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聽到邪彤來這裡也是吃了一驚,這次去地獄最擔心的就是碰到邪彤,若是再闖地獄,邪彤肯定不會坐視不理,要是再幫她一回,她自己豈能再次全身而退?
如今還沒想到怎麼去幽冥地獄,邪彤就先來了,不會這麼巧合吧,邪彤該不會已經知道她的來意?
正在王紫和巋敕都沒有想明白爲什麼這麼關鍵的時候邪彤忽然出現,卻見視線中已經出現一個身形修長的女子,王紫是一眼就看出那是邪彤的,雖然穿着一身男子的長衫,但是那若有似無的魅惑卻是男子絕對不會有的,邪彤自庭院外進來,步履雖慢,但眨眼之間已經到了門口。
“呵呵,界主別來無恙阿,地獄邪君前來拜訪,不知有沒有打擾到您吶?”人還沒有進來,帶笑的聲音已經傳來,邪彤踏進門,拱了拱手,言語間倒是恭敬,如此客氣巋敕自然不能繃着臉相見。
“本尊甚好,倒是邪君今天怎麼有空來地府瞧瞧?本尊這裡正好有客人,若是邪君不急,移步前廳再談如何?”
巋敕笑道,眼神不着痕跡的打量了邪彤,多年前曾經見過一面,只是並未深交,應該說地府跟地獄之間一直都沒有深交,十八層地獄,那是一個外人怎麼想都想不透的地方,本來就是一個處以極刑的地方,卻不知爲何會發展出那麼嚴格的體系,現如今地獄擁有的規模和力量,是誰都無法說清楚的。
“這個不必麻煩了,不瞞界主,今天我來就是爲了您這幾個客人,我也只是奉命前來,事不宜遲,便在此處說了好……冥王自上次一別,甚是思念王紫,今日聽說王紫來了鬼界,定叫我請了王紫前去,若是界主跟王紫的事情已經談妥,我是不是可以將人帶走了?”
邪彤一笑,眼神看了看王紫,在她話剛出口的時候,巋敕心裡就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果然,隨着邪彤把話說完,巋敕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着實一驚,冥王?!王紫竟是和冥王相識的?難道上次入地獄全身而退的原因就是冥王?那個比地獄還要神秘的人,在地獄出現後幾百年間,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將地獄納入掌中,徹底把地獄跟鬼界割裂開來。
但是冥王分明已經擁有了越來越完整的力量,越來越可怕的地獄,但是地獄好像仍舊跟最初存在的意義一樣,規規矩矩的待在鬼界,從來不參與六界紛爭和外界爭奪,這讓鬼界忐忑了許久,但是忐忑的時間太長了,那種忐忑的情緒竟被時間慢慢徹底消磨了,而對於冥王,他們只限於好奇,但是冥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恐怕沒有幾個人見過,他的能力又有多強,也沒人給出過準確的依據。
這樣一個從來不與外人往來的冥王,竟然點名邀請王紫去地獄!這樣的邀請,六界之內只此一人!巋敕心中怎能不驚?王紫現在已經是妖界的界主,這樣的往來還能單純嗎?幽冥地獄從來不與哪個界面糾纏不清,別說糾纏不清,就是隨便一點關係都沒有過,現在這公然請王紫前去又是什麼意思?
邪彤說這話,別說是巋敕,王紫自己也被說的雲裡霧裡阿,他什麼時候跟冥王見過面?邪彤是知道她要去幽冥地獄所以‘假傳聖旨’來幫她嗎?可是這樣把冥王的名號搬出來她自己真的不會有事嗎?只是王紫還沒想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就感受到好幾雙懷疑的視線,就連九幽拉着她的手也用了些力氣。
王紫看去,卻見九幽的眼神沉沉的,看似沒什麼變化,但是好像在幽幽的說着什麼,漫不經心的等她去猜,王紫往其他幾人的方向掃了一圈,都是高深莫測的樣子,只有饕餮美心皺着,眯着眼看她,好像在指控着什麼。
王紫眼眸動了動,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可是、她根本不認識冥王阿!
王紫重又看向九幽,眼神中似乎在傳達着她真的不認識冥王的信息,你們也應該猜到,這應該只是邪彤想要幫她的說辭而已!一直以來王紫身邊或多或少都跟着人,她幹什麼基本上都是透明的,她見過什麼人他們就見過什麼人,至於這個冥王,她聽都沒聽過幾次,別說是見過了阿!這樣的指控純屬無中生有阿!她是無辜的阿!
