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做一天的你——盛氏齊光
我叫盛齊光,盛是我媽媽的姓,我爸爸姓趙。網看
我很小的時候,大概是四歲的樣子吧,有一天下午我在小客廳裡吃橘子的時候,媽媽的姨奶奶忽然把我叫到面前,對我說:“齊光啊,你要記住你是姓盛的!你是我們盛家的孩子,你爸爸呢,他就是個吃軟飯的,沒出息!你長大以後可千萬別像他啊!”
姨奶奶這麼說,旁邊一堆人都笑了起來。
我覺得他們的笑聲刺耳極了。
他們全都是媽媽的親戚,常常來我們家裡,一住就是十天半個月不走。每次只要他們來了,家裡總是一天到晚都很吵很亂,我其實不喜歡他們,可是媽媽說這些都是長輩,不能對他們不恭敬。
所以我雖然不明白“軟飯”好不好吃,我還是順從的點頭了。
姨奶奶就摸着我的臉笑,她臉上的皮都笑得皺成一團了,很難看。
她的聲音尖的直刺我耳朵:“乖孩子!你是我們盛家的好孩子!”
一會兒輪到姨奶奶摸牌了,她終於放開我。我轉頭走,卻發現爸爸就站在離我很近的地方。
不知道爲什麼,我感到很害怕,心裡也非常難過,我想過去抱抱爸爸,可是他已經轉身走了。
我忍不住哭了,雖然不知道是爲了什麼難過的要哭。
牌桌那裡姨奶奶尖尖的聲音還在繼續說:“吃着我們盛家的、用着我們盛家的,還敢睡我們盛家的下人,真是反了天了——碰!一筒——叫我說啊,明華就是性兒太好了,換作我啊——”
“換得着你麼?”有個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姨奶奶的話。
我很激動,擦着眼淚擡頭看:是的!是我的spr?hro?沒有錯!
是承光哥,承光哥回來了!
承光哥那會兒在美國唸書,但是媽媽說他在美國賺了很多錢、交了很多厲害的朋友。
媽媽那麼說的時候,臉上的神情讓我特別羨慕。
她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神情提起過我:那麼驕傲、溫柔……彷彿承光哥纔是她的兒子——令她滿意並且得意的兒子。
可我一點兒也不嫉妒承光哥,我希望承光哥更加優秀出色,我的承光哥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是我的spr?hro,如果我能擁有一個夢想,我希望長大以後能成爲他。
那時的承光哥已經長得很高了,他走過來牽我手的時候得彎下腰,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睛裡的我——淚流滿面。
我還看到了承光哥眼睛裡一簇一簇的火,明亮又憤怒。
他拉着我走到姨奶奶面前,他腳步大,我小跑着跟着他,幾次都差點摔跤了,心跳非常快,緊張又興奮。
承光哥說話的時候不像我媽媽那麼快,噼裡啪啦的,他的語速恰到好處,叫人聽得明白又不敢打斷:“這裡在座的,你們有哪一個不是吃着盛家的、用着盛家的呢?何必五十步笑百步?還有,既然知道齊光還是個孩子,剛纔那些話是應該對一個孩子說的嗎?我姑媽尊敬你們是長輩,你們倒是也拿出點長輩的樣子來啊!”
姨奶奶“喲”一聲叫起來!
可是我看得出來,她神情和剛纔不一樣了——她害怕了。
“喲——承光,你這是胳膊肘子在往外拐啊!啊?”
“我往外往裡往哪裡拐也拐不到你。轉了不知道幾道彎的什麼鬼親戚,跑這裡充什麼盛家人。”承光哥語氣一冷,他身後替他拿行李的保鏢們紛紛站了過來,個個怒目而視盯着在座的人,彷彿承光哥一聲吩咐他們就會立刻動手。
好威風!好厲害!我真的好羨慕承光哥啊!
“你們這麼多年一直在我家騙吃騙喝,我姑媽有這個肚量,我也就不跟你們計較。可你們別忘了這是哪兒、誰是這裡的主人,這裡住着的是我們盛家嫡系,我和齊光是盛家嫡系的孫子,我姑媽是盛氏的總裁,至於你們——以後再讓我知道你們誰在齊光面前胡說八道、嘴裡不乾不淨,你們就通通給我滾!”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所有人都已經安靜下來了,雖然其他人都裝作不看承光哥,但是原本麻將稀里嘩啦的聲音、聊天大笑的聲音都沒有了……甚至幾個抽菸的叔叔伯伯都悄悄的把煙給掐了。
大家都害怕承光哥!
