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感覺頭皮發麻,手腳冰涼。
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總有一股悲傷的情緒在醞釀。這種悲傷是隻有在自己的親人離世時才能感覺到的,像我的父親離開我時那樣。可是我根本不認識眼前的照片中的人,這就有些奇怪了。
此刻,連我都沒有發覺,我的聲音在不經意間嘶啞了好多:“走了幾天了?”
沙啞的聲音在店鋪中響起,顯得那麼寂寥。日後的我回想起今天的這一幕,都感到有些好笑。看來我是受到了刺激,問了一句明顯是廢話的廢話。
“剛走。”年輕人回答。
“走吧。”我緩緩地走出鋪子。秋風很涼,吹過來,有一絲悖動的感覺。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夢中的男人走了帶來的感覺。
我有一種巨大的失落感,線索斷了,夢中的那個男人已經離去了,我似乎再也找不到這個荒誕夢的真相了。
兩人同行,兵貴神速。我看着男子心急火燎的開着車,視線在他急切的臉上短暫停留後微微一傾,落在窗外一閃而逝的風景上,眼神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路無話。趕到他家時,我看見人已經放到冰棺裡了。紅色的絲綢蓋在了屍體上,看不清面孔,我默默無言,打電話給了店裡的夥計,也就是我的堂哥,將花圈什麼的運過來。 而我,則忍住了極大的恐懼,掀開了紅絲綢的一角,裡面的景象,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躺在棺裡的人給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可我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他。
讓我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是,這似乎又不像是我夢中的人,眼前的人的年齡看起來有些大了,而夢中的人是比較年輕的。我搖了搖腦袋,那這熟悉感從何而來?爲什麼我看着他的臉會感到一絲悖動?真奇怪。
我看着他,隱隱有一種莫名的聯繫的感覺,像是,血脈?親情的感覺。
一個可笑的念頭從我的心頭涌起:難道他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哥哥?我啞然失笑,想象力有些豐富了,我嘆了口氣,不再想這些奇怪的事情。既然他和我的夢沒有關係,那也沒必要擔心了,只是在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而多年以後,種子開始生根發芽。
花圈花籃很快便送來了,擺好位置,莊重的氣氛就襯了出來。我在一邊看人進進出出,不過稀稀疏疏的,來的人似乎很少,沒幾個人,看來這一家人親友不多。
不過我注意到的卻不是這個,我總有種錯覺,我認識他們,我搖搖頭,覺得很不可思議。素未謀面的人怎麼會有種熟悉感?整件事情處處透着詭異,巧合也沒這麼巧的。不對!忽得,我想起那年輕人給我的做遺像的照片,如果我的記憶不差,那麼照片上的那個人,和我夢中的那個人是重合的。難道,那張照片上的人,就是現在躺在棺內的老人年輕時候的樣子?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我不動聲色的看了年輕人一眼,在心裡留下一抹懷疑。
不過,這還不是這件事中最奇怪的。很快,人到齊了。也就七八個人。年輕人找到我,等把錢付給了我,就叫我趕緊撤走花圈花籃,馬上要出發了。我一頭霧水,“去哪?幹什麼?”
“火化。”年輕人平靜地回答,瘦削的臉上無喜無悲,有那麼一瞬間,我竟看不透他。
什麼鬼?這才一天就火化?我大奇:“爲什麼?”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年輕人看向我,原本平靜的臉色變了,竟冷冷的說道:“不該問的別問!”
這一聲冷喝,讓我着實有些火氣,可又發作不得,畢竟是別人家的私事。不過我還是感到很奇怪,古法葬禮,人死後第一天屍體小殮,第二天報喪,第三天親友前來弔唁,即奔喪。第四天停靈,第五天直系親屬守夜,第六天大殮,第七天出殯。雖說現代不興這套,但就算人死了通知親友也需要時間吧,這人剛沒親友就到齊了?
還有,這人死後三天內不火化是有說法的,據說三天內人的靈魂還存留在身體內,火化會燒及靈魂。如果當天去世就火化,不是因爲身體有傳染性疾病,就是有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盜墓筆記》中吳老狗就是因爲怕自己死後身體會發生變化纔要當天火化。
所以我不得不奇怪一下年輕人的要求。
這裡面肯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