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王禹的命令以後,楊業當即一刀砍下了白家推出來的替死鬼的頭顱。
解決掉替死鬼以後,楊業再度領頭衝進了白家,廝殺聲自白家院牆之後響起。
對於白家接下來的下場王禹沒再過問,全福剛剛向他稟報了一件事,傅青主來了。
傅青主真的如同剛剛那個替死鬼所說的那樣,來到了雁門郡。
只不過他的車駕來到雁門郡以後,就一直立在城門之外,絲毫沒有進城的意思。
對於傅青主的到來,王禹有些意外,照他的推斷,傅青主應該不會摻合雁門郡裡這些破爛事纔對。
難道這中途有什麼變故,還是說儒門四大書院真的已經到了窮途末路,所選的棋子都是蠢貨!
面對一聲招呼都不打,就來到雁門郡的傅青主,王禹終究不能無視之。
畢竟,他現在身上披着的這層皮於他而言還是很有用的:“全福,這城中就交給你了,待我歸來之時,我不希望城裡還是亂糟糟的一片。
查抄他們六家抄出來的錢財按照五三二的比例分出去,府上的家將親兵以及那些後期加入清理當中的細柳營兵卒分三成,那些未曾動手的兵分兩成。
將那些做壁上觀的將領名單給我統計下來,連同昨日晚上那些與我們不在一條心的將領,接下來一個月內想辦法全部清洗掉。”
“是,老爺。城中那些依附於六家賊子的勢力該如何處置?”
“該殺的殺,該抓的抓,該接手的接手,該賣掉的賣掉。
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肅清那六家賊子在雁門郡的殘餘力量,府上的親兵家將任你調用。
郡衙裡的三班衙役以及諸多文吏,你可持我腰牌指揮,每日晚間向我彙報一次情況就可以了。”
對於全福這個管家,王禹有栽培之心,在這個世界上他可以信任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對於王禹的放權,全福並不感到意外,在他的思維中,老爺是清貴的讀書人,需要制定大方向的策略就可以了,具體的事物理應由他這種管家代勞。
交代完全福該以什麼方式處理六家賊子的殘餘勢力以後,王禹轉身上了一匹守在身旁的親兵牽過來的馬向着面向上黨郡的城門駛去。
百聞不如一見,傅青主到底是個什麼成色,夠不夠資格讓自己讓出一部分戰功去拉攏,只有親眼見一見他才能確定。
雁門郡郡城雖爲一郡郡治,但城池卻並不算寬廣,馭馬片刻以後王禹便帶領一隊親兵來到了城門之前。
騎馬踏出城門,看着立於城門外管官道中央的數量車駕,王禹對於傅青主的來意有了一些猜測。
這位巡查御史只怕是來試探自己的成色的,若自己如前身一般優柔寡斷只想着逃離雁門,回江南富庶之地當一個‘受奸臣迫害’的文人。
傅青主只怕會拿出巡查御使的架子先直接拿下自己,然後順水推舟剷除掉六家賊子,最後聚合上黨雁門兩郡之力抵禦匈奴狼兵。
頂得住,他便立刻聲名鵲起成爲大周難得的知兵之人,一路仕途坦蕩。
頂不住,本職是巡查御使的他也沒有大錯,只要能保住性命,也可以在上官眼中留下一個勇於任事的印象。
洞悉了傅青主的試探以後,王禹並未惱怒,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周、錢、常、李、白、孟六家家主只怕已經被傅青主給拿下了,如今已經成了階下囚。
看着騎馬踏出雁門郡的青年,坐在馬車中的傅青主面露疑惑。
這人是誰?爲何與王禹長得如此相像?傳聞之中,王禹的獨子不是早已經離世了嗎?