似乎也看懂的王紫的意思,剛纔一雙雙懷疑的視線都淡了許多,可能是他們太敏感了,也是阿,王紫從來沒有跟冥王有過什麼交集,不應該認識才對阿,再說了,雖然他們家王紫優秀的他們忍不住藏起來,但是冥王那個在地獄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審美真的會正常嗎?
也都怪邪彤,說什麼冥王自上次一別之後甚是想念王紫,讓他們條件反射的懷疑了。
“只是敘敘舊而已,界主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給吧?我奉命前來,若是隻身回去,恐怕今天也性命不保阿。”
邪彤笑了笑,不甚出彩的眉宇間露出幾分魅惑,身爲耀眼,談笑生死也竟如此風雅態度,邪彤剛進來,座都每座就直接說明了來意,完全不給巋敕緩衝的餘地,現在巋敕只是暫時未答,邪彤竟然再次提醒。
一來今天是奉冥王的命來的,二來要是不把王紫請去,邪彤自己將會有性命之憂,若是巋敕不同意,這就是相當於置邪彤於死地了,這樣半幽默半威脅的說法,巋敕心中惱怒被這樣威脅,惱怒出現了自己掌控不了的因素,但是爲了顧全大局,他也不能在此處表現出些許憤怒的痕跡。
“邪君說的哪裡的話,本尊只是在驚訝今日新任的妖界界主竟然與冥王是舊識,一時忘了邪君所說何事,地府與鬼界脣齒相依,邪君也算是我地府的自己人,本尊怎會忍心看着邪君受罰?”
巋敕反應過來時卻是一笑,從容的說道,只是經他這麼一說,竟然輕飄飄的把地府和地獄說成了自己人,雖然鬼界、地府、地獄在地理位置上的確有着密切的關係,地府和地獄也確實是脣齒相依的關係,但若是從實際的情況考慮的話,兩者卻未必是‘脣亡齒寒’的關係。
最起碼三千萬年前的戰爭就是如此,鬼界在那場戰爭中元氣大傷,可是幽冥地獄愣是紋絲未動,雖然巋敕這般說,邪君卻也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出言反駁,事實上在邪君的想法中,巋敕怎麼說都是他的事情,文字遊戲在她看來不具備任何意義,既然是地獄的人,邪君就不可能是循規蹈矩之人,再者,這話跟冥王說都不一定好使,別說跟她說了。
不過……巋敕口中的妖界界主倒是讓邪君始料未及,眉頭微挑,露出些許差異,眼神直接掃向王紫的手,卻見王紫手中確實戴着妖皇纔有資格戴的金玉扳指。
邪彤眼神在旁邊幾人身上掃過,看到了饕餮,邪彤收回視線的時候心中已經瞭然,只是始終勾笑的嘴角此時多了幾分戲謔。
“原來如此,王紫竟已經是妖皇了阿!恭喜恭喜,幾位應該知道,我常年待在地獄之中,消息閉塞,這等大事沒有提前知曉也不足爲奇。”
邪彤面上露出更加驚訝的表情,拱手向王紫道喜,只是後面補充的話人旁人吐槽不以,你也許的確是常年待在幽冥地獄的,但是要說消息閉塞他們確實絕對不會信的!別人還不知道饕餮是真正拿下妖皇之位的人,可邪彤分明是已經知道的!只是她沒有想到也沒有得到消息說、饕餮把妖皇的扳指送給了王紫而已!
“這一點確實是我不知道,也考慮不周,讓界主多慮了,冥王請的只是王紫,跟妖皇沒有關係,這一點界主可以放寬心。”
邪彤再次面對巋敕,面上有些了悟的表情,似乎知道了巋敕的擔心的是什麼,很鄭重的說道,就差沒有點名了說、人冥王找王紫爲的是風花雪月的事,跟什麼妖界啊地獄啊都沒有關係,不用如此緊張,你實在是想太多了!
