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左來前，王座廳內的屍體就已經被清空，但他還是看得到一處又一處的血跡。
斯坦迪王國軍受命，從會議長桌旁端去椅子，請夏左與龍歌坐下。
從龍歌也會受到招待這一點來看，格局是真的變了。
龍歌坐下前收起翅膀，抱手翹腿，靜靜等待。
他倆面對着王位上眼神耐人尋味的羅德尼。
“看這些士兵的裝扮，不是安度王國軍？”夏左瞟幾眼周圍，他們盔甲上陌生的紋章。
“不是。”羅德尼平和的回答。
“而且你還坐在王位上，如果不是安度的國王太擡舉你了...就是你叛變了。”
羅德尼翹了下單側嘴角，“也不是叛變，而是我奪取了這個國家的政權。這些士兵，是斯坦迪王國軍，我是他們的指揮官。”
夏左稍稍瞪眼，斯坦迪...很熟悉的名稱，第一次見蕾貝卡時，她不是誤以爲自己是斯坦迪國間諜嗎？
他輕輕一笑，略感佩服的看向羅德尼，間諜哪兒用潛入一個村莊啊，真正的間諜已經潛入王都，還達成了改朝換代。
“那意思是現在澤別爾城的事，你做主了？”
“公爵到來之前，暫時由我管理一切...雖然我的合作者與我平權，但目前可以不考慮他的分量。”
“你能讓我進魔法部嗎？羅德尼，都這份兒上了，角鬥也不會繼續了吧。”夏左似乎看到了機會，與羅德尼，總比跟國王合得來些。
“你想去的魔法部文庫，在城堡內的白色高塔上，極爲重要的魔法關在一間全秘銀金屬搭建密室裡，而且表面有魔法封印，強化了秘銀，牢不可破，只有個別人能被封印識別，開啓密室。”羅德尼微微搖頭，示意個別人不包括他。
“魔法部部長？”
“是的，他可以，不過很遺憾他已經死了，”羅德尼指了指大廳柱子旁的血跡，“而且魔法部其他有資歷的魔法師也死了。”
“...除了魔法部的人，位高權重的人也應該能，不然太不保險，比如國王，他想必能打開。”夏左手摸下巴的思考着。
“我剛剛發動了一場政變，殺了不少人，爲什麼你還能那麼冷靜的來和我交涉魔法部的事情。”按捺許久，羅德尼好奇問。
“不知道，可能漸漸習慣了...時代就是這樣，沒多大意外。”夏左顯得冷靜的說。
“你看得很開，”羅德尼笑了笑，“但很不幸，國王、長公主，以及所有可能打開密室的權貴，全死在了剛剛的時代洪流中，沒人能幫你打開密庫了，夏左。”
龍歌覺得夏左似乎陷入困境，歪着頭插嘴道：“我可以試試，我主夏左，沒準兒我能掰開它。”
她舉起捏緊的拳頭，手臂上光滑肌肉顯現。
“封印加成的秘銀不是靠一般攻擊能破壞的，裂縫都不會產生一條，更別說蠻力。”羅德尼搖頭，直覺得龍歌有趣。
“謝謝了龍歌，如果有需要再拜託你。”夏左和藹拒絕，然後嚴肅望向羅德尼，“你說國王死了？”
“是的，發動一場政變，殺掉國王不是首先該做的事嗎？”
“我同意，但是我好奇國王是怎麼被殺死的。”
角鬥場中夏左已經明確國王身上有魔法「斷首之蛇」護身，低於施術者攻擊力的攻擊，都傷害不了國王。
但往往掌握「斷首之蛇」這項高階技能的人物，攻擊力都不低，眼前的羅德尼都不一定能匹及。
還有一種低傷害者可以傷到國王的方式——持續攻擊。不清楚這幫人知不知曉。
比如「斷首之蛇」施術者的攻擊力是8a，一個魔法師的法術傷害爲a，顯然他傷不了國王，只會反傷自己。如果該魔法師使用平均每秒造成a點傷害的「火舌術」，持續攻擊國王，8秒之後累計傷害超過施術者攻擊力，就可給國王造成實質傷害。
但有個前提是，該魔法師必須扛住8秒以內的「火舌術」反噬，那也極爲艱難。
“用了一些特別的辦法，我不會透露。”羅德尼神秘兮兮道，“無論如何，已沒人能打開封印了，你就暫且打消這個念頭吧。”
“是嗎...”夏左微微埋頭，也許羅德尼這邊確實有人用持續攻擊殺了國王，那人是誰，自己也無從知曉。
沒人能打開密庫的現在只能靠自己了，至於那是什麼樣的封印，親自去看一眼確認，也許能找到辦法。
“...你知道魔力嗎？”猶豫一番的羅德尼開口道，顯得想確認一件事。
“啊？”
“哈哈，我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你怎麼會不知道魔力，明明殺掉哥布林時都用了不可思議的魔法。”羅德尼自責的稍稍捂臉。
“還是你的傳送門不可思議些。”夏左客氣着。
“對...門之法陣，即便是天賦，也屬於魔法，會消耗魔力，魔力就像體力那樣，損失之後只能等待飲食與休息慢慢恢復，快捷的方式則是魔力藥水。”
“嗯...怎麼突然說這個？”夏左感覺到話題被轉移。
“只是想探討一下...但當對一樣魔法十分精通以後，使用它，帶來的魔力消耗會大幅降低。”
夏左同意的點點頭，即便他自覺比周圍人都更清楚這一機制，也比羅德尼更清楚。
“甚至有低到完全不消耗魔力的境界。”羅德尼的眼睛彷彿鷹一般鎖定夏左。
“那挺厲害的。”夏左刻意表現得波瀾不驚，對方爲什麼要這麼看自己...自己耗藍爲零的事沒理由被人知道啊？
“要到達那種境界，必須有大量歲月消耗與物質支出，唯一的方式是重複不斷使用，這很消耗魔力，便需要等魔力恢復後再次使用魔法，周而復始。此外，不斷飲用昂貴且難製取的魔力藥水，常人也不可能負擔，就算本身是煉金術士，也極其受制於成功率與物料成本...即便是我的天賦——門之法陣，目前也沒有達到低耗魔的級別。”
“我能理解...”夏左淡然迴應，考慮到城內藥水高昂價格，與自己不得不去祭壇才能練技能來看，羅德尼說得很對——況且自己還是一個合成藥水不會失敗的人。
“但有時候可以選擇一些捷徑，作爲戰爭的發動者，我就不配說那捷徑是否合乎道德了。”
“什麼捷徑？”夏左似乎被勾起興趣，興致盎然問道。
“「獻祭」魔法，”羅德尼這才說出重點，聲音低沉嚴肅了些，“原本是安度王國處理自然災害時的應急手段，卻被亞斯蘭用以快捷提升魔法境界，曾用「獻祭」濫殺了澤別爾三分之一人口。”
亞斯蘭，那又是一個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