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夫君,你怎麼還在這裡?我都找你半天了。”就在李恪坐在殿上想着心事的時候,忽然殿外進來幾個女子,說話的正是爲首的吳王妃,後面是幾個端着托盤的侍女。
“噢!沒什麼,想點心事!”李恪被妻子的聲音驚醒,轉頭看了看溫柔賢淑的王妃,心中涌起幾絲柔情,“婉兒,剛纔六郎送來的海鮮你可品嚐了,味道如何?”吳王妃是楊妃的同族,和李恪、李愔也算是表親,婉兒是她的小名,平時只有至親長輩和李恪纔會這麼叫她。
“六郎府上的廚子,自然做的極美味,不過婉兒不想獨享,於是就親自熱了一下,端來和夫君一起品嚐!”吳王妃說着,指揮侍女們將托盤放到李恪面前的長案上,然後一盤盤的端出來放好。
李恪看妻子的興致很高,自然不會拂逆她的好意,將書案上的東西推到一邊,兩人並排而坐,王妃則給兩人都滿上酒,然後邊品嚐這美味的海鮮,邊飲酒閒談。
“夫君,看你好像有什麼心事,可否和婉兒說說?”正在聊着家中的閒事,忽然吳王妃話鋒一轉,問出一個讓李恪有些爲難的事來。
“這個……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六郎讓我幫個小忙,我在想要怎麼做罷了。”李恪半真半假的敷衍道,他剛纔的確是在想着和李愔有關的事,但絕對不是如他口中所說。
“夫君,你們夫妻一體。難道你就這麼不相信婉兒嗎?”吳王妃聽後臉色一黯,背過頭語氣幽幽的嘆道。
李恪聽後一愣,難道妻子知道了什麼,否則爲何會有此一問?
“婉兒,你……”
李恪剛想問個明白,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吳王妃忽然轉過臉。雙眼含淚的將他打斷道:“夫君,我知你志向遠大,不甘心只做一個清閒的王爺。而這次太子受傷,更是一個天大的機會,可是四弟李泰和六弟李愔在父皇那裡最受寵愛。夫君你雖然才能、膽識都非常人可比,但若是得不到父皇的肯定,再苦想這些又有什麼用?”
聽到妻子的苦心勸誡,李恪是啞口無言。做爲一個有野心有抱負的皇子,他對皇位自然也有幾分覬覦,以前太子李承乾一直表現的都不錯,再加上他嫡長子的身份,因此太子之位十分穩固,就算是有李泰上竄下跳的在父皇面前表現,但只要李承乾沉住氣。皇位早晚都是他的。
可是這次李承乾變成殘疾之後,一切都變得不同了,首先以父皇的性子,肯定不想讓一個瘸子登上皇位,甚至一些大臣也會有同樣的想法。再加上李承乾平時表現出來的任性與跋扈,早已經惹的一些人對他不滿,抓住這個機會,肯定會對李承乾大加攻擊,有極大可能將他從太子之位上拉下來,差別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若是李承乾被廢。那麼最熱門的太子人選自然是李泰和李愔,但是李泰雖然頗有文才,但卻不會做人,與朝中文武重臣的關係極爲惡劣,就算是父皇想立他爲儲,也一定會遇到極大的阻力。
“婉兒,若是六郎坐上皇位,你覺得他會如何對我,我們兄弟之間還會像現在如此親密嗎?”李恪想了好長時間,忽然嘆了口氣問道。
他們兄弟身負前朝楊氏血脈,本來與皇位無緣,但現在李愔表現的極爲優秀,朝中文武百官幾乎是交口稱讚,再加上李愔用各種新發明編織的利益網,幾乎將朝中上下都網落其中,再加上父皇對李愔的寵愛,有些地方甚至都超過了李泰,這些所有人都看到眼裡,因此若是李愔能登上皇位,自然是符合大部分人的願望。
“夫君,六郎若是能登上皇位,自然是衆望所歸,可是爲帝王者,有些時候自然會將親情放到一邊,就像現在的父皇一樣。”吳王妃嘆了口氣。最是無情帝王家,別看李世民對兒女們有時表現的像個慈父,但是在面對國事時,卻絲毫沒有任何情面可講,比如這次的太子李承乾,雖然是嫡長子,而且皇后與陛下的感情也十分深厚,但爲了大唐的顏面,遲早都會將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奪去。
“唉~,無論哪個方面,我都不如六弟,若是他能做上皇位,母妃也會感到高興,到時我們夫妻就回到封地去,只要能保得一方百姓平安富足,我此生也無憾了!”李恪想了許久,忽然一臉頹喪的說道。