而巋敕此刻的感覺絕對不好,他好像的確忘了在一開始就介紹了,但是邪彤來的時候也沒有時間讓他介紹啊,明明邪彤爲的只是別的事情,卻讓他在這裡想了那麼多,完全不在一個思維上。
不過,巋敕眼神掠過邪彤和王紫的神色,看不出什麼異樣,邪彤說的話真的能相信嗎?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不管能不能相信,他都必須放人了……
“呵呵,邪君說的甚是,只是冥王請的只有妖皇嗎?那這些人……”
巋敕似乎不在意的笑了笑,既然是爲了私事,九幽和其他人也要跟着去嗎?不管巋敕現在出於什麼考慮,要想讓他覺得安心似乎就必須把除王紫意外的其他人留下一樣。
王紫微微皺眉,對於巋敕這樣多疑有些不耐。
“確實,冥王只請了王紫。”
邪彤看了看就守在王紫身邊的九幽,這個人……就是上次陪王紫進幽冥地獄的男人吧?只是似乎離開了很久啊,而且上次讓他那麼輕易的從三層地獄帶走了黑豹,還帶着王紫直接跳出了地獄的壁壘離開,要是讓這人跟冥王見面了,那還了得?
王紫這回帶的人可真多,該不會把她的男人都帶來了吧?還多了一個妖皇,把金玉扳指都戴王紫手上了,她離開也沒多久啊,這事情變的可真是快啊。
雖然冥王只是把王紫帶進來,沒說什麼能不能攜帶家屬,但是她要是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還能是萬草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邪彤嗎?
在邪彤說了這話之後,最快給出反應的不是別人,正是王紫的那幾個男人,可邪彤在幾雙頗具壓迫的眼神下卻是神態自若,毫無所動,反正他們的目的是進幽冥地獄,她要把王紫帶進去,如果是爲了達到目的,現在王紫跟着邪彤走就行,如果不放心別的,之後幾人想做什麼也隨他們的便了。
“既然如此,本尊這裡定然沒有問題,妖皇放心前去便是,至於這幾位公子,既然是妖皇帶來的,我地府也一定奉爲上賓,妖皇意下如何?”
這時巋敕才笑着鬆了口,這與他最初的打算相近,不同的只是王紫是被邪彤請進地獄的,而這次進地獄,可能就順利多了,而巋敕這時候也纔想起來詢問王紫。
“有勞巋敕界主了……”
王紫聽着邪彤和巋敕之間你來我往的對話,已經決定了她的去向,問她也只是走個程序而已,王紫看了看邪彤,邪彤也沒給她什麼提示,王紫只是先如此應下,若是地獄之中還有變故,九幽幾人再闖進去也不遲,現在卻是不能再說了,巋敕是不會同意的,邪彤也沒有立場幫她爭取了,如果再說,剛剛有了定論的事情又完不了了。
……
九幽幾人留在地府,只有王紫跟着邪彤進了地獄,還是上次的入口,自上次進來到現在好像也沒有多久,起碼從入口到極寒地獄的種種,王紫還記憶猶新,再次聽到地獄內哀嚎的靈魂,看到數不清的靈魂不重樣的痛苦,還有手執各種刑具的地獄屠手,也許是這一次有邪彤在身邊,王紫並沒有第一次那種四面楚歌的感覺。
“參見邪獄使。”
王紫跟着邪彤穿過冰寒刺骨的極寒地獄,記得通往第二層地獄的傳送點就在這裡,守在傳送點點幾個地獄屠手先是跟邪彤打了招呼,這纔看向王紫,無不露出驚訝和好奇,竟然有一個聖人進了地獄,能不讓人好奇嗎?
邪彤揮了揮手,算是迴應了那幾個地獄屠手,帶着王紫進入傳送陣,看見了王紫臉上的訝異,一手搭上王紫的肩膀,身體的重量也靠上去,笑的很無所謂。
“怎麼這個表情?久別重逢,咱倆不應該互訴衷腸,表達一下對彼此強烈的思念之情嗎?”邪彤似乎一瞬間變成了本來的樣子,滿不正經,以逗弄王紫爲樂,笑的好不開心。
“你怎麼變成獄使了?”
王紫卻無暇注意邪彤現在調笑的表情,而是還在想着剛纔地獄屠手對邪彤的稱呼,是獄使而不是邪君,地獄七君與獄使之間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沒怎麼啊,邪君做久了,換個身份也是一樣的,這有什麼可稀奇的?不要避重就輕,別以爲轉移話題我就能放過你了,快說幾句好聽的,有沒有想我啊?”
