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靠宗門,靠師父,趙昱也未能免俗。若無師父混空老祖一番苦心,如尋常修士一般修持,哪裡有這般底蘊?若混空老祖只是尋常人物,又怎能造就趙昱完美道基?
二則便是見道碑。
這宗寶物無愧於金仙之下第一至寶——甚至還是錯誤的——金仙之上,都大有深妙。那先天神通,不是妄言。便是金仙,又有幾個能修成先天神通?
御千道以金仙之尊如此覬覦,那不是玩笑。
正是依靠見道碑,趙昱的道行才能增進如此迅速。於元神之境,那見道碑加持元神領悟大道以萬倍計,於地仙之時也有千倍,於真仙之時也有百倍。如今便是天仙了,也有十倍。
如若不然,趙昱哪裡有那精力,以一己之力,創造出一門直指金仙大道的無上玄功?
這等玄功之中,任何一絲奧妙,就抵得上凡俗間一個浩瀚文明所有的知識。即便元神玄妙,還能分神化念,在尋常修士而言,便是那些能修持到金仙之境的修士,也沒有精力創造一門直指金仙大道的玄功。
往往無上之法,皆爲金仙之上的修士創造。再是精彩絕豔的人物,除非如趙昱這般,有足夠的底蘊和見道碑輔助,否則也只能再成就金仙之後,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以及等閒不會遭劫的安穩,纔會創造法門。
在此之前,皆以祖輩傳承爲基,融於自身罷了,萬萬難以創造一門新的無上之法。
甚至大多數的金仙,都沒有那個能力創造出直指金仙大道的無上玄功。
只能在前輩傳承的無上法門之上,推陳出新,弄出一些屬於自己的新意。卻不能完全推翻前輩傳承,從根底上創造出一門嶄新的玄功。
所謂師父引進門,修行在個人。往往只看到後半句,卻看不到前半句。師父引進門,師父也是有區別的。師父厲害,爲你打開的門才更加高遠。而往往入門艱難,不入門,哪來個人修行?入門之關要,是個人修行的大前提。
就好比凡俗之間,那些凡人孩童。自小要有個好的家教,要遇到一個好的老師,打好了基礎,打開了正門,不至於最後成爲野草肆意放縱。而家教低劣,又遇師不孰,一開始就長歪了,到最後能有什麼好下場?
師父很關鍵!
趙昱遇到混空老祖,看似不理不會,實際上早已爲他打開了一扇通往大道的高門。
再合以自身機緣,得了見道碑。又不曾放縱,不曾怠慢修行,能有如今成就,雖然令人驚訝,確也在情理之中。
初成天仙,趙昱一顆道心,總算是放鬆了幾分。
在此之前,實在太過脆弱。休看屢屢得勝,那也是敵手不知他根底。一旦知曉,稍作算計,哪裡還有活命的機會?如今成就天仙,除非那御千道親自出手,趙昱何懼來哉?自是大大的鬆了口氣。
“這冥冥濛蒙,乃見道碑打開的大道門戶。也不知這裡,有什麼玄妙之處。”
趙昱站起身來,只一種奇妙之感。他恍然覺得自己是一個點,又似一張紙,又似一個立體,但混混沌沌,不曾分明。這片冥濛,也是如此。分明沒有宙光流淌,沒有宇空支撐,沒有上下四方,沒有古往今來,皆是一片虛蒙。
獨獨許多先天造化在其中流淌,不知起來,不知其往。
他欲施展神通,卻連一個火星都爆不出來。念頭一動,不免動用先天混元之妙,才能施展神通法術。
“莫非此處,真是大道衍化的太初階段?”
他心中存疑。
“我雖已是天仙,還得了先天造化,但道行淺薄,較之大道實不見其象。不過能留多久是多久,這裡先天造化無窮,大有好處。”
他漫步而走,似乎往前走,但分明在往後走,似乎往後走,但分明在向左走。難以透澈,便是他身在其中,也覺萬分奇妙。
一邊行走,一邊吞吐先天造化,增進先天混元之體。一邊琢磨這裡蘊含的奧妙,增進道行。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看到一點明光,十分耀眼。
這點明光分外奇異,在此處退一步便看不到了,進一步便如昊陽當空。
而這一步之隔,分明沒有什麼東西阻擋。
“端是奧妙難測啊!”
他欲往那如昊陽明光而去,卻發現怎麼走也走不進。
又顯了先天混元之體,仍是如此。思來想去,把見道碑拿出來,施展出太初混元先天神通,才覺有所進。
但極慢。
“我以天仙之尊,施展先天神通,竟也如此。看來是近不得了。”
微微一嘆,趙昱也不強求。如今已是得了大好處,便也不貪得無厭。
便就當下盤坐,打算借這愈發渾厚的先天造化,好生修持梳理一番。
卻忽然心中一動,袖袍撒開,滾落出一個玩偶。
失笑搖頭,彈指一點,引來先天造化之妙,解了封印,玩偶瞬間化作八雲真君。
那真君一現身,便一個踉蹌,頭朝上來腳朝下,又一個踉蹌,頭朝左來,腳朝右。正如那嬰兒學步,實在奇妙。
趙昱也不驚訝,八雲真君不過地仙而已。在這冥冥濛蒙之中,難以自持。若非在趙昱身邊,怕是轉瞬被這裡同化虛無去了。
趙昱拂袖把她攝來,將之端坐身旁。她仍不適應,扭扭捏捏模樣。
待看到趙昱,才怒道:“你把吾主上哪去了?!”
趙昱淡淡道:“大抵是歸滅了罷。”
八雲真君渾身一震,舉手就來打趙昱,便一個踉蹌撲到在趙昱面前。
趙昱不爲所動,道:“此乃大道冥濛之處,你在這裡與那凡俗孩童無異,便休要作些笑話。御萬法雖死,吾畢竟承了他諾言。然休以我無怒,若有再犯,誅殺彈指而已。”又道:“此處先天造化無窮。我見你根性深厚,放你出來也是憐惜你一身修行。莫要辜負我之憐憫。”
言罷閉目,吞吐造化不提。
八雲真君恨怒難當,好久稍作適應,勉力盤坐起來。想要去打趙昱,又畏手畏腳,但心中恨意總難消。又想起當初御萬法所言,不免又是哀傷,心中一片雜亂。
不知過了多久,她嘆息一聲,也閉上雙目,小心翼翼的吞入一縷先天造化,頓時面色激紅,被撐出原形來!
這先天造化,可不好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