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女孩子們在煮麪,宋天龍拿起一個小噴壺,走向茶几。那兩盆秋菊早已被宋天龍搬回自己的小家,他起牀後第一件事就是給花噴點水,這兩盆花兒幾乎和他緊密相聯,彷彿是他生命一部分,心中雖然有些刺痛,他卻從沒有放棄,就像他對玉無雙那種愛戀,其中充滿酸甜苦辣,也讓他備受煎熬。
溫柔清涼的晨風徐徐從他面前佛過,遠處垂柳的枝葉在風中擺動,那搖曳的枝條就如玉無雙那迷人的腰肢,讓宋龍龍浮想聯翩,鄰家老母雞的嘎嘎叫聲,把宋天龍拉回現實,他望向裡裡外外忙活的女孩子們,心中更加惆悵……
宋天龍感到自己的日子異常難過,他想尋找一些刺激事情來讓自己忘掉煩惱,但像牛家父子這樣的事情,可遇不可求,他又不能和其他流氓一樣天天打打殺殺,這與他幹部的身份不符,他的家庭,他的身份,他的工作,註定他不能爲所欲爲,他只能忍受這一切,但他遭受的打擊絕不止這些……
這一段“玉無雙”很忙,而且忙得不可開交,從八點上班開始一直忙道天黑才能回家,之所以忙,是因爲交通隊業務量增加了很多,最近這半年來全區車輛逐步增加,摩托車,三輪車,小型車,卡車等成倍增長,
連她這個出納員也要幫忙做業務。除了業務她還爲自己準備些女孩子出嫁的必備品。廖水晶也頻繁來“玉無雙家”,兩個人神神秘秘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她的忙碌,她的種種行爲,讓全家人有些不安,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幹什麼?
“宋大哥在家嗎?砰砰砰……”連續不斷的敲門聲把昏昏沉沉的宋天龍驚得從炕上蹦了起來,他細聽聽來人的聲音,禁不住樂了,打開大門把來人讓了進來,“玉喜安,出什麼事了這麼着急?”玉喜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氣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這件事我必須告訴你,要不我對不起你,唉……”
宋天龍笑了笑,看着滿臉大汗的玉喜安,隨意問道;“瞧你唉聲嘆氣的樣子,該不是單位有人欺負你了吧?怕什麼,告訴哥,我一定替你出頭?”玉喜安擺擺手道;“不是,現在誰敢欺負我,連我單位最能打架老奎子現在對我都跟以前不一樣了,我不揍他們就不錯了,嘿嘿……”對於喜安宋天龍確實喜歡,並不是因爲玉喜安是無雙的弟弟,也是玉喜安是個不錯的小夥子,老實,厚道,誠實,尤其對宋天龍好的沒話說,雖然宋天龍現在很少和玉無雙見面,但玉無雙的一舉一動宋天龍都瞭如指掌,這與玉喜安經常通風報信分不開的。
宋天龍笑道;“喜安,到底什麼事,你就說吧?”玉喜安站起身四處看看,又拿起宋天龍的吉他撥弄一下,這才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我就是覺得我姐姐最近有些反常,我問她是不是和你有關,姐姐卻告訴我什麼都不要管,可我就是不明白我姐姐到底是怎麼想的。”
宋天龍可是越聽越糊塗,都不知玉喜安要說什麼,聽到和玉無雙有關宋天龍更是急不可耐,忙道;“到底怎麼了,你可別告訴我你姐姐有男朋友了?”玉喜安認認真真看了看宋天龍,長長出了口氣,道;“雖然我沒看見姐姐的男朋友,但我知道我姐姐快要結婚了……”
屋裡一片死寂,淡淡的晨煙飄進屋裡,煤煙的味道辛辣無比,嗆得宋天龍眼淚幾乎涌了出來,宋天龍毫不掩飾自己,他幾乎有哭的衝動,他確實驚呆了,讓玉喜安這句話幾乎擊碎了他所有的信心,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情感。