邪彤很不在意的說道,面上是不願多談的表情,而且也不想讓王紫多說。
“沒有……發生了很多事情,沒時間想。”
王紫盯着邪彤看了兩秒,隨了她的意,不再繼續剛纔的話題,但是她也能猜到,上次因爲給王紫放行,邪彤受到的處罰應該就是被降級成爲了獄使。
“切,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沒想到王紫一說,邪彤立馬不給面子的反駁,懷疑的看着王紫,忙是可能真忙了,但是忙到沒時間想想她這個老朋友,她是真麼都不信的,不然哪裡來的時間發展後宮的?
“重色輕友啊重色輕友,想我堂堂邪彤也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之人,就敗在性別上了,你說我要是個男人,你是不是就有空想我了?”
邪彤搖着頭嘖嘖的嘆道,頗有些苦惱,王紫聽了卻是怪異的看着邪彤,雖然的確風流了些,但是要變成一個男人……王紫心裡打了個寒顫,掐斷了自己的想象。
“還是女人好一點。”王紫中肯的說道。
“噗嗤……”
邪彤忍不住噴笑,她就是開個玩笑而已,王紫用得着這麼認真的給出建議嗎?看着王紫板着臉說出這麼搞笑的話,還不知道她剛纔在腦子裡想到了什麼呢,邪彤趴在王紫身上笑的前仰後合,真是個寶氣啊……
“你怎麼不問我這次來地獄幹什麼?”王紫早就習慣了邪彤這樣‘莫名其妙’的不停的笑,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笑點太低?不過王紫還是記着正事的,自顧自的問邪彤。
“啊?你這次就是奔着地獄來的啊?”邪彤的笑意還沒有退去,但是已經直起身體了,聽到王紫這麼一問,倒是有些奇怪了。
“你不知道?”王紫更奇怪,邪彤竟然不知道?那她來請她幹嘛?
“對啊,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你想去哪裡要去哪裡?”邪彤翻了個白眼,王紫是不是把她想的太神了。
“那你怎麼知道我今天來?”王紫又問。
“你都帶着一幫人來鬼界了,相當於一隻腳踏進了地獄,都來了我門口,我能不知道嗎?”邪彤很理所當然的回道。
“……”王紫無言,她好像的確想多了。
“那你叫我來地獄幹什麼?”王紫忽然想到,邪彤既然不是爲了幫她,那爲什麼還要叫她來地獄?這也太巧了點吧,該不會是因爲她都來了地獄門口,邪彤請她進來玩玩?這也太扯了吧?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奉命請你,就算我本事再大,想要私自帶個人進來也是不可能的啊,我說話的時候你都在想些什麼啊?”邪彤支起身體,抱着雙臂看王紫,很是懷疑王紫是不是把她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現在她倆根本就不在一個思維上啊。
“奉命?奉冥王的命?”邪彤不說還好,說了王紫更加暈乎了,冥王還真請她了?
“當然。”
邪彤聳了聳肩,在這地獄,能命令她的也只有冥王了,她雖然降爲獄使,但是邪君之位也至今空缺,冥王根本就無心懲她,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再說了,地獄七君共同處理地獄的事務已達千萬年之久,就算地獄之內人情淡泊,千萬年也夠捂暖一點了,就算現在她是獄使,那六個人也不會命令她做什麼事情。
“冥王爲什麼請我?我並不認識他。”王紫幾乎立刻奇怪的說道,這太不合常理了。
“那得問你自己,冥王是我的老大,揮揮手就能決定我的生死,我可沒那個膽量去問爲什麼他會請你來地獄。”
邪彤挑眉,也奇怪的很,但是比王紫淡定多了,畢竟冥王行事要是這麼輕易被人猜到,那就不是冥王了,邪彤仍舊是開玩笑的說,一點都不擔心王紫的安危,要是冥王想對王紫不利,上次在地獄的時候就能動手,也不會有後來的許多事情,她很肯定,王紫絕對不會有事。
“……”
王紫皺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不容她多想,傳送的場景一變,腳下猜到了堅硬的地板,王紫低頭看去,卻見地面上鋪的卻是不知什麼材質的暗黑色玉石,纖塵不染,流轉着幽光,猶如一雙雙深沉的眼睛。
而王紫和邪彤所在的地方應該是一座花園,園內卻只有一種植物,王紫凝視着那些鮮紅如血的花瓣,整整齊齊的被分割成一塊一塊,花徑上只是細細常常的一根枝條,深入同樣如血一般的土壤中,這些花是曼珠沙華!
