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的終極目標,是盡全力殺傷韃子本部的有生力量。至於背蔭障、永安堡、中前所和高嶺驛四寨堡,並不被嬴翌放在眼裡。
山海關留駐三千兵馬,憑藉關城,倒也不怕這四寨堡的韃子附庸軍隊。
嬴翌兵鋒直指三山營堡,而要至三山營,先過永安堡。便是背蔭障,也在一畔,與三山營、永安堡形成一個鼎足之勢。
背蔭障堡在永安堡背後東北方向,三山營在永安堡背後向東的直線上。距離不過四十里。
嬴翌率軍從永安堡外擦過,擡起頭亦曾看了幾眼。那永安堡上的韃子守軍,彷彿看不見他一樣。
嬴翌不禁灑然一笑:“這是被打怕了。”
便也不管這寨堡,一路過去,以親衛部快如奔馬的腳程,不過一個時辰,至丑時初,三山營堡便已遙遙在望。
三山營堡的韃子兵力佈置,嬴翌瞭然於胸。韃子本部八旗精兵有多少人,是從俘虜口中問出來的,而其大營佈置,則是偵騎探出來的。
三山營堡位於三座山包之間,韃子七萬大軍,分成七部,以三山營爲中心,在三座山包交叉的三條路的兩側山坡上,各置一座軍營。也就是說,進出三山營的三條路,皆有兩座軍營於兩側扼守。
就審問出的消息而言,韃子八旗這回來了七旗。獨留了一旗上萬精兵鎮守遼陽。
只要把這七旗扼殺在此戰之中,韃子便的砧板上的肉,再也沒有反抗的餘地。
“我早前估算韃子有多少本部精兵,阿巴泰全軍覆沒,砍了兩萬顆真韃子腦袋。山海關外一戰,亦斬首五千餘級。這裡便是兩萬五。韃子水路奇襲,有一萬出頭,加起來便是三萬七八千。遼陽還有一萬,便是四萬七八千。三山營七萬,總數便是十一二萬。”
嬴翌謂之王軼勝道:“十人取一丁,建奴便有一百一二十萬丁口。我估計差不多也是這個數字。只須得滅了這裡七萬,韃子剩下的全都是老弱婦孺,覆滅只在旦夕。”
王軼勝道:“君上,韃子七萬兵馬,要一戰而滅恐怕不易。”
嬴翌點了點頭:“便則七萬豬豚,要殺乾淨也不容易。不過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只要守住錦州,再堵了海路,韃子無處可逃。”
爲避免驚動韃子,嬴翌遙遙繞開,圍着三山營繞了一大圈,又是大半個時辰,便抵兵三山營之東。
當的此時,三山營那邊轟隆隆的炮聲乍起,撕裂了夜幕,打碎了月光,頓時之間,整個三山營沸騰起來!
“走吧,去會會韃子。看看是韃子窮兇極惡,還是我兵鋒犀利。”
嬴翌夾了夾馬腹,不緊不慢向三山營而去。
朱炳琨麾下兵卒新舊不一,其強橫程度,不能與嬴翌親衛部相提並論。因此腳程也慢了不少。
嬴翌到三山營,繞了一大圈,朱炳琨等才率部抵達。
兵臨城下,哪有二話?架起炮陣便轟。
三山營三條路,一條直通西邊,對準永安堡。一條通北,直指背蔭障。朱炳琨率六千人堵住通西的路,在山口外架起炮陣,找準兩側山坡上的韃子軍營便是一陣亂轟。
與此同時,通北的山口,也遭到另一位校尉的炮陣的轟擊。
炮陣轟擊的同時,韃子已經發現了敵人。但韃子反應再快,也沒有炮來的快。
韃子的軍營十分簡陋,連寨牆都沒有,大抵恐怕是爲了方便騎兵進出,或者是一種驕矜。只一片營帳鱗次櫛比。這回爲決戰,山海關中所有的虎蹲炮都拉了過來。只朱炳琨這邊,便有四百門!
兩百門列一陣,交叉轟打,一盞茶的功夫,直直打了六輪,把兩側山坡上的韃子軍營打了個稀巴爛。
而這時候,韃子的騎兵才從山坡上衝下來!
韃子甚至沒有機會用炮反擊!即便那山坡上的確列有炮陣。但在第一時間裡,就被打成了廢墟。
“列陣!列陣!”
鼓聲大作,朱炳琨端坐馬上,沉着指揮。長槍兵列成一個半月陣,將山口包圓,堵死了韃子的路。銃兵藏在槍兵之後,早已上好彈藥,等着韃子衝過來。
倒是炮陣,此時沒辦法繼續轟擊。韃子地勢高,而朱炳琨低。從低打高,未免打到自己人。
炮火停歇,取而代之的便是轟隆隆的馬蹄聲。韃子居高臨下衝下來,聲勢極其駭人。
長亮的鵝鳴般的號聲響起,砰砰砰...火銃率先發難!
一大片煙霧升起,衝散了月光,緊隨之而來的,便是人仰馬翻。一大片一大片的韃子在衝鋒的路上倒下,有人被打碎了腦袋,有人胸口被打了個洞,有的肢體紛飛,有的純粹是戰馬被打傷跌倒,狠狠被甩飛出去!
這樣的情況下,從馬背上跌下來,下場可想而知。不是被隨後衝來的騎兵踩成肉泥,就是跌的筋骨寸斷。
銃鳴近乎不停,打了一陣接着一陣。韃子剛剛從山坡上衝下來,便好似駐足不前了一樣,衝過這一條線,便全部倒下。後面的繼續衝過來,又倒下。
銃響十輪,才稍稍有些間隔。
朱炳琨的準備何其完善?在炮擊之前,銃兵就已銃子上膛。數千銃兵被朱炳琨分成十排,輪流先打一銃。
這一陣火力之猛烈,打的韃子云裡霧裡。幾乎崩潰。
十輪稍歇,韃子猛地鬆了口氣,嚎叫高呼聲綿綿不絕,終於衝過了那條死亡線。
不知多少韃子面露喜色,但還沒衝出十步,又一輪銃鳴響起來!
一具具殘破的人屍馬屍倒在短短兩百步內,等到韃子衝到近前,那些剩下的韃子,已經瘋狂了!
不是那種瘋狂,而是崩潰的瘋狂!
甚至有韃子從馬背上跳下來,被馬踩死!
“上!”
鼓聲一震,槍兵聯排踏步,持槍猛搠!
噗噗噗的入肉聲,無論戰馬還是披甲的韃子,如紙糊的一樣,被殺死在陣前!
這時候,山坡上又一陣嚎叫,第二波韃子又開始衝鋒了。
朱炳琨笑對左右道:“殺了多少?”
“四千人左右。”左右答道:“兩側韃子軍營各有大概兩千騎兵衝鋒,皆死。”
朱炳琨微微頷首:“讓將士們不要鬆懈,這纔剛剛開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