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對元符的鑽研深入,嬴翌體會到越來越多奧妙。不單單是合金煉製。
元炁方案基於易經而成,根植在循環於周天寰宇的浩瀚元炁海洋之中,這是元炁方案的理。而通過易經演化而來的元符,和以元符爲手段形成的元器,則是用。
元炁的道理太過深奧,暫時不是嬴翌可以窺伺的。直擊元炁的道理,那是高屋建瓴,嬴翌遠遠沒有這個資格。卻可以從‘用’入手,從旁支到主幹回溯。
通過觀察、體會元器的運作,來逆推相應元符組合的運行原理,以達到領會元符組合的奧妙,及至於可以對元符組合進行更改,甚至於返本還原,領悟每一枚子符的秘密。
而藉助現行的修行者的法門,在皮毛階段,可以達到一種他山之石的效果。
在新合金有眉目的同時,嬴翌對八方塔和地稷儀的運作原理,也有了更深刻的體會。至少若現在再製這兩種元器,比當初一定順手的多。
嬴府後院。
嬴翌穿着簡便的衣着,撈起袖子,正在一塊金元合金板上銘刻元符。他聚精會神,手中捏着玉筆,手不抖而腕動,行雲似流水,一縷縷金燦燦的金輝從筆端灑落在金元合金板上,留下一團團光輝的雲紋。
陳圓圓和李香君站在一旁,只覺嬴翌聚精會神模樣如此吸引人。
淡淡的夕陽已漸西垂,靈靈亭亭而來,卻是後廚已備好晚飯。
陳圓圓輕喚嬴翌,嬴翌落下最後一筆,放下合金板與玉筆,微微舒了口氣。
“日頭過的倒快。”
嬴翌笑着站起來:“這就傍晚了。”
李香君道:“老爺聚精會神,全然不曾察覺光陰呢。”
嬴翌攙着陳圓圓和李香君的小臂,笑道:“大抵四月就要北上,正好趁着閒暇制一座八方塔,如果可能的話,地稷儀也制一座。”
三人緩步緩行,嬴翌感受着身側兩邊溫潤的軀體的溫度和清香,道:“譬如八方塔、地稷儀,是必備之物。單隻方城山幾座遠遠是不足用的。”
八方塔是能源,而地稷儀關乎農事,只方城山那幾座遠遠不夠。按照嬴翌的計劃,日後每一府的府治甚至縣治,都要有八方塔和地稷儀。以滿足能源和農事的就近需求。
先從府治鋪開,比如開封。正好三月過後,嬴翌更多閒暇,便每日裡抽些時間,一則先從開封起個頭,二則也是一種實踐——嘗試八方塔和地稷儀的元符組合更改的可能性。
不過八方塔、地稷儀什麼的,陳圓圓和李香君並不關心。她們更在乎嬴翌用金元合金爲她們做的一些小物件。
“老爺前日裡還說給妾身做個步搖。”陳圓圓嗔道:“老爺做的髮釵倒也可愛,妾身很是期待呢。”
李香君輕笑:“老爺做正事呢。”
嬴翌哈哈大笑:“新幣爲金元合金所造,用來造貼身的物件倒也合適。此前只是試試,沒想倒合了你們的口味了。”
早有侍從擺了佳餚碗筷,上的桌子,又盛飯倒酒,再喚靈靈和雙兒一起上桌。
平素嬴翌倒也不在意什麼規矩,何況雙兒和靈靈也都是他的人了。
隨意言笑,飯間,陳圓圓道:“老爺下月又要出征了麼?”
又道:“不是有朱炳琨他們麼?老爺何必親自去?”
嬴翌失笑搖頭,抿了口酒道:“北進不是等閒。滅明倒也無妨,然關外韃子卻不可小視。若教韃子輕易入了關,不知多少百姓要遭殃。”
聞言李香君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老爺,妾身聽說韃子厲害。說什麼韃子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吶。”
嬴翌道:“以訛傳訛罷了。炎黃諸夏,幾千年以降,烽煙戰火莫不伴隨着韃虜興衰。但你們發現沒有,韃虜興盛之時,莫不是諸夏沉淪之時。一旦諸夏興旺,韃虜便是做狗也不可得了。周室孱弱時,諸胡內侵,有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秦時匈奴興起,不也被蒙恬北逐三千里?漢初民生凋敝,方有白登之圍,而一待漢室興旺,又有封狼居胥;隨後無論五胡亂華還是唐宋之交,韃虜內侵,皆是韃虜興旺而神州頹敗之時。若神州興旺,韃虜再怎麼興旺,若要內侵,也不過是以卵擊石。”
便譬如大明,若沒有所謂的小冰河,若朝政能稍稍清明一些,滿韃又有何能爲?就憑他那幾十上百萬人口?
“韃子鼓吹滿萬不可敵,便是以聲壓人之道。”嬴翌道:“若只此,倒也無妨。卻可嘆朝政頹敗邊軍無能,幫着一起鼓吹,以韃子的厲害來推搪他們的無能——不是我們不厲害,而是敵人太超神。吹着吹着假的也成真的了。”
陳圓圓和李香君聽了,不禁掩嘴訝然。
陳圓圓道:“是這樣的麼?”
嬴翌笑道:“如若不然,你還真以爲那韃子銅頭鐵臂不成?”
道:“此番北上,正要讓韃子見一見我的厲害。滿萬不可敵?我叫他血流成河!”
妾室們都笑了起來。
...
到三月中旬,嬴翌製成了一座八方塔。這座八方塔略有別於之前的八方塔。
之前的八方塔,無論是次品還是後來的正品,都是嬴翌依葫蘆畫瓢製成的。
這回則是在理解的基礎上,做了一些細微的更改。
而更改的效果,讓嬴翌極是滿意——這座八方塔,對元炁的攝取,效率比正品的要高出半成。
這便是成果。
雖然提升的幅度不大,但代表嬴翌對元符的理解沒有錯誤。
只要向着這個方向鑽研,一定會誕生出高等級的八方塔,這是毋庸置疑的。
而正當嬴翌準備制地稷儀的時候,軍中加急傳來異常消息。
“不要急。”
嬴翌安撫傳信兵,讓人遞了清水,淡定道:“天塌不了。”
傳信兵咕嘟嘟幾口灌完一壺水,鎮定了許多,捶胸抱拳,這纔將消息一一道來。
原來駐守於潼關的李煥所部,遇到一些摸不着頭腦的麻煩。當然,這個麻煩可能不小,要不然李煥也不會心急火燎的求援。
自六日前開始,潼關外屢屢有三五哨兵不歸,無緣無故的失蹤。李煥遣人調查,人是找回來了,卻是屍體,更不知道死因如何——沒有任何傷口,死的很安詳。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現在,有數十人莫名丟掉了性命,李煥按捺不住了,猜測是異人搗鬼,只得遣人回來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