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表白(再續)

怪不得老師總是教育我們要誠實,不能說謊!因爲一個謊話的成立,需要一個,再一個,再再一個……謊話的支撐,這裡或許省略了無數個謊話。

李勇這次來東城,純粹就是爲了來見夢丹,不然他圖這個東城什麼?難道真的因爲東城是男人的天堂?

只是這實話卻不能跟夢丹說,因爲這話說了,就跟直接表白沒什麼兩樣了。還提不起勇氣表白的李勇,當然不會去說實話。但現在又如何應對夢丹的質問?

硬着頭皮,李勇迎着夢丹質問的眼神,有點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有啊!我是想過去找你的,只是……”

“只是什麼,嗯?!”看夢丹那表情,大有不問個水落石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誓不罷休之勢!

李勇大感吃不消,這邊又不能說實話,那邊夢丹又追問個不停,還不能像對兔子他們般,板起臉來。怎麼辦?李勇在心裡不停問自己。

李勇一邊尷尬地笑着,一邊支支吾吾的,就是一個字都沒說。夢丹就是一直瞪着雙眼,盯着忐忑中的李勇,也不着急,就想看看李勇能給出什麼答案。

李勇幾次與夢丹的眼神交匯,都發現那眼神沒變。甚至夢丹爲了給李勇增加心理負擔,每次李勇看過來,她都會挑挑眉毛,害得李勇的眼神連停留多一秒都不敢。

“我……”

李勇哦了半天,終於要說話了。但卻只說了一個我字,後面的話又被他自己吃掉了。這樣的幾次了,搞得夢丹都有點不耐煩了,心想是不是算了?

畢竟自己喜歡的這個男子,臉皮太薄了,勉強不得,唉!

只是夢丹剛想說算了,那邊李勇已經搶先說出一整句話來了!

“主要我來東城時間比較急,忙完就要馬上趕回佛城了,所以就沒有……”李勇看着夢丹說完,還不忘傻笑兩聲。

只是這次夢丹再沒有感覺到很可愛,反而想拿起咖啡潑李勇。真的是……唉!

“好吧,就算你真的沒想過來看看我,我也不會生氣的,你幹嘛一副爲難的樣子呢?”說這話的時候,夢丹臉上看出表情,語氣也顯得很平淡,好像真的很無所謂。

但李勇聽了,卻心頭一揪,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挪了挪眼前的咖啡,夢丹冷不防又說了一句,“反正三年來,你都能沒聯繫過我,我也都習慣了!”

“我……”李勇一瞬間突然顯得很激動,張口就想說些什麼,但來得快,去得也快,最後李勇還是什麼也沒說。

但心底埋藏的萬千思緒被勾起,李勇真的沉默了。夢丹錯過了李勇那一瞬間的激動,但卻把李勇的沉默看在眼裡,她也沉默了下來。

時間一秒一秒流失,沒人理會時間的流失。

沉默,兩人都不會感覺陌生!再過去的二十年裡,李勇都是在沉默裡度過,所以他不會陌生。夢丹呢?或許在之前的日子裡,她會陌生。但在最近的兩三年,她也開始習慣了!

夢丹左手託着腮邊,右手拿着小湯匙,撥弄着跟前的咖啡,卻沒發現左手邊也有一杯喝過的咖啡。只是離

桌邊較近,夢丹沒留意。

李勇低着頭,雙手擱在桌面上,眼神迷離,已不知陷在了哪段時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李勇跟夢丹兩人的沉默不再只是他們個人的,因爲他們的沉默融入空間裡,開始漸漸感動四周的人。

就在李勇斜對面的一桌,也是一男一女相對而坐,只是他們與李勇兩人不同,可以看出他們是真正的一對情侶。

他們在李勇兩人坐定不久後,纔來到這咖啡廳,挑了離李勇不遠的那一桌。與咖啡廳裡其他情侶不同,這一對情侶可能有些不愉快,坐下各自點了杯咖啡後,馬上就陷入了一場沒有結果的爭論之中。

“你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愛我了!”這是那女生多次提到的一句話。而聽他們爭論的內容,爭執主要是女方引起,她怪對方冷淡她,不關心她了。

而男生肯定是堅決否定了,反過來怪對方整天憂心忡忡,自己嚇自己沒必要!他強調自己還是如之前那樣愛對方,只是最近工作開始有些起色了,他需要把更多的時間花在工作上,所以沒時間陪對方。

但那女子根本不聽,她一再說這只是你的藉口,你已經不再愛我了,甚至開始覺得我煩了!

天下所有男人都一樣,他們都不願意跟自己的女朋友(老婆)吵架,他們有着作爲男人該有的大度,能忍讓能避免,他們也不妨道個歉。但更多時候,卻是那些敏感,沒事自己找事的女人們,非要抓住不放!