玉喜安卻沒有注意到宋天龍的變化,繼續說道;“最近我姐姐忙得要命,把我好不容易攢的一百多元錢借了去,又從廖姐那借了一百元和姐姐平時的積蓄,做的新被褥,衣服,窗簾,鞋襪,還給我和弟弟妹妹一人做了身新衣服,告訴我們到時候穿得漂漂亮亮的,別給玉家丟臉。”
宋天龍的心嘎登一下子,就像讓人揪了一下,心裡嘆道;“看來他和玉無雙是不可能的了,這是真的了,如果沒有男朋友的話,玉無雙不可能突然準備結婚用品,宋天龍感到頭疼欲裂,胸悶難忍,他必須趕快離開屋子,否則他的人就會爆炸。”
回到媽媽家,宋天龍一頭扎到牀上,任憑奶奶和六姐召喚就是不吱聲,奶奶急得慌忙打電話把宋天龍的媽媽喊了回來,丁蓮花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看見兒子躺在牀上,兩眼無神望着天花板不發一言。
丁蓮花知道兒子遭到很大變故和打擊,她猜測這究竟爲了什麼?爲了工作或是和什麼人有了矛盾?細想想也不對,兒子才調到新單位不久,不可能和其他人有什麼矛盾,很顯然兒子是遭受了感情挫折,而唯一能夠傷害到兒子的那就只有玉無雙,爲了玉無雙兒子都快二十五六了都還沒有結婚,如今兒子成了這模樣,丁蓮花心裡不免氣往上涌,她拉住兒子的手試探着問道;“兒子!是不是和誰鬧彆扭了,還是和誰打架了?”
宋天龍空洞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丁蓮花提高聲音,“那一定是那個玉無雙給你氣受了?媽媽早跟你說過,玉無雙和你不合適,現在好了,兒子,你應該清醒了,你歲數也不小了,你奶奶身體現在也不太好,好女孩有很多,我們找個比玉無雙強的好不好?兒子聽話,快起來跟媽媽說句話。”
奶奶顫顫巍巍道;“小龍呀,咱們別想了行不?只要你高興,你願意娶誰都行,奶奶只要看見你成了家死也瞑目了。”
天暗了下來,遠處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緊接着一陣大風颳過,吹的窗戶吱呀作響,嘩啦啦大雨狂泄而下。是暴雨把他驚起,還是聽了奶奶的話,宋天龍一下子坐了起來,抱着奶奶再也忍不住滾滾的淚水,奶奶也是老淚縱橫,六姐道;“小龍,別拖了,姐姐明天就給你介紹個好女孩,你呀看了一定喜歡。”
宋天龍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道;“行!好幾年都沒有哭過了,現在痛快了,我聽姐姐的,找個好女孩,結婚……”聽了宋天龍這話,三個女人終於長長出了口氣,長期鬱結在她們心頭的大事終於化解。
在單位吃完午飯宋天龍屁股還沒坐穩,就被玉喜安來的電話嚇了一跳,他來不及多想,馬上要通了市人民醫院,把病人住址告訴救護車,趕到玉無雙的家救護車還沒有到,宋天龍問玉喜安怎麼回事,玉喜安哭道;“我也不知媽媽怎麼了,中午我回家就看見媽媽躺在炕上昏迷不醒,我給姐姐打電話姐姐不在單位,沒辦法我只好給你打電話了。”
玉喜安幾乎語無倫次,也忘了自己是個司機,他茫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也不知道先把媽媽送去醫院,而是給宋天龍打電話求救,雖然反應有點笨,但他找對了人,而宋天龍要了救護車無疑是最正確的選擇。
玉喜安的錯誤反而救了他媽一命,宋天龍的果斷爭取了時間。當玉無雙趕到醫院時媽媽已經脫離了危險,聽了醫生的講述,玉無雙幾乎癱倒在地,幸虧宋天龍扶住纔沒有跌倒。
