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界初開,有些許先天之炁顯化,若修士得之,將大有裨益。”
太一道人又說到太元界,斟酌一番道:“雖則不至返虛、不爲掌門,不得隨意進入太元界,可爲師心想,爾等弟子這麼多年以來,各自進階化神,也未曾有甚禮物賜下。便這樣罷——各化神弟子及日後進階化神的弟子,都有一次進入太元界的撞機緣的機會。”
說到這裡,太一道人對太鴻道人說道:“我自短時間內怕是要忙碌一陣,太鴻道友若有時間,可煉製一些寶物,置於太元界中。這太元界眼下雖有些許先天之炁,可畢竟不多,隨着時間還會演化後天,先天不存。爲保證日後化神弟子皆能撞上一些好處,你我還需動一番手腳。”
太鴻道人欣然應允,道:“道友考慮周全。”
便將此事又當做一條教門規矩,要一直傳承下去。
伏皇等弟子聞言,皆是面露喜色,連忙拜謝不提。
太一於是拂袖笑道:“便自去尋機緣罷。若有那緣分,得一二先天之炁,煉入元神,自有好處。此外時限七日,不能多,不能少。”
“謝師尊。”
於是一干弟子樂呵呵出了太宵宮,往九天之下落去。伏皇還帶上鐵樹,不讓他落下分毫。
身後又有太一道人聲音傳來:“七日之後,鐵樹自回深紅世界,伏皇諸弟子回太宵宮,與爲師一道返回多元宇宙。”
那太宵宮外,太一、太鴻兩位道人俯瞰下去,浩瀚一座太元界,皆在眼簾之中。那諸弟子下了九重虛空,落在撐天靈根下,七嘴八舌商量一陣,便分開來,各擇了一個方向,分別尋找機緣去了。
只有伏皇道人,與鐵樹一道,雙雙走在一起。
太一道人心知,伏皇是要兩不落下,一則撞機緣,二則與鐵樹商量分教之間的交流諸事。
大概還有提攜鐵樹一把的意思。
畢竟鐵樹修爲不夠,才煉炁九重。怕是遇到一道先天之炁,也視而不見,就算能看見,也不一定能拿得住。
有伏皇一道,正好幫他一幫。
就聽太鴻道人開口道:“伏皇小徒雖掌理教門雜物,耽擱許多時間,卻也沒落下修爲。依我看,最多兩百載,他當是道友座下第一個證就地仙的弟子。”
太一道人哈哈一笑,滿意道:“我與道友所見略同。伏皇徒兒資質非凡,道心穩固。眼下看來,第一個成就地仙的,他機會最大。不過這修仙了道,機緣一事,誰也說不清楚。宇宙廣大,萬一哪個弟子在某處得了大機緣,修爲蹭蹭往上竄,三五十載就證道地仙也非是不能啊。”
太鴻頷首不語。
就如此,兩尊道人一邊閒聊,一邊注視着九重虛空之下諸弟子各自的際遇。率先撞上先天之炁的,便是伏皇道人。
要說這氣運氣數無形無質,卻又無處不在。伏皇道人氣運鼎盛,堪稱教門之最,就算深紅世界的東石、鐵樹,也差了一籌。
如今伏皇與鐵樹走在一起,氣運疊加之下,自是第一個遇到先天之炁。
那先天之炁就在祖山的一處峽谷深淵之中,每一個時辰纔會暴露出一抹霞光。若沒那機緣,即便從峽谷中走過,怕也遇之不到。而這兩人,恰恰走到那峽谷處,恰恰遇上霞光爆發。
就見伏皇道人當仁不讓,直接出售,一道先天一炁大擒拿,化作巨掌,從峽谷中一撈而起,就撈出了五道先天之炁。
那先天之炁如龍如蛇,靈動非凡,又因其先天性質,專破後天法術神通,只扭動片刻,就掙脫了先天一炁大擒拿,四散就要飛走。
虧得伏皇道人眼疾手快,連忙就取出了一隻小鼎,滴溜溜一轉,化作一方大鼎,發出無邊引力,將五條先天之炁一網打盡。
那小鼎看似木質,卻是取世界樹旁枝煉成的一宗法寶。想必也是千辛萬苦。
以伏皇化神四重的修爲境界,說來要從世界樹上摘下一條樹枝,即便是旁枝末節,也殊爲難得了。
那世界樹乃是先天靈根,生出的旁枝末節雖然少了不朽特性,卻也有一絲絲先天性質。正好能拿住那先天之炁。
五道先天之炁,伏皇直接分了兩道與鐵樹,自取了三道。
鐵樹自是感激。以他本身修爲,又無趁手法寶,根本拿不住先天之炁。說來是白得,以鐵樹的憨直性子,自然感激不盡。
其餘如玄武真人、都天真人、天符真人、大寶真人等,隨後也各有所得。
七日之後,伏皇共尋得三十六道先天之炁,其中分了十二道與鐵樹,還專門幫鐵樹將先天之炁封入其法相之中緩緩煉化。
其餘四位真人,少的也得了四五道,多的也有十來道,各自皆有收穫,皆大歡喜。
這七日之中,伏皇與鐵樹之間,關係自是近了太多,眼見時限已到,於是約定了兩處分教之間的交流事宜,這才互相別過。
鐵樹持太一印打開虛空,回了深紅世界。伏皇等人便在撐天靈根之下匯合,太一道人正好從九重虛空下來,於是通過時空挪移大陣,一起回到了終南山聖地。
...
