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化魔

雖然韓芯心裡很不喜歡白葭背叛白禎的做法, 但是思前想後還是強制性的把白葭控制在椅子上,四處搜刮了一下,只發現小半瓶凝血丹, 給她服下之後, 簡單爲她療了會傷。看着白葭老實不少, 這才拍了拍手丟下一句, “疼就忍着, 別吵到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紫丘山的魔宮裡待着,還真是一種奇妙的經歷,韓芯收攏雙腿坐在牀上, 忽然有些失落。昨晚那麼混亂,也不知道禎姐姐有沒有受傷?白葭從她身體裡離開了, 是不是說之前去無心谷都是白去了。

這麼說起來, 那個鬼醫扶笙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韓芯微微嘆了口氣, 紗帳外層疊處的月光冷冷落落地灑落一地,暗暗地毫無生氣。她不由地開始想, 地魔爲什麼要抓二師兄,二師兄又怎麼會在那個瓶子裡?緋靈到底有什麼樣的陰謀,他的下一步是什麼?

韓芯想了想越發睡不着了,乾脆穿了鞋子走到窗前往外面看去。夜裡的紫丘山比白日裡詭異許多,漫山遍野的花朵都張着血盆大口吸食着山下傳來的陰氣和天地精華, 越是往山下看, 甚至還能看到妖類自相殘殺。

白葭有蓮心護體, 傷口不過一個時辰便已痊癒, 不過那傷口上的森涼卻讓她始終都覺得渾身發癢不舒服, 雖然她很不願意低頭,但是盯着韓芯許久, 還是很快地說道:“謝了。”

咦?韓芯還以爲白葭會狗咬呂洞賓來着,倒是被她這種突如其來的示好給驚訝到了。即使她本身就是個豁朗的人,往旁邊讓了讓,看着白葭一臉僵硬,圍着轉了幾圈,還是問道:“你沒事吧?”

白葭着向別處,下意識摸了摸手臂突然望着韓芯說道:“你不是想離開這裡嗎?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放你走。”

韓芯驚訝地看着白葭,這簡直不可思議。白葭你確定你不是緋靈派過來的奸細?可是似乎並沒有這個必要,按照緋塵的法力,要弄死她還不跟小螞蟻似的?何苦多此一舉呢?

“你真的有這麼好心?”韓芯可還記得當初白葭爲了活命,把她往黑森林裡帶這件事,後來更是爲了拉着她防火劫而逼迫,險些殺了她,“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要是白葭真的能改邪歸正,禎姐姐怎麼可能幾千年都無法馴服她,還要屢屢壓制?韓芯用鼻子想都知道她要耍花招,但是抱着好奇的態度,她還是問道:“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啊?”

白葭眼神慌了一瞬,表情微微有些尷尬,“我不是幫你拿回了那個鏡子嗎?我差點被聖君發現殺了,這個還不夠真誠嗎?之前投靠聖君,是因爲姐姐一直都想殺了我,我擔心姐姐又要把我關起來,所以纔對付姐姐的。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的傷,都是聖君打傷的,我現在別提多恨聖君了!怎麼可能再幫他做事?”

“而且,昨晚的話我也想了很久,我也覺得我對白禎其實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這幾千年鬥習慣了,才忍不住大打出手。這次,只要你說服她不要收了我,我一定好好做人,不做壞事。”

白葭說這話的時候不停地眨眼睛,生怕韓芯不信她又賭咒又發誓的,臨了還是說:“我知道白禎把我關起來是爲了不讓我闖禍,我這次都聽你的話,絕對不亂做事。”

韓芯坐在牀頭,燭火通明的室內白葭的表情越來越真摯,“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

白葭像是拿到了夢寐以求的禮物,頓時笑眯眯地湊了過來,“只要你讓白禎別收我,就可以了。我已經被關了好久了,我其實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壞,我也是蓮花的化身啊,白禎有的我也有,她心地善良,我又能差到哪裡去呢?對不對?”