那男子也實在是被對方鬧得不耐煩了,所以把手一揮,有點消極地說道:“算了,該解釋的我也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你還是非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隨便,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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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對方這麼一說,那女子氣得啊!女人耍性子都是希望有人來哄她而已,現在好了,男子把頭一扭,連看都不看她了,哪能不氣?

同時,她也很害怕!之所以她一再強調對方不愛她了,就說明她真的很愛對方,很在意對方。她不能失去對方,她很害怕對方真的不要她了!

心頭一酸,眼淚就涌了上來,但卻被女子忍住了,只是有些哽咽地輕聲說道:“想當初多好,我們在一起多開心!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就是你每天都能輕輕摟着我,而我靠在你的胸膛上,聽你說你愛我,聽你說你的一切。”

“但現在呢?我們纔剛結婚而已,你就變了!回到家,你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摟着我,不會再跟我說悄悄話。難道我還比不上那臺電腦嗎?”

聽到這,那男子嘴脣動了一下,沉默中神情有些變化,但最後卻沒有再解釋,只是看着窗外。那女子說完後,盯着男子側臉很久,最後也是咬牙低下了頭。

幾乎在同時,李勇跟夢丹也陷入了沉默!

只不過,李勇跟夢丹之所以陷入沉默,並不是兩人產生爭執,鬧不愉快賭氣不理對方,而是多年相逢,交談中勾起了各自心中情思,心中難免會感慨一番。苦思多年,兩人有着相通之情,卻礙於不敢點破,只能矇在鼓裡,卻是何苦?

但由於兩人都是在回憶曾經的苦思與孤寂,使得兩人身

上多少透露着一絲相同的氣氛,相得益彰之下,卻有着一種難言的和諧感!不同於旁邊的那一桌,兩人都在生悶氣,卻又知自己離不開對方。那種捨得之間的糾結,最熬人心!

總想着如此冷戰下去不是個辦法,但讓自己先退步認錯,卻又萬分不甘。特別是看對方竟然也沒有要認錯道歉的意思,那心裡就更氣了!如此一來,除了讓氣氛越來越緊張之外,根本再沒有其他。

那女子其實也不想過把事情鬧成這樣,原本她也只是想耍耍性子,讓對方哄哄自己而已。天下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或老公,天天關心自己,呵護自己,將自己捧在手心?她又何嘗不知,對方一心努力工作,也只是爲了兩人生活得更好?但,她只是希望對方在工作之餘,也能分一丁點時間給她,就是說一聲“我愛你”也好啊!

但女子忘記了,不僅她是一個倔強的人,那男子也是,甚至她更想不到,對方反應會截然相反!女子每每擡頭來,看到對面那決然的側臉,心中不禁越來越氣,把心裡的恐懼沖淡了不少。甚至最後把心一橫,不禁想說:“哼,好啊!分了也就分了,誰怕誰?!”

愛情殺手是什麼?有人說是相互不瞭解,也有人說是變心,種種說法,各有各的理由,難以有統一的回答。但有一點,卻是誰也無法否定的!衝動,纔是一段愛情結束的最直接原因。

而現在這一對年輕的夫妻,就站在這樣的懸崖邊緣!女子有着心中的委屈,但卻始終無法得到理解,所以一步一步下來,屈怒終於佔據了主流,要衝毀理智了。而那男子就更不用說了,早就被女子糾纏得不耐煩了。現在就只等,哪位忍不住首先說分手,那麼這一段剛開始的婚姻就完了!

憤怒容易讓人衝動,憤怒容易矇蔽理性,憤怒只能是魔鬼。女子在心火不斷上升的情況下,想着今夕的不同,一股腦地講責任推動了男子身上,自己剩下的就只有了委屈。而現在就是讓對方低頭認個錯而已,卻也得不到。那還有什麼意義這段愛情?

女子咬着牙,靠着椅背上,就那樣歪着頭,冷冷地看着對面,雙手藏在桌子下,關節都捏得發白了。就算再如何衝動,面對一副從來就沒有不愛國的感情,又如何能說分就分?女子心裡也在鬥爭,一直再說“再等等,再給他一個機會,他會認錯的!”

只是事與願違,那男子還是看着窗外,根本沒有一點要認錯的意思。女子心裡一嘆:“罷了,你也不珍惜,我又何必在意?”

心有決議,那股憤怒卻像潮水般,完全退去了,剩下的只有失落,女子一臉的黯淡,轉過頭就想說。但恰恰就在這時,她的餘光看到了李勇。雖然李勇一直低着頭,外人很難看到他的神情,但李勇身上的那股憂傷,特別是那股李勇感覺不到的濃濃愛意,卻是讓人一眼就看到了。

是真的看到,不需要感受,是那樣的直白。所以就是餘光瞭了那麼一下,女子就被吸引住了!連到嘴邊的話,也忘記說了。她猛然轉頭看着李勇,確確實實感受到了李勇五年來,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愛,在時光中發酵積累的對夢丹的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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