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細細沉吟,一邊掐指算計良久,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此宇宙畢竟非彼宇宙,雖是陰陽二重,本源原是一體,但畢竟分屬不同。神通法力歸於己身,倒是不虞施展不了,但演算天機卻力有不逮。
何況如今這方宇宙蒙難,本源藏匿,天機更是深沉。一算之下,只一片空白,杳然無所得。
真君也是早有猜測,就算宇宙不曾蒙難,初來乍到之下,也須得適應一些時日,才能演算天機。
便則停了下來,謂至尊上帝道:“你說這幾般寶物,獨那許願之物怕是有些可能。你可知此物在何處?”
算不到,也只能從他人口中打聽。左右不過多費些功夫罷了。
至尊上帝遲疑片刻,道:“不知也。”
“怎不知?”真君眼睛微微一眯。
那上帝連忙道:“原來此物便神出鬼沒,若宇宙平順,吾尚能找到。不過吾離開已久,宇宙已糜爛至斯,情況多有變化,吾也找不到了。或許早已被那天外魔神所得?”
真君一聽,不禁看了這上帝一眼,卻沉吟不曾說話。
片刻後才頷首道:“也罷,你待貧道適應幾日再來推算。”
卻就拂袖,把個至尊上帝收入袖口去了。
“此方宇宙,看似局勢明朗,實則頗有奧妙。這至尊上帝十句中有九句真話,獨獨那一句,卻至關重要,乃是假話。”
真君自言自語:“待吾來看看,這階下之囚,還有何打算?”
說來這至尊上帝已是真君囚徒,想怎麼炮製便怎麼炮製。然則真君卻隱約發現這老兒並不曾有緊張之處。雖則面上惶恐,但卻是演戲居多。
他明裡暗裡指出那許願之物被天外魔神所得,其中道理,真君是一目瞭然。
真君搜了兩個天外魔神準聖之元神,哪裡不知其底細?分明不曾得到那所謂許願之物。
這老兒落入真君手中,性命只在真君一念之間,卻言語引誘,有恃無恐,莫非還有什麼依仗不成?
真君本想直接下手搜魂,卻按捺下來。
怕是這老賊,早有準備,不怕搜魂。真君想來,怕是搜魂,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便就在這虛空當中靜坐不短一段時間,把那乾坤鼎催動起來,偶爾投入一些寶材,良久飛出一點靈光,被真君納入袖中。
這才起身,踏出虛空,背後島嶼登時煙消雲散。
待真君去後,一條金色人影懵懵懂懂甦醒過來,四下裡顧盼,面露茫然之色。
“我怎在這裡?”
金超皺眉:“前時...差些被那魔神分屍,卻天外震動...”
想到這裡,他回過神來:“莫非有什麼人救了我?”
“那天外震動劇烈,天外魔神必定要緊張起來,此時不該在外晃盪,我要立刻回去!”
當下,超化作一道金光,瞬間遁入虛空深處,不知穿梭了多少層時空維度,前方虛空中,隱隱有個窟窿,虛實不定。
金光落入這窟窿,就有一道隱晦的熾白光芒閃過,便已消失不見。
正是那無光海,金超顯出身形來。四下裡一看,只見原本數萬光點,已熄滅大半,他心中一怒,但隨即又想明白了。
“那等大能動手,震動寰宇,怕是這無光海也被波及...唉,可憐那許多生靈,不明不白就死了,讓人心痛啊!”
重重的嘆了口氣,金超面色沉重,望那虛空頂處的宮殿遁去。
霎那到了宮殿外,信步走入,便見那四人皆在。
問道:“天外震動,不知是什麼人?”
寶座上的陰影輕笑了一聲:“莫問吾。”
那天使道:“無光海只感震動,卻不能見天外震動緣故,未免泄了蹤跡。”
金超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你在宇內,當是知曉。”粗獷由迦嘿嘿道:“你來問我們,是個什麼意思。”
金超有些皺眉:“我被魔神圍攻,正待欲死,那天外震動,裂開一道縫隙,有一道混混沌沌的碧炁落下,把那幾尊魔神掃滅,我便渾噩過去,不知所以然。前時剛剛甦醒,不敢在宇內多留,於是便則歸來。”
殿中幾人皆沉默下去。
原來是想送這金超去死,卻竟回來。一入無光海,幾人便感應到了,說來也是驚奇,感嘆於竟未死。不過此時,聽了金超所言,皆不禁沉吟斟酌起來。
寶座上的陰影緩緩開口:“那魔神於你,最弱的也不弱多少。幾尊魔神皆死,你卻活着,這是什麼緣故?”
“我渾噩過去之前,隱約看到天外有一尊巨人。或許這人與魔神有仇,與我等有益?”金超也是心中疑慮,不禁答道。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心有憂慮。
便則此時,聽人有言:“勿須多作猜測。貧道留他一條性命,便則是爲了找到你們。”
殿中衆人皆驚,那陰影轟然起身,震怖道:“你是何人!”
才見天一真君從黑暗中踱步出來,微微打了個稽首:“原來至尊上帝把爾等藏在此處。若非有人帶路,吾也難尋。”
便道:“貧道天一,尊號真君,見過諸位道友。”
那殿中衆人,皆已不能動彈。卻是一株寶樹從虛空中顯現出來,正好鎮在那寶座上的陰影頭頂。霎時現出原形,竟是個面目青黑的猙獰巨人。
但看那面目模樣,竟與至尊上帝有些神似。
真君哪裡理會的其餘幾人,只把目光落在此人身上。
這殿中加上金超,不過五人耳。這一片被封印的虛空中,也只這五人有神通。那星星點點的星球,不過皆是些凡人而已。
真君也是心中微嘆息,怕是這偌大一個宇宙,就只剩這幾個還能拿得出手的了。
那面目猙獰青黑的人物,卻是個厲害角色,竟有堪比半步準聖的氣息。餘者幾人,那天使有大羅境界,餘下粗獷者、女性,皆只太乙金仙而已。金超只金仙。
也只那半步準聖的人物,能讓真君稍稍高看一眼。
說來將世界樹拿出來,也是爲防萬一,要一網打盡,未免逃走。否則便只真君氣息,也能把這一干人等鎮住。
殿中衆人,已是動彈不得,個個面色驚怖,冷汗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