韓芯看了看白葭,看樣貌她和禎姐姐的確沒什麼卻別,但是禎姐姐說過,白葭是她內心最私心雜念的東西,是惡念。既然是惡念,那肯定也有着凡人也有的貪嗔癡,韓芯印象中的白禎是最純潔無暇的,可是她居然也有自己的惡念。

“白葭,我問你啊。如果有一天禎姐姐的雜念散了,那你會怎麼樣?”

要是把真相告訴韓芯,白葭實在無法估計韓芯的反應,想了想便道:“她死了,我便也散了。”白葭記得自從她修成人形,她便跟着白禎,被她管着束縛着。後來她偷偷跟着師傅學法術,這才能和白禎有一點抗衡之力。

“所以你一定要相信,那一天我根本沒想着傷害白禎,我怎麼可能殺了自己呢?”白葭冷靜道“要是她死了,我其實也就活不了的。”

是嗎?禎姐姐要是出事,你也活不了嗎?韓芯吶吶地想,還是有些疑心,但是猜不透白葭到底在耍什麼花招,“那如果我殺了你,禎姐姐會怎麼樣?”

啥?殺了她?白葭第一反應是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然後見着韓芯幽幽的眼神,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她是白禎的一部分,要是她死了,以白禎的道行不過是九牛丟了一毛罷了,還能事半功倍。可是白葭不能這麼說啊,眼前這個丫頭看着天真可愛,可是骨子裡透出的那種鷙氣卻讓她望而生畏。

“要是我砍掉你的一般身體,你覺得會怎麼樣?”

白葭還是掩飾着擋了一句,剩下的韓芯你慢慢體會咯,

韓芯怨念深深地瞪了白葭一眼,良久道:“那就暫時信你,我答應你說服禎姐姐,你立刻帶我出這個鬼地方。那你得先告訴我剛剛是怎麼回事?你去哪裡了。”

彆着急嘛,白葭心思一動還是有些猶豫道:“我只是心裡想着有些後悔了,所以想趁着結界薄弱硬闖出去,看有沒有生路,沒想到被聖君發現扔進了地牢。”見韓芯還是疑惑,就補充道:“魔界的地牢,你以爲刑罰只是棍棒刀槍?哼,不過,我也的確聽到了一些消息。”

白葭附到韓心耳朵上說道:“聖君每日都要在凌霄峰閉關兩個時辰。咱們就趁這個時辰走。”

韓芯端詳着白葭,見她一臉認真,不由感嘆太能裝。但是心裡卻有些動搖了,也許她真的改邪歸正了?韓芯努力把這個念頭從腦袋裡驅趕出去,然後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問道:“我想把我二師兄就出來,你有把握嗎?”

白葭猶豫了一下,救雲陣啊,雲陣在聖君的九陰瓶裡呢,要是救他的話一定會打草驚蛇的,於是便建議道:“如果不救雲陣的話就有,但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膽子敢用我的方法。”

“但凡是妖都有妖氣,哪怕是姐姐那樣的也不能免俗。只不過她道行高,將妖氣強行壓制住了而已。你是在仙山經過高人點化,雖然說的是淨除,但是骨子裡肯定還是有。要是去了天命,你的妖毒滲入你的內丹,加上你精修已久的法力,打通天玄必能成魔。到時候,魔界必能暢通無阻,完事再用天命重新淨化你的妖氣不就好了?”

韓芯心心念念在想如何救出雲陣,白葭的話隱隱約約只聽了小半,半晌才道:“那你呢?”

白葭得意道:“我自從姐姐走火入魔誕生,便已是魔體。”

韓芯淡淡地哦了一聲,前者似乎挺冒險的,不如用一種簡單粗暴的辦法唄,“你既然是魔,那爲什麼不能由你大頭陣,破了這個結界,然後帶我下山?”

額,韓芯說的如此正經,白葭竟然覺得無言以對。

“嗯,也行。”白葭有些不悅,“到時候聖君感應到結界波動,我們都逃不了了就只能認命了。”

韓芯覺得沒關係啊,看情況緋靈暫時是不會動她的呢,“你看着辦,反正緋靈又不會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