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邊的空間,遠處坐落着許多奢華的宮殿,整個空間內都以紅色和黑色爲基調,然而除了顏色,還有絕對讓人難以忽略的一點、靜!
那種好像被抽乾了空氣一樣的靜,好像這裡的一切都是被時光封印起來的,安靜的沒有時間流失,沒有空間變換,王紫站在原地,似乎都能聽到自己規律的心跳聲。
“走了。”
邪彤輕輕拍了拍王紫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好像突然動起來的畫面,但也只有王紫和邪彤動了,穿梭在本應生機勃勃道的花園之中,卻好像走過一個主題爲‘紅與黑’的畫展,周圍的一切都好像是靜止的。
王紫看了看地面,那黑玉地板上倒映着她的影子,清晰可辨,鼻端嗅到些許暗香,說不出是什麼味道,有些陌生,卻也有些熟悉……熟悉?王紫疑惑的想着,怎麼會有熟悉的感覺?王紫側首,看着路邊靜靜簇擁的曼珠沙華,妖嬈的花瓣,每一個細細的花瓣都像是極致的舞蹈,涌動着誘惑和危險,着味道,是曼珠沙華的味道?
“要去見冥王?”
王紫收回觀察的視線,問邪彤,怪不得剛纔傳送的時間過去那麼久,看來是直接傳送到了冥王的地方,但上十八層地獄之內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着實讓人訝異,光看這裡考究的佈局,似乎也能纔想到冥王定也不是個隨意的人。
“嗯。”
邪彤點頭,腳步不停的戴着王紫走,收斂了身上的氣息,腳步踩在光可鑑人的黑玉地板上,卻是沒有發出聲音的,足可見邪彤對這裡的重視。
王紫見邪彤這樣,也不再說話,都已經到了冥王的地盤,顯然想回去也不可能了,但是這個事實着實來的有些晚了,都到了門口才告訴她要見的是冥王,不知爲何,王紫寧願面對極炎地獄可怕的火,也不願意看到見這個冥王,以往的很多教訓都告訴她,神秘人還是保持神秘的好……
“呵,你在想什麼?”
半晌,邪彤輕笑一聲,側頭看了看王紫,卻見王紫微微皺着眉心,似乎也有些不願意的樣子,邪彤忽覺得很好笑,她嚴肅是習慣了,踏進這個地方的時候就不自覺的嚴肅,難不成影響到王紫了?
而且看到王紫現在的樣子,通常她真實的情緒要比表現出來的放大很多倍,難道王紫現在極不情願去見冥王?不過說來也好奇的很啊,冥王最王紫的興趣是從哪裡來的?可是這好奇也只能悶在心裡了,她怎麼好奇王紫的別的男人,怎麼調侃他們,那都無關緊要,唯獨冥王,她好奇不起阿……
“沒想什麼。”王紫直接回道。
“不願意說就算了,我是冥王的手下,我緊張就算了,你緊張個什麼勁兒阿,我都說了,你是冥王請來的,那就是客人,放輕鬆一點。”
邪彤聳聳肩,算是寬慰王紫了。
“沒緊張。”王紫道,斜了一眼邪彤,她哪隻眼睛看到她緊張了?
“切,怎麼還是這麼悶?開個玩笑不行阿,跟你這麼悶的人待在一起,我再多的玩笑都有用完的一天,你的笑點被藏在哪裡了阿?……得得得,這個不說,其實你也算進步點了,不然饕餮也不可能乖乖上你的賊船阿。”
邪彤拉着王紫拐過去,嘴上還在不停的說着,這花園被這麼多花圃和小路分割開來,就跟迷宮似的,邪彤卻輕車熟路,帶着王紫左拐右拐的,好像都不用看路的。
王紫都想翻白眼了,邪彤總是能讓她很無語,饕餮上她的賊船跟她有沒有進步有什麼關係?不是……什麼叫她的賊船阿?差點被邪彤帶溝裡。
“說點輕鬆的吧,我上次給你的風月寶剎看完了沒有?”
邪彤面上笑的開心,不看王紫都知道她現在一定是無語望天的表情,只可惜不能鑽她心裡瞧瞧,不然她的心理活動一定很精彩。
“是風月寶鑑。”王紫嘴角抽搐,風月寶剎是什麼玩意兒?