就在傅青主疑惑不解之時,王禹開腔發聲了。
“青竹,既然已經到了我雁門郡爲何又不肯現身一見。”
聽到來人直呼自己的字,傅青主懵了一下,他字青竹,取竹堅韌高潔之意,考慮到他的身份,這雁門郡裡有資格直呼他青竹的可沒幾人。
思維敏捷的傅青主,在王禹喊出他的字以後,當即反應過來自己面前這位到底是誰。
雁門郡郡守,與自己同一個坐師的師兄——王生、王南容。
不應該啊,當初在京城之時他曾與這位師兄碰過面,那時候他的樣貌可比現在蒼老多了。
雁門郡三年的苦難生涯難道不僅沒有打磨掉他的傲氣與銳氣,反而讓他找到了自信,繼而年輕了二十歲一般。
雖然心中帶着懷疑,但在王禹這位上官兼前輩師兄發聲邀請的情況下,傅青主只得掀開門簾走出馬車車廂拱手抱拳率先向王禹見禮。
立在馬上隨意回了一禮,王禹開門見山的詢問起傅青主此行來意爲何:“青竹來我雁門郡有何貴幹?我曾收到線報,草原上的匈奴狼兵將在一個月後南下扣關。
此地將要成爲一片戰場,爲了青竹你的安全着想,這裡可並非青竹你可以久待的地方。”
習慣了官場上雲遮霧繞的傅青主,被王禹的坦蕩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這種直來直往的交流方式,令久在六部之中流轉的他很不適應。
意識到王禹輕而易舉的就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以後,傅青主收起了自己對於王禹的輕視。
儘管面前這人沒有浩然正氣在身,但在官場的智慧商絕對不可小覷,自己想要在朝廷內獲得更大的發展這等人物還是不要得罪爲上。
立下了應對王禹的基調以後傅青主的心陡然一鬆,不知道爲何,剛剛對王禹懷有敵意之時,他體內的浩然正氣總有些拘束的感覺。
“師兄說笑了,青主身爲大周命官,在邊關將有危難之時又豈能逃離此地苟且偷生。
有關於匈奴將要南下的消息師弟我也有所耳聞,此行是押送一些通敵叛國之人來給師兄處置的。
這些人在師兄治下的雁門郡還是有些勢力的,若不及早將他們在雁門郡當中的勢力清掃掉,匈奴狼兵南下之時一旦讓他們裡應外合起來,這幷州大地只怕要生靈塗炭。”
傅青主的話證明了王禹的推斷並沒有出錯,這位聰明的巡查御史確實是來試探自己的。
別看他現在跟自己笑嘻嘻的,一口一個師兄,一口一個師弟。
但是若自己還是如前身那般優柔寡斷,對六家賊子處置不夠狠辣及時,只怕明日自己就會被他用巡查御史的職權問罪,後天就得成爲階下囚。
“有勞師弟你費心了,周、錢、常、李、白、孟六家在郡城中的家眷已經被我全部拿下了。
我本想行文一封發往州府,讓州府協助我全國通緝這六家的漏網之魚,沒想到他們居然落到了師弟你的手中,真是老天爺開眼吶。”
聽聞王禹短短在半日之內就拿下了周、錢、常、李、白、孟六家在雁門郡的力量,傅青主再度懵了一下。
這還是那個往昔只會誇誇而談的王南容嗎?他什麼時候這般果決了?
根據情報記載,他的手中不是隻有五十人的護衛親兵,以及兩曲並不可靠的細柳營兵卒嗎?
那兩曲細柳營兵卒成兵已有兩年多,能打仗,甚至能打硬仗。
可那六家前來覲見自己的時候曾經保證過,這兩曲細柳營兵卒已經被他們摻滿了沙子,等閒之下絕對不會與他們爲敵的。
如此一來,王禹手中剩下的就只有他的護衛親兵了。
他手中的護衛親兵雖然比一般的邊軍還要精銳,但真正的高手只有一個名叫楊業的親兵頭領,楊業當初在京都洛陽一衆武館的後天境坐館中雖然小有名氣,但也做不到同境界以一敵十吧!
碰上那六家總計不下三十餘人的後天武者力護衛力量以後,他那五十人的親兵只怕連一合都撐不下來吧!