他自問才能及不上李愔,又沒有李愔那麼受寵,再加上兩人是親兄弟,他也不想因此而讓兄弟感情有隙,否則最傷心的還是他們的母親楊妃,出於這些考慮,李恪終於決定還是放棄皇位的爭奪,只是以他對李愔的瞭解,似乎對方對於皇位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
就在長安暗地裡風雲涌動的時候,李愔也接到了王子豪的飛鴿傳書,他沒想到李承乾的腿最終還是瘸了,以他對歷史的瞭解,李承乾就是在腿瘸了之後,才慢慢的在自卑中開始墮落,甚至連脾氣也變的十分怪異,而也正是因爲他這種表現,更讓李世民十分失望,心中易儲的念頭更加堅定,也慢慢的拉開了李泰等幾個皇子對太子之位爭奪的序幕。
雖然李愔現在身在登州,但也能想像出長安城中的刀光劍影,他外出之官一年,這眼看着馬上就要過去一半了,到時他若是回到長安,誰知道會面對什麼樣的局面?想想幾個皇子爭位的後果,李承乾和李泰被貶,李佑起兵造反被殺,李恪因此又和長孫無忌結仇,爲他以後的被殺埋下禍根,最後倒是讓李治撿了便宜。
想到這些,李愔就不禁心中發涼,他已經不是歷史上那個不受李世民待見的李愔了,反而是和李泰一樣,是最受寵的兒子之一,雖然他無意皇位,甚至早已經向皇帝老爹表明了心跡,但是其它人並不會這麼想,而且他的身份也註定會被捲入這場皇位爭奪戰中,這點纔是李愔最擔心的,因此一連想了好長時間也沒想出什麼好的對策,除非他一直呆在登州永遠不回去,可惜這根本不現實,只要他一回長安,估計立刻就會被捲進去,想脫身都難。
雖然爲長安的形勢苦惱,但事情還是要做,登州的漁民越來越多的被吸收到各地開辦的食品廠中,而漁業方面慢慢的形成了一批以李愔的船隊爲首,其它各個大大小小的捕撈隊並存的局面,至於原來最多的個體漁民,已經是十分少見了,就算偶爾在近海遇到幾個,也大多是趁着空閒打幾條自己吃的。
趁着這個機會,李愔以登州刺史的身份親自出面,將這些捕撈隊整合起來,組成了登州海洋捕撈協會,形式上和最初的水泥協會差不多,不過因爲漁業關係到登州百姓的溫飽問題,因此登州府對這個協會的介入很深,協會內的捕撈隊受到的限制也更多一些,比如漁網網眼的大小規定、各種魚類的價格規定。捕魚區域的劃分等等。
將漁業的事情忙完後,陸青他們那邊也快要排練完畢了,李愔正在計劃在他們正式啓航的那一天,爲他們再舉行一個送行儀式,不過忽然外面有人來報,說上次派到長安的人回來了,李愔要的東西和人也送來了,李愔一聽大喜,立刻出去查看。
“工部主事劉玄,拜見齊王殿下!”李愔走到王府的大殿前,立刻看到一排馬車停在那裡,旁邊還站着幾十個工匠打扮的人,其中一個身穿九品官服的小官一看到李愔,立刻上前行禮道。
“劉主事不必多禮,這一路上辛苦了!”李愔看着眼前這些工匠,一臉興奮的說道,蒸汽機一帆雖然設計出來了,但因爲材料和製作工藝不過關,因此老是出現問題,最後李愔一狠心,親自寫信給段綸,信中是威逼利誘什麼辦法都用上了,終於讓他把最好的鑄造工匠借自己用上一段時間,眼前這些人就是代表着大唐最頂尖的鑄造工藝,若是連他們也搞不出可用的蒸汽機,那李愔只能將蒸汽機的圖紙封存,等後世子孫再來完成這個偉大的任務了。
“啓稟殿下,我們這一路乘船,倒不覺得十分辛苦!”這個劉主事十分恭敬的說道,其它工匠也跟着一齊施禮。
“咦,你們這車上拉的都是工部運來的鋼材嗎?”李愔看了看那一排的大車,他除了要人之外,還向段綸要了最好的鋼材,不過若這車上裝的都是,那也太多了些。
“啓稟殿下,我們這次來並沒有拉鋼材,不過卻有三個最好的鍊鋼工匠也隨我們一起來了,這車子上裝的都是鑄造用的工具,因爲比較重要,因此才都拉到王府來。”劉玄笑着解釋道,別看他品級低,但是面對李愔時,竟然還能保持鎮定,實在是難得。
李愔一聽,好奇的打開車門看了看,結果裡面的東西他幾乎沒一樣認識的,只好作罷。然後還是誇讚了對方几句,讓人帶他們先去休息,然後興沖沖的就去趙復的府上找一帆,想將這個喜訊告訴她,不過此時的趙府上,袁天罡和李淳風都在,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三人將展開彼此的第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