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訣先是被王紫的動作和眼神弄的發愣,這會兒又被王紫的問題砸的有些發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而他的不回答則是讓王紫疑惑更甚,“你既然同意了跟北皇一起過來,就代表你不抗拒我,但爲什麼我感覺你心事重重,你不開心?”
這問題就讓西訣更加怔愣了,甚至還有些惶恐,他怎麼可能抗拒王紫?又怎麼可能不開心?不開心這種情緒……他似乎還不曾有過……
他的情緒向來都是直線型的,從來沒有大的起伏,他只知道,跟着王紫,暗中看着她的時候,他的心裡是滿的,是熱的,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很滿足也很喜歡於這樣的狀態。
如果可以,他希望永遠都能夠這樣,而成爲王紫的夫君,他沒有東乾那般智計過人,也沒有南闕那般長袖善舞,亦沒有北皇那般敢作敢爲,他很惶恐,只要王紫不開口趕他走,他就已經很滿足了,別的於他來說都是奢求……
“王上我……”半晌,西訣終於開口,他在仔細想着,他是不是泄露了什麼情緒,竟然讓王紫覺得他心事重重,可想了半天也沒有組織好語言,生平頭一次覺得他的詞彙有多貧瘠。
在王紫等待的視線中,西訣只道:“不敢……”
王紫無奈的看着西訣,見他微微垂下眼簾,那本就白皙的臉龐都有些蒼白了:“還說不怕,一個丈夫跟自己的妻子說不敢,這很正常嗎?”
說着,王紫放開了捏着西訣下巴的手,西訣的瞳孔卻是猛縮,丈夫……妻子……只是四個字而已,他卻感覺重重的撞進了他的心裡,一種沒來由的悸動油然而生。
“王上,西訣沒有不開心。”西訣說着,非但沒有不開心,而且相當感動,能聽到王紫這句話,已經夠他回味很久了。
王紫沒說什麼時候,她本就不太會安慰人,此刻面對悶葫蘆一般的西訣,她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西訣的性格也許決定了他永遠不會主動索求什麼,但也許同樣是在黑暗中待過的人,王紫對西訣的遲鈍和簡單有所感應。
二人就這麼幹站着半晌,最後還是王紫先動了,她拉住西訣的手,向山下走去。
西訣幾乎是亦步亦趨的走在王紫身邊,眼神定定的落在二人緊握的手上,他沒想過他會有跟王紫手牽手平靜的走着的一天,真的沒有……
西訣一路都沒開口,也許是詞窮,也許是不想打破這種美好的感覺,王紫則是在想怎麼跟西訣交流了。
一直到了王紫的房間,一路上西訣都很“乖順”,直到王紫放開西訣的手,西訣的眼神跟着王紫的手離開,忽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但也站着沒動,就好像聽從安排的棋子一般,根本沒考慮過王紫把他帶來幹什麼。
王紫走了幾步卻見西訣並沒有跟上來,無奈回頭,卻見西訣正在門口杵着呢,“西訣,過來。”
果然,命令比什麼都來得管用,西訣很快便跟了過來,沿着寬寬的旋梯下去,是一個室內浴池,修建的很豪華,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硫磺味道,水汽氤氳的浴池邊緣突突的冒着氣泡,是不斷從下面涌上來的溫泉。
西訣眼神在浴池內掃過,似乎明白了王紫叫他來幹什麼,雖然有點疑惑爲什麼更適合做這個的南闕、東乾和北皇沒在,但也沒問。
去屏風那邊取了浴巾鋪在池邊,又走到王紫身邊,伸手就去解王紫的衣服了。
他的手指同樣白皙修長,很是好看,狀似淡定的做着這些,但那不知何時悄悄紅了的耳根卻出賣了他。
王紫忽然抓住西訣的手,在西訣不解望來的時候道:“我早晨剛剛沐浴過,該沐浴的人是你,不是我。”
這回西訣愣了,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看着王紫,顯然有些慌了,看了看浴池,這裡又只有他們兩人,王紫也沒有離開的意思……難不成王紫要看着他沐浴不成?
知道說再多也無用,王紫鬆開西訣的手,直接去脫西訣的衣服了,可西訣穿的是勁裝,她不好脫,只好放棄,但在擡眸之際,正好看到那雙墨眸帶着淺淺的迷戀看着她,也許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有這樣的眼神。
王紫心裡嘆了口氣,誰讓她攤上這麼悶的暗衛夫君,忽然想到,自己當初是不是也這樣?那九幽曾經是不是也這樣無奈過?
可無奈歸無奈,她依然是甘之如飴的。
指尖溢出些靈力,在西訣身上輕輕劃過,那一身勁裝便被剝了下來,但也就此宣告報廢了,西訣被王紫如此“粗暴”的行爲吸引了視線,低頭一看,卻見自己的外衣正無辜的躺在地上呢,他身上僅剩純黑色的裡衣了。
可他一丁點都沒生氣,反而心裡悄悄滋生的那股情緒……是期待嗎?
