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整體淡金色的人皇劍發出一聲輕鳴，劍身上刻着的種種景象愈發的耀眼了。
一面日月星辰，諸天萬界萬千之態，一面是仙神魔妖佛匍匐，低下了頭顱，劍柄則是人族薪火，能看到人族從無到有積累起屬於自身傳承之景。
人皇劍的模樣，與林陽所知的另一柄神劍有幾分相似之處，那就是軒轅劍。
不過在此世界，兩者不能混爲一談。
太古某個紀元，人族的確誕生過一位以軒轅爲號的人皇，甚至蘇妲己曾經看守過軒轅人皇古墓，但兩者終究不是一人，或許人皇鑄就人皇劍之時，得到過軒轅人皇的傳承，所以人皇劍的模樣纔會與林陽記憶中的軒轅劍較爲相似。
錚！
人皇劍的輕鳴聲不絕於耳，人道光輝迸發，淡金的劍身一點點變得透明瞭。
依稀間，林陽看到了人皇劍的內部，存在着一方諸天萬界，也許因爲人皇劍此刻甦醒程度不高，所以劍身內的諸天萬界絕大多數都是模糊朦朧之地，似乎與外面存在諸多彼岸者的諸天萬界完全沒有關聯。
“除非是彼岸，否則任何強者進入那片模糊的地域，都會遭受莫名的橫禍，甚至可能當場解體。”
林陽心中一個個念頭浮現。
以他的經驗能看出來那片模糊之地，存在與外界不同的大道秩序，至少是和本紀元不同的秩序，並且不同之處不是些許差異，而是徹頭徹尾的不同，在外面參悟出的種種，無法適用於那方模糊的諸天萬界之中。
而隨着人皇劍一點點甦醒，這種模糊會逐漸的消退，最終不可見。
到了最後，人皇劍內部的諸天萬界，萬千秩序，所有奧妙，都會近似於外面存在衆多彼岸者的諸天萬界。
在諸多念頭升起之時，林陽看見人皇劍迸發的人道光輝有了變化。
一縷縷光芒交織糾纏，似是在生長，也似在浪潮一般的擴散開來，充塞了凌霄殿，想要擴散至整個九重天，乃至是邊及諸天、覆蓋萬界。
吱嘎！
吱嘎！
吱嘎！
此刻，林陽心神一空，他似乎聽到了九重天傳來不堪重負的聲響，似乎要被什麼事物碾碎一般，正在悲鳴。
他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錯覺，因爲身負九重天權柄，登臨天帝之位，所以才能感受到這一股響聲。
一切的異常都源自於人道光輝迸發之處。
那裡有一道昂藏偉岸，隨意披着玄袍的身影端坐，雖不見帝皇服飾，軀體內卻蘊藏了讓人想要拜服的王道，無盡人道光輝簇擁之下，祂的雙眸都染上了一抹朦朧異彩，似乎具備了靈性。
正是祂的出現，才讓九重天發出了悲鳴，不堪重負到近乎要破碎了。
自從天仙開始，修行者想要降臨某世界、宇宙中，已不能肆無忌憚，否則體內龐大的洞天會將較小的世界，徹底的碾碎，就似將一顆恆星強行塞進正常行星內，後者的下場自然是不言而喻。
到了傳說之時，存在方式有了本質變化，無處不在也無所不在，所以這一點反而沒有那麼明顯，傳說大能不會因爲體內由洞天昇華來的無垠宇宙，就將萬界之中的無垠宇宙壓碎，導致除了真實界再無可去的地方。
而等到傳說大能隕落，真靈徹底的湮滅，那麼遺留下來的傳說遺蛻，如果沒有人進行別的處理，那麼就會化爲萬界之中另一重不存在邊界的無垠宇宙，同時也因爲隕落後生命層次跌落，不會比正常天仙高多多少，傳說遺蛻會如活着的天仙一樣，壓碎小於自身之界。
而彼岸的遺蛻，也是同理。
如果不是九重天的本質也是彼岸層次的，人皇遺蛻出現的剎那，九重天就會徹底消失。
歷經那一戰後，最上層也是最核心之處被毀滅的九重天，已經不是當初上古時代的那般模樣了，否則今日不會出現此景。
“人皇……”
林陽呢喃一聲，心生敬意。
雖非此界人族，但說到底也是人族一員，或許流淌的鮮血不同，但是傳承至今的精神卻是不變。
此時見到一位爲了人族，爲了夢幻泡影，疑似捨棄性命的人族的彼岸者，林陽自然也有所反應。
他源於內心的行了半禮，而非之前無數次那樣，只是形勢所迫，或爲了達到一些目的。
無數年來，林陽見到過，爲了人族捨棄自身的先賢不少，不說別的，僅僅是長生界的那尊異界祖神他我，就見證了很多事情的發生。
但是人皇是一位彼岸者，祂爲人族犧牲，對於林陽的衝擊不同以往，心生觸動。
末劫紀元，雖然隕落的彼岸者超過以往，但是每一位彼岸者的隕落，都有考究。
后土、魔主、天帝、妖聖……
只要到達一定層次之人，都能知道幾位彼岸者爲何隕落，魔主之死更是傳遍諸天萬界。
唯獨人皇不同。
史書中對祂的記載……
死於非命。
一位彼岸者落到如此下場，哪怕是林陽，心底也都情不自禁的升起了幾分寒意。
他看到了人皇遺蛻內部的那方諸天萬界，無數宇宙在融入所有生靈喜怒哀樂的苦難之海上沉浮，最核心之地是真實界，與當今紀元的真實界不同，人皇遺蛻內的真實之界，融入了九天、九幽，結構與太古某一個紀元，諸天萬界的結構相似。
“隕落前人皇就算不是古老者，也是近古老者。”
林陽心中一嘆。
也只有古老者的軀體內部，會形成九重天、九幽，但以林陽此時的境界，無法看出人皇的真實界到底是融入了完整的九天、九幽，還是僅僅融入了兩者的雛形。
深深吸氣之後，林陽這次，極爲鄭重的行了一禮。
人皇化身在這一刻走上前，迎着人皇雙眸，看着祂重瞳深處的永恆死寂，自身逐漸化爲了光輝，成爲無盡人道光輝一部分。
林陽運轉得於魔主的秘法，以他在人皇金書上的道行斬出的人皇化身爲根基，融合人皇的遺蛻，要獲得遺蛻蘊含的那股至強之力。
“哼！”
當秘法運轉起的那個剎那，林陽痛哼一聲，咳出一口鮮血，無數宇宙衰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