“哦對是風月寶鑑,很久沒看了名字都記錯了,不像你,沒時間想我到那時有時間溫習我送你的書也不錯,我記得給了你兩冊吧,應該還有的,我先找找……”
邪彤滿不在意,同樣斜眼看了一眼王紫,好像在說‘反正就是那書,你知我知就行了,何必那麼較真?’,說完真的在戒指裡找了。
“我不要了。”
王紫皺眉,伸手扣住邪彤的胳膊,阻止她繼續找,王紫的嘴角微微抽搐,眼神也有些無奈,反正在邪彤眼裡,她恐怕已經是不知道看過多少次那風月寶鑑的人了,說不定還從理論到實踐貫徹的徹徹底底的,王紫是不打算解釋了,但是也不打算再要這要命的東西了,之前那兩本風月寶鑑的入門和初級還在窮奇手裡呢,她可是爲此忐忑了好久,這種害人不淺的書,還是不要的好。
“那不行,我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嗎?既然說了要徹底改變你這個悶葫蘆,就算這悶葫蘆是鐵鑄的,我也不能因難而退阿……還是,你覺得你已經不需要了?那可不行,學無止境知道嗎,再說……”
邪彤說不下去了,因爲王紫的眼神實在變得有點可怕,似乎是真的抗拒了,邪彤無趣的聳了聳肩,示意王紫可以放開了,她馬上閉嘴。
“我這是爲了你好……”
邪彤懶洋洋的說道,放下了手,繼續帶着王紫走。
“你在這裡等着,我進去通報一聲。”
半晌,終於走出那迷宮似的花園,來到一個巍峨的宮殿面前,邪彤正了正臉色,示意王紫在長長的階梯下面等着。
王紫點頭,看來這就是冥王所在的地方了,他們走了這麼久,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看到,這宮殿雖華麗卻一點生氣都沒有,像極了一幅水墨畫,黑色的是磚石和黑玉,紅色是點綴的硃砂。
趁着邪彤去通報的時間,王紫又看了看周圍,覺得這片空間着實怪異的很,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世界,倒像是一個精美的生命空間,只是相比起赤靈,這裡顯然是另一個風格,靜的沉悶,暗的危險。
王紫走上臺階,眼神定格在臺階中央被鑲嵌進去的曼珠沙華,湊近聞了聞,似乎更加熟悉了?可是她以前似乎沒有見到過真正的曼珠沙華阿,怎麼會覺得熟悉?
還有,冥王很喜歡這花嗎?看起來這片空間內除了不知道藏在哪裡的人,活物就只有這些曼珠沙華了,王紫伸手碰了碰那妖嬈的花瓣,卻見那花瓣在王紫的手接觸到的時候,忽然聚攏着纏了上來,細細的,很脆弱的觸感,但是王紫卻是微微詫異,忽然收回了手,而那株曼珠沙華抖了抖,似乎開的更加鮮豔了。
王紫看着自己手上的細小傷口快速的癒合,卻沒想到這曼珠沙華是嗜血的!曼珠沙華也是很稀有的靈藥了,在某些丹藥中可以入藥,作用大多是致幻和催眠的,本身並沒有什麼劇毒,但它的習性中似乎並沒有嗜血這一項阿。
王紫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什麼異常,可能是這樣小的習性並沒有被記載吧,就算有毒,王紫的身體也是百毒不侵的。
也就一會兒的功夫,邪彤已經返回來了。
“你進去吧。”
邪彤直接說了一句,王紫卻是沒動,看樣子邪彤是讓她一個人進去?可是這麼大的宮殿真的不需要人帶着進去嗎?這宮殿也不像是有其他人在的,難道她進去之後要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而且冥王找她到底什麼事情,不用透露一樣嗎?不然見到冥王,她要跟他大眼瞪小眼嗎?
“呵呵,你進去就知道該怎麼走了,冥王找你什麼事情我是不知道,但你不也有事嗎?直接跟冥王說就得了,冥王可是地獄得頭兒,比我好用多了。”
邪彤輕笑,似乎猜到王紫在想什麼,好笑的說道,王紫只好作罷,擡步走那長長的臺階。
“回見,也不知道……”
邪彤轉身衝着王紫說,自己也正要走,卻眼看着王紫走着走着軟軟的倒了下去,就趴在了臺階上。
“王紫?”