估算完王禹手中的力量後,傅青主對於王禹的話半信半疑。
可在不能確定王禹是在撒謊的情況下,他那怕心裡有再多猜忌也只能嚥進肚子裡:“師兄做事雷厲風行,當爲我輩楷模。
那六家賊子的匪首就在我身後的馬車裡,來人啊,駕駛馬車前往郡衙,讓那六個匪首好好接受一下我師兄的審判。”
對於傅青主想要進城一探究竟的意願王禹並未阻攔,此刻血流成河的雁門郡是他的主場,軟實力與硬實力都勝過傅青主不止一籌的他在郡衙之內更容易佔盡優勢。
就是不知道一向未曾見過血的傅青主,在聽聞那六家近千人於今早被王禹下令處決了的消息以後會有何感想?
隨在王禹的身後進了雁門郡以後,聞着空氣中瀰漫着的血腥味傅青主對於王禹的話信了八成。
人血都能把空氣染出血腥味來了,這雁門郡今天上午必然有爲數不少的人失去了性命。
王南容能光明正大的騎馬跨街說明今早的勝利者就是他,看來自己一開始拿下他的想法是行不通的了。
看來只能以合作求共贏了!
定下合作共贏的想法以後,隨在王禹身後來到雁門郡郡衙的傅青主,痛快的交出了被他五花大綁的周、錢、常、李、白、孟六家的家主以及護衛他們的力量。
看着郡衙大堂之中那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十數個肉糉子,王禹目光閃爍了一下。
這傅青主能被儒門四大書院選中作爲棋子果然不簡單,周、錢、常、李、白、孟六家地處邊關,他們六家的家主的武道實力一般都不算差。
相交於平常人來人,一名後天境武者已經很厲害了,更別提護衛他們的力量比之他們自身的實力更加厲害。
六名氣息已經到達了後天巔峰的武者,兩名法師境的遊方道士。
以及一個氣息時高時低並不穩定的先天境高手。
看着這十三人當中被捆的最爲密實的那個先天境肉糉子,王禹以神識掃視了一遍跟在傅青主身旁的所有隨從。
在王禹的神識探查當中,傅青主身旁隨從們的實力被他探知的一清二楚。
三名先天境武者,八名後天境武者,以及一個氣息飄忽不定的祭酒境修士。
這還不算傅青主一直隱藏的很好的自身儒門實力,他這個人本事不小啊!
區區一個七品的巡查御使居然籠絡到這麼多的高手替他賣命,哪怕他身後有儒門四大書院在支持也絕對不可以小覷。
對比一下傅青主身旁的豪華武力配置,王禹爲前身默哀了三秒。
要是王生也有這般豪華的力量配置,哪還用絕望到吸引萬界珠的注意。
這雁門郡在他的手中,只怕會變成鐵板一塊纔是。
面對周、錢、常、李、白、孟六家家主,王禹伸手自跟前桌子上的籤桶中抽出一根死籤扔了出去。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個道理他可是清楚的很。
既然已經很周、錢、常、李、白、孟六家結下了血海深仇,王禹就沒打算放過這六家當中的任何一人。
守在郡衙之中的衙役看見死籤落地之後,當即行動起來。
這位郡守大老爺今早的瘋狂可是嚇壞了不少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們。
見王禹審都不審就直接扔下了死刑籤,傅青主對於王禹的忌憚立馬提升到頂點。
這是一個漠視他人性命的人。
傅青主的對自己忌憚王禹看的是心知肚明,可他並沒有戳破的意思:“師弟,大家都是讀書人,若是整天說些雲遮霧繞遮遮掩掩沒個準信的話,咱們倆各自說上三天三夜都行。
所以,師兄我想開門見山的跟你談一談。
今日你來此到底爲何,我心裡大致有數,我是個什麼人,我想你心中應該也有一些印象。
周、錢、常、李、白、孟這六家並不足爲慮,在雁門,他們翻不起什麼風浪。
真正能危及到雁門郡的是一個月後將要南下的匈奴狼騎兵。
雁門關是抵禦匈奴狼騎兵的第二道關卡,在陰山已失的情況下雁門關若是失守了,幷州大地將全面暴露在匈奴狼兵的鐵蹄之下。
上黨郡雖然憑藉着地理優勢能纏鬥住匈奴狼兵一時,但是久守必失,在匈奴三萬狼兵的兵鋒下誰也不敢保證上黨何時會陷落。
我作爲雁門郡郡守,沒有吏部的調令是不能擅離職守的,也就是說我的命運是和雁門郡四縣一城綁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