正是清晨,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紅豔豔一輪昊陽從東方天際跳出來,射出萬丈光芒,喚醒一切沉寂。
忽然九聲鐘響,洪鐘大呂,震徹宇內。不論這剛剛甦醒的東方大地,還是陷入黑暗的西方大地,皆被這九聲鐘鳴敲醒。
就聽到一陣洪亮的聲音從天邊傳來:“恭迎掌教至尊歸來!”
一瞬間,整個地球,數十億人,皆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竟是那太一教門掌教至尊太一道人回來了!
終南山上,太一道人腳踩雲霞,緩緩落下,看着滿山的教門弟子,拂袖笑道:“都別拜了,各做各的的去罷。”
“遵掌教法旨!”
諸般弟子這才緩緩散去,其中激動,自不用提。
太一道人對左右道:“爲師先去見一見聖母,明日起講道三月,再去希阿帝國走一趟。教門雜務,伏皇你自區處。”
“是,師尊。”
太一道人於是散去雲霞,落在教門之中,先一一見了玄字輩各長老,這纔回到山頂太一宮。
太一宮中,聖母巧笑嫣兮,已等候多時。
自是先見了禮儀,這才相對而坐。
“你可真威風。”聖母道:“還‘恭迎掌教至尊歸來’,咯咯,這臉面可真夠大的。”
太一道人搖頭失笑:“我雖不在意這些,可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這麪皮之事,事關重大,馬虎不得。”
“好吧,麪皮事關重大。”聖母掩嘴輕笑:“那你一回來就來見我,又有什麼事要問?我可是記得你答應過要給我好好說說盤古宇宙的事。”
太一微微一笑:“故事早說晚說,不在一時。”
頓了頓,道:“聖母如今業已知曉我許多秘密,我眼下就問最後一句。”說着話,道人神色變得鄭重起來:“聖母是否真心實意,要與我氣運一體?”
聖母收攝笑容,一雙妙目打量太一良久:“你爲什麼這麼問?不是曾經對宇宙本源發過誓麼?你還不信?”
太一搖頭,笑道:“我只此一問。聖母請先答與我。”
聖母垂頭,三千髮絲遮住面孔,片刻後才擡起頭來:“我自誕生以來,先是無憂無慮,後來枯寂煩悶,再後來心灰意冷。我以爲,永恆以降,我只需要等着宇宙毀滅。於是無上隨便扯個理由,就能誆我爲他看守無限。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順勢就接下了,也好有個目標,不至於太過茫然。”
說着話,聖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開始關注你的嗎?”
太一沉吟片刻:“或許在我以喚聖牌附體太清聖人之時?”
聖母一笑,搖了搖頭:“更早一些。在那農場遭到圍攻之前,在你第一次附體之後。我那一日心裡煩悶,無限每天哀求,想讓我放他走,我實在受不了,只好把他嘴巴堵上。於是不知道做什麼,就翻看時間線,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笑的事。就翻看到你召喚神聖去唬託尼-史塔克的那一刻。”
“我覺得很有意思,很好奇。說起來,不要說世界樹界域,就是整個大宇宙,我想要知道的誰的底細,就能知道誰的底細。因爲我是先天死神,秉持宇宙法則,掌管死亡的神靈。每一個靈魂,都曾從我的眼前走過,我能看到他們的一切。在宇宙本源的加持下,整個宇宙的靈魂,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覺得你出現的很突然,地球本來不應該出現你這樣一個人。所以我回溯時間線,想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麼來歷。”
“你看到了?”太一道人目光一閃。
聖母卻笑着搖了搖頭:“我只能看到你拿出一塊牌子,一下子變得強大的那一瞬。再那之前,我什麼都看不到。”
她目露光彩,望着太一:“你可以想象,永恆以降,什麼在我眼中都無處遁形,除了與我同等層次的人物,其他一切,都如同掌上觀紋。這是多麼的枯燥。而枯燥的生活中,突然出現一個並不是與我同等層次,卻能讓我看不到過去的人,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新奇或者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