“你該不會只有這一套衣服吧?”王紫問道。
西訣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王紫又道:“剩下的也要我幫你脫嗎?”
西訣默默的去脫上衣,很快便露出白皙卻不失精壯的上身,不管王紫帶着什麼心態讓他沐浴,他都不會拒絕,只是雖然心裡不抗拒,可手放在褲沿時還是頓了一下,他不是害羞亦不是扭捏,只是怕嚇到王紫,因爲他的身體……衝動了。
可偏偏在這時,王紫道:“你的身體……我又不是沒見過,還遮掩什麼?”
西訣的臉徹底紅了,白皙的臉蹭的涌上灼熱的溫度,從頭燒到腳
熱的溫度,從頭燒到腳,她記得嗎?她記得他的身體?
這個認知讓西訣激動起來,但也緊張起來,脫下最後一塊遮羞布,西訣紅着臉站在原地,沒敢看王紫。
王紫則是愣了一下,眼神觸及西訣的下半身,輕咳一聲也猛的轉開了視線,隨即也有些哭笑不得,她只是學着自家男人輕佻的語氣說了幾句話而已,本想讓西訣放鬆一點的,但沒想到他如此不經逗啊……
“你……你還站着幹什麼?”王紫道,開口時竟也結巴了一瞬,西訣也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轉身邁進了水池之中。
機械的泡了許久,看的出西訣的身體一直處在緊繃的狀態中,這跟始終在一旁看着的王紫有關。
可王紫也覺得很無辜,她只是覺得西訣心事重重,與她眼神交匯時那種隱約的期待和落寞她又不是看不到,可她都默認了他們這種荒唐的侍寢行爲,西訣仍那麼“自律”,本來只是逗逗他,結果玩笑開大發了。
雖然她沒做什麼,可西訣現在這樣的確是因她而起,如過她要是走了,纔是真的會傷他的心吧……
暗自嘆息了一聲,王紫脫去了衣服走下水中,熱氣氤氳了那玲瓏的身段,直到被池水掩蓋,西訣壓抑着呼吸看着王紫靠近,腦子裡嗡嗡的響,身上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王紫湊近西訣,整個身體都依偎過去,在西訣緊抿的脣上親了親,又靠向西訣的頸側,在他耳邊頗有些無奈地開口:“西訣,難不成真要我服侍你?”
主動這種事情她也不是不行,但如果可以,她一點都不想……
西訣的喉結上下滑動,僵硬的身體終於動了,手臂環上王紫盈盈一握的柳腰,擡起王紫的頭,眼眸緊緊的攫住王紫的眼睛,聲音暗啞,“王上……我可以嗎?”
“你是我的夫君,有什麼不可以的!”
話落,西訣的吻也隨之落下,輕柔的,但有着壓抑的激動,生澀的,卻是無比認真的。
夠了……西訣甚至覺得此生無憾了,因爲她說她是他的妻子,她說他是她的夫君。
前些天南闕還說,哪天王紫若是受不了他那麼悶,沒準會休夫,他雖沒說什麼,可他心裡卻是害怕的,不想被南闕看出來,他匆匆離開了。
因爲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好運氣,能夠一直霸佔這個位置,就連當初他與王紫之間的一夜歡愉,他也當作是恩賜,也許再也不會有了,可王紫卻說她記得,她說她們是夫妻,沒什麼不可以的……
西訣極盡溫柔,也極盡纏綿,他懷中的人是他的珍寶,他不捨得讓她有絲毫不適,他的動作從生澀到熟稔,他在很認真的探索着,很認真的想讓他的王上快樂。
不得不說,冷酷的人溫柔起來的確讓人倍感舒適,就好像把全部的溫柔都獻給了同一個人,那種小心和珍惜會清晰的傳達給王紫,讓王紫亦有些貪戀如此纏綿的情事……
南闕站在王紫房門口都快撓牆了,耳朵貼着門口聽了許久,再一次後悔自己沒跟緊王紫,現在被西訣一個人獨佔了……
心裡默默的想着,就這一次,他就讓這一次,他絕對是看在兄弟多年的份兒上成全西訣一次,以後再也沒門!
東乾和北皇就比較明智了,沒有在這個時候過來聽牆角自虐。
而王紫再見到三人的時候,南闕一副蔫蔫的樣子,那雙桃花眼看着她,怎麼都有點幽怨的感覺,南闕和北皇則並無異樣。
南闕眯眼瞟了瞟西訣,可西訣只面不改色心不慌的站在王紫身邊,看似沒什麼變化,實則變化大了去了,再看王紫的眼神已經不加掩飾,眼中的柔軟和愛意是怎麼都藏不住的,看來這兩天與王紫的感情交流的不錯。
南闕倒是想纏着王紫補償一下聽牆角的鬱悶,可註定他得憋着了,因爲他們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