英武,沒有絲毫脂粉氣,舉手投足大氣磅礴,氣質最合鄧九公這等武將的脾胃。
非但鄧九公,鄧嬋玉也是滿意的不得了。
於是這樁親事便成了。
當時趙昱也親來了一趟,作爲高堂,見證了楊戩的婚事。
如此至今,鄧嬋玉已爲楊戩誕下一子。
此間,怕是那聖人也無從算起。本是孑然一身,卻已有妻有子,何等唏噓?
楊戩到三山關,本就身負鎮壓西岐的重任,如今西岐果來,他高興還來不及。只道是破了西岐,便與妻兒迴天台山。這勞什子紅塵俗世,他早膩了。
昨夜張山提議出兵,被他否決。正是計較不要打草驚蛇,以待今日將西岐大軍一網打盡。
無論是他,還是孔宣,皆不把西岐十萬大軍放在眼裡。楊戩如今已是徹頭徹尾的元神修士,修的趙昱改良出來的九轉元功,神通之強,法力之厚,少有人及。便若孔宣,不以五色神光,也奈何不得他。
雖因申公豹之故,大商承以符籙之基,西岐學之,使得兵力大盛。但即便十萬人結陣,藉助符籙兵甲之力,能誅殺煉炁修士,能抵住金丹修士,卻抵不住元神‘金仙’。
西岐大軍紮下營寨,休整不過半日,便來搦戰。
整是那先鋒大將南宮适。
南宮适策馬持刃來到關下,搦戰道:“申公豹無道,其以受先王恩寵,卻擅廢立之事,合該當誅。西岐承天應人,起兵伐之。關上爾等速速大開關門,迎我入城,休要助豹爲虐,否則一擊之下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城頭楊戩等人聞之,不禁哈哈大笑。
就聽楊戩長聲喝道:“何必諸多借口?若得丞相不廢帝辛,你便又要說帝辛無道,凌虐百姓,你西岐代天行罰?左右你西岐代了天,果然夠你臭屁的。”
聞言城上軍兵鬨然大笑。
那南宮适不禁面紅耳赤,羞怒無邊,喝道:“哪個賊將敢出城與我一戰?!”
“這纔對嘛。”
楊戩撫掌笑道:“你且稍待。”
便對鄧九公道:“當初師弟教我來三山關,便是早料西岐有不臣之心。數年以降,終是等到了。我出關戰他,總兵大人瞅準機會趁勢掩殺,今日一舉蕩平叛賊,我與嬋玉也好放心歸山。”
鄧九公早知楊戩之意。雖然紅塵繁華,但若能修成仙家,豈不更好?自家女兒跟了楊戩,也算是一份機緣,怎不支持?
鄧九公道:“去吧。”
楊戩抱拳,又對張山、孔宣笑道:“我卻要取這頭功了。”
張山、孔宣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