一切是那樣的美妙,扶着玉無雙柔軟的嬌軀,令他心曳神搖,玉無雙感激道;“宋大哥謝謝你,媽媽的急發心髒病幸虧搶救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說着眼淚撲落落滾了下來……
本來宋天龍想玉無雙來了就走,但女人的眼淚是最好的武器,在慘白的燈光下,玉無雙的臉比醫院的牆還白,那裡還敢計較,忙拿出手絹遞給玉無雙,接過手絹玉無雙邊拭眼淚邊向玉喜安問道;“咱媽的住院費交了嗎?”宋天龍接道;“交了三百,如果不做手術夠了,但爲防萬一,明天我來時再交二百,如果定下來手術這些錢也夠了。”玉無雙還能說什麼,她只有感激宋天龍,她們家現在已拿不出多少錢,因爲她把錢都用在了嫁妝上。
玉無雙紅着眼圈道:“喜安你趕快回家,回去做飯照顧好弟弟妹妹,這裡有她和宋大哥,告訴弟弟妹妹安心上學媽媽沒事的。”宋天龍卻感到非常奇怪,玉無雙居然沒有讓他走的意思,難道她不怕男朋友看見嗎?不過宋天龍沒蠢到去問玉無雙。
正感到焦頭爛額的宋天龍,沒想到他的磨難纔剛剛開始,宋天龍的奶奶也被送進了市醫院,因爲第一醫院離他家最近,加上醫院的救護車也快,等宋天龍聞信趕到奶奶身邊時,奶奶的檢查結果已出,醫生告知老人家已無生命危險,請放心,但奶奶還是住進了醫院的高級病房。
奶奶的住院讓宋天龍大爲緊張,可以說奶奶在宋天龍心裡佔據很高的地位,他對奶奶的感情最爲深厚,奶奶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喊小龍,小龍握着奶奶枯瘦的手答應道:“奶奶,我在,您老人家安心養病,孫子我會守在您老身邊的。”
看見孫子,奶奶才露出笑臉。可見她的乖孫子比她的生命還重要,宋天龍知道奶奶這些日子爲了他上火,這突發的急病與他有着很大個關係。
宋天龍哽咽道;“奶奶,是小龍不好,這麼大了還讓奶奶操心。”
奶奶笑了,雖然沒有說話,但滿眼的慈愛讓宋天龍的心更加痛苦不堪,幸虧這次奶奶醒了過來,用不宋天龍將是終身遺憾,他決定向玉無雙攤牌,無論玉無雙有沒有對象,他也要表白,給家人和自己一個交代,如遭拒絕他也就死心了。
期間玉無雙也來病房看奶奶幾次,宋天龍更是忙碌,每天都在奶奶和玉無雙的媽媽病房來回穿梭看護,少爺似的宋天龍其實什麼都不會幹,而且大家也不用他幹,奇怪的是雙方家庭都喜歡他在,就算他站在那裡也是個安慰,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
星空是如此迷人,寶石般的星星閃閃爍爍,一輪明月在天際,在雲間,在玉無雙和宋天龍眼前緩緩移動,玉無雙看着天上的明月,神情是那樣專注,那樣的深情,讓宋天龍感受到這大美女的另一面,柔情似水…..
宋大哥,“明天我媽媽就出院了,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這麼神秘把我叫出來,你想和我說什麼?”她似乎感覺到什麼,語氣是那麼輕柔甜美,宋天龍站在她的身後,嗅着玉無雙髮際傳來的香氣,爲了自己,爲了奶奶,也爲了今後的幸福,他一定要向玉無雙表白,本來他想好許多話向玉無雙說,如今卻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幾乎是非常愚蠢的一句話。“玉無雙!你爲什麼不肯嫁給我?”
聽見這話,玉無雙霍地轉過身來,雙眸寒光閃閃,玉面帶煞,宋天龍從沒見過玉無雙這樣的表情,當時呆住了,他感到月兒一下子暗了下來,滿天星辰眨着眼睛似乎在嘲笑他這個傻瓜,他一時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