邪彤一驚,閃身過來,聲音也不自覺的加大了一些,扶起王紫來喚了兩聲,手指搭在王紫脈搏上探了探,半晌,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看着昏迷的王紫,一切都正常,就是暈了……
邪彤覺得這很好笑,只是現在笑不出來罷了,不想見冥王也就算了,你暈了算怎麼回事阿?不過這事情也的確有些巧了,王紫一定是碰了那曼珠沙華了,也怪她忘了提醒了,不過誰知道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王紫會碰那些花阿。
這些花她看了有不知道多少年了,早就習慣了,卻忘了王紫恐怕是第一次見,而且這些花都是用鮮血培養的,有點嗜血,跟一般的曼珠沙華不一樣,而且帶有強烈的催眠毒素,這些花可都是按照冥王的分赴弄的,能正常嗎?王紫也不想想,現在卻被她給碰上了吧……
“得……又是我的活兒。”
邪彤嘟囔了一聲,把王紫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拖住王紫把人架起來,人都昏迷了,可是昏迷了也得見阿,不然冥王見不到人,萬一氣兒不順那她開刀怎麼辦?
“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整我的阿……”
邪彤看着王紫的毫無知覺的臉,就跟睡着了一模一樣,有些憤憤的嘟囔,忽然停下了腳步,一手仍然扶着王紫,一手卻是手腕一翻,出現一本書,卻見那封皮上龍飛鳳舞的寫着‘風月寶鑑’四大大字,而有右邊還批註着一條小一些的字眼,卻是‘終極-女王冊’。
“怎麼找不到其它兩本了?算了就先給你這一本吧,應該還有中級和高級兩本的,回頭找到再給你吧……你這麼整我我還對你這麼好,你說說你,能感受到我的良苦用心嗎……”
邪彤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在王紫身上摸了摸,沒有口袋什麼的,邪彤直接塞進了王紫懷裡,又整理好王紫的衣服,這才架着王紫繼續走。
“把她放那。”
可當邪彤剛走了一半的時候,耳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邪彤立馬停下了,可是哪阿?這裡除了臺階還是臺階,冥王該不會讓她把王紫就扔這兒?
“是。”
邪彤心裡雖然覺得萬分的奇怪,但是嘴上一點都沒有猶豫的回道,愈發不懂冥王的意思了,把人請來卻又這麼對待,邪彤忽然間有些不確定冥王的態度了,王紫的安危應該不用擔心,只是恐怕沒有那麼的美好吧……
邪彤輕輕的把王紫放在地上,給她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心裡祈禱王紫一切順利,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虧的王紫現在已經昏迷了,要是知道邪彤所謂的‘舒服的姿勢’是什麼樣子的,王紫這麼好脾氣的人不知道會不會第一次跟朋友動手……
就這麼在地上躺了許久,直到王紫也快融進這畫一樣的宮殿時,一縷微風飄過,冥王方纔出現。
卻見冥王長身立在王紫上面的兩層臺階上,一身玄色的錦緞衣裳,面料上繡着並不明顯的暗紋,簡單卻講究,腰間纏着一條墨綠色的腰帶,將那完美的身材分割的恰到好處,墨發靜靜的披在身後,神衹一般的容貌,卻也如畫一般,面無表情。
低垂着眼簾,在看到王紫現在的姿勢時,墨綠色的瞳孔中不知道閃過了什麼情緒,卻見王紫橫跨着幾個臺階躺着,雙手放在頭頂,腰也有些扭曲,一條腿屈着,一條腿平房着,側着臉,露出半邊精緻的臉和修長白皙的頸項。
王紫早在來的時候就換了一身勁裝,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覽無餘,別說現在的姿勢擺的還這麼……銷魂,話說九幽窮奇他們也恐怕沒見過這樣的王紫,而王紫竟還不知道自己就這麼被邪彤惡搞了。
卻見冥王擡起手,習慣性的轉了轉手上的墨綠色戒指,幾秒鐘後才似乎終於下定決定一樣,動作流暢的抄起王紫,往宮殿內走,而王紫也終於結束了剛纔身不由己的動作,變成了頭朝下被冥王夾在腋下,活像是在夾帶一件貨物。
王紫要是直到自己被這麼連番對待,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不過似乎冥王也覺得這樣的姿勢不太好,忽然一提,把王紫甩進懷裡,讓王紫半趴在他肩膀上,單手抱着王紫,跟抱小孩的似的,閃身進了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