那天后來所有人都走了,第一次走得這麼快,而且沒帶走家裡任何的東西。
那天晚上媽媽有應酬沒回來,吃晚飯的時候我擔心的問承光哥:“哥,你不害怕嗎?媽媽回來一定會罵你的。”
媽媽罵人的時候很恐怖。
“不會的,”承光哥看上去一點兒也不怕,他給我添了一碗湯,摸摸我的頭,說:“你還小,等你大了就明白了——你媽其實沒那麼喜歡那幫人。”
“可是,媽媽說他們是長輩,我對他們要有禮貌。”
“你有禮貌了啊,沒禮貌的是我。”承光哥滿不在乎的說。
“哥……”我心裡頭熱熱的,說不出的感動和激動。
“齊光,你記住——”承光哥看着我的眼神很認真,表情鄭重,“你只要稱心如意的活着,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
承光哥從不輕易許諾,因爲他許給人的承諾一定會兌現。
我這十八年來,過得別提多麼順心了,我的發小朋友們爲了家族事業上課實習忙的不可開交,我卻從不學那些我不感興趣的東西,我學鋼琴、畫畫、下棋……後來我喜歡上了服裝設計,承光哥爲我敲開了所有我想去的設計學院的大門。
要不是我這不爭氣的身體,我會比fa更年少成名、名揚業內吧?
可身體這麼不好,我卻從來不怎麼怕死——想象一個男孩子,從小到大沒有參加過體育課、沒有在學校運動會上露過一次面、沒有和好友一起打過一次籃球比賽、甚至沒有在課間與同學追鬧過……學校裡的女同學在背後叫我“琉璃王子”,聽着挺肉麻,但我真的就是這麼脆弱。脆弱到厭倦這個世界,脆弱到毫不怕死。
脆弱的時候我總是無望的想:如果我能像承光哥那樣該多好?像他那樣健康挺拔、氣質郎朗,像他那樣去很多地方、交各種朋友……像他那樣被所有人以羨慕的眼神崇拜着,那該是多麼好的人生啊!
盛承光,這個名字與我的只差一個字,我多麼想成爲那個人。
哪怕一天都好,我好想做一次盛承光。
我媽媽其實是知道的——我有多麼的崇拜承光哥。
所以當我拒絕手術的時候,她對我說:“你承光哥爲了你丟下了美國的生意,特意回國,你爲了他也要勇敢一些啊齊光。”
那時候她爲了保胎去南邊靜養了,所以她還不知道承光哥回國不單是爲了我,還有那個女孩子的緣故。
我長大後已經知道爸爸當年做了什麼錯事,我也曾經偷偷去看過那個女孩子——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她被養在媽媽名下一個小別墅裡,只有一個傭人照顧着她。
我聽到老宅的阿姨們閒聊時說起,那個傭人對那個女孩子很不好,平常就是給口飯吃、洗洗衣服,壓根不算照顧她,而爸爸一年到頭也去不了她那裡兩次。
所以那個女孩子被承光哥帶走了,誰也不知道。
其實我想想,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誰能拿承光哥怎麼樣?
誰會爲了子時怎麼樣?
沒有人會子時出頭的。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覺得子時有什麼好:長得好看?謝嘉樹長得也挺好看的;乖巧聽話?這個世界上不聽承光哥話的人不多,女孩子尤其少;氣味相投?據我所知她連小學都沒畢業,能和承光哥聊上天麼?
可是承光哥喜歡她,真的喜歡,我看得出來。
我的spr?hro喜歡她。
怎麼說呢,我以前也並不恨子時,雖然我同情盛明華女士,但是這十八年來我親眼看着爸爸在盛家遭受的一切……我能明白當初爲什麼會有子時的出生。
我不認爲是子時害我生病,但是她的存在令我親愛的媽媽一生不幸,這是千真萬確的。
所以我不恨她,但也僅此而已。
可是承光哥把她帶到了我面前……這丫頭也太慘了,比我還慘,我只是因爲身體病痛活得有點痛苦,她沒病沒災的卻活的毫無目的。
連個爲她出頭的人也沒有,連謝嘉樹都能欺負她。
好吧,那麼我爲她出頭。
誰叫承光喜歡她呢?爲了承光哥我也願意對她好。
我想做一天的盛承光,像他那樣毫無畏懼的活着。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我帶走承光哥唯一的畏懼,我替他照顧子時,他就能繼續一往無前了。
我相信承光哥,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擺脫困境,他會像他一直做得那麼好,他會得到他想要的溫暖家庭。
在這之前,就由我來守護他喜歡的人們吧!
就讓我來做一次盛承光。
“子時,你要不要提拉米蘇?”我拿着餐單,問子時:“我幫你。”
作者有話要說:盛總對於小年輕來說還是很有魅力的,陳三少那種已然是成仙的遙遠人物,盛總纔是剛出爐熱氣騰騰的男神啊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