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回 聽來咫尺無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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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女子搖頭不說,常釋天將牙一咬,衝前翻掌就要扣其手腕。粉衣女子一急,縱身閃去,手沒給他抓住,衣袖卻到了常釋天的掌握內。她一張面孔漲通紅,正欲掙扎間,忽而空中傳來一闕悠揚的笛聲。正靜觀場上變化的羣雄擡頭一看,見有四名異服男女,兩前兩後,用手託着一頂轎子,自天而降,穩穩落在場中。

衆人驚魂未定,又聽轎中傳出一名男子的聲音道:“是誰說要找我?”

常釋天愣了一愣,隨即立刻放開那女子的衣袖,踏前兩步,顫聲道:“你,你就是宋徵戎?”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毒桑教教主宋徵戎便是在下!你是那一位?”

“哈哈……哈哈……”常釋天忽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那聲音苦澀而又悽慘,讓人聽了毛骨悚然,“找到了!終於給我找到了!”他一個踉蹌,差一點兒跌倒。擡起頭來,眼中居然含有閃閃淚光!白漓見了,大吃一驚,她未料及這個幾無感情的木人,竟也會有如此激動的時候。

“你……你是否還記得四十五年前,南堂門門主段寧……他是怎麼死的?”

轎中人聽對方一字一句地恨聲道來,沉默良久,冷笑道:“原來你竟知道這些事情……不錯,段寧他叛教忤逆,是受教中萬蛇噬體之刑而死的。”

“胡說!”常釋天這聲怒吼,彷彿晴天霹靂,令人充耳欲聾。內中,蘊含着極大的憤怒。白漓乍見他面目猙獰,殺氣畢露,不覺心頭一凜,指尖一搐。天孽癱在地上,心裡暗道:“原來他就是漓兒講過的常釋天……那本《紫竹觀音經》是從其身上找到的。

這‘毒桑聖宮’聞所未聞,不知他與之有何關係。”

“你拿婦女腹中未出生的胎兒,練那喪盡天良‘吸胎毒壞指’!被東堂門門主韋白龍撞見後,卻給他安上了個判教惡名。後又因我父親向你求情,被一併推入了萬蛇坑中——哼,那可不都因爲爺爺曾與韋白龍助你奪下教主之位,故你嫌其所知秘密太多,找個藉口將之除去罷了。

“你後來派人至白頭山殺我,可偏偏讓我死裡逃生。我苦練武功十載,就是欲要找你報仇。爹爹!今天我要爲您老洗清這不白之冤……”

“啊!原來……原來你就是段寧的兒子段釋天?可恨常武文這老匹夫,竟把你偷養在白頭山那麼多年……惜玉,你不是對我說已將其……”

還未待他把話說完,常釋天一下子向轎子撲去。擡轎四人紛搶上來,出手攻向其之四路。手法刁鑽至極,幾乎完全封住常釋天的攻勢。然誰可料想,那姓常的怒哼一聲,雙臂一振,登時有萬道紫茵涌現,剎那間便化解了四人的攻手。常釋天移形換位,一瞬來至轎前。右掌一揚,又是一道極強的紫氣衝出。

“紫竹拂雲手!”天孽才忍不住叫了一聲,立覺呼吸困難,連忙大口吸氣。他這一喊,令全場爲之震驚。都沒想到少林失傳百年的絕學,卻會在此人身上再現。常釋天毫不遲疑,紫霞脫手,轟向轎子。

但見轎簾掀起,內中一股勁風衝出,與紫氣相撞。兩種強橫已極之氣對擊,發出一聲巨響。那轎子被震得飛快地倒退二丈有餘,而常釋天也被逼退近幾十步。良久,轎中忽然“咦”的一聲,那宋徵戎又道:“奇怪!怎麼,怎麼我的功力……玥、玥妍!你除了‘俏夫人’外,又下過甚麼毒?”

那四名擡轎人中,一位年輕女子身子一顫,忙跪下道:“教,教主說的話,屬……

屬下不明白……?”

“哼,別裝蒜啦!你父親自聽人亂說後,就一直假裝服從於我,卻暗地裡時時在找機會報仇!現在他人雖已逃走,唯獨身中‘無毒’,恐怕也早給活活痛死。怎麼,你這做女兒的,沒想過‘子承父業’麼?——說!昨天,你是不是在我的食物裡放了‘俏夫人’?”

“不……”

“哼,要不是見你美貌,我早就……你可知本座爲何一直放心將《毒桑秘笈》與十幾種奇毒交你保管?那也因如你沒有反意,我自不捨得殺之;可倘若你一旦在我食物之中下毒,本座立時便能覺。那時,本座也就不手軟啦……”

“啊!教主明察!我……我實在沒有……”

“哼!少說費話!沒料到我宋徵戎機關算盡,竟然還是棋差一着——不過,你沒有立即逃跑,實是大大的失策!”他話未說完,便有兩道白光於轎中破簾而出,徑射向尚自發呆的韋玥妍。衆人見她身子劇震之下,凌空飛起,恰恰摔在倒於塵埃的武當謝雲棲身上!

那韋玥妍擡起無力的頭,與不能動彈的謝雲棲對望一眼。謝雲棲不知應該說些什麼,唯獨衝其微微一笑。韋女兩眼一黑之下,登時暈了過去。此時此刻,全場的注意,都在這女子身上。見她眉若柳裁,脣帶丹紅,玉膚勝雪,嬌美無限,便於昏迷之中,眉心微蹙,彷彿病中西施,曠世絕塵,將那沈惜玉及白漓都比下三分,令得在場男人乃至於不少少林弟子,爲其秀美驚得目瞪口呆、渾身發燙。心裡均自大嘆武當派這小子,豔福太也不淺。只有兩個女子,見他們一對仿如天設的俊男倩女依偎在一起,不由得杏眉倒豎,氣憤不已——不知怎麼,白漓與謝夫人馬吟澈在心裡同時罵道:“真不要臉!”

“失算,太失算了……”

“失算的還有呢!”半空中驟然響起另一個宏亮的聲音。緊接着,幾名白袍長髮的男子踏空而來,降落在會場之內。當前一名五十來歲的儒雅男子朗聲笑道:“你們‘毒桑聖宮’螳螂捕蟬,卻不知黃雀在後。制服這些高手,好處倒反都被我們‘乾元教’給佔了。哈哈哈哈!”

“屬下沈憐香參見教主!”那粉衣女子沈惜玉納身道了個萬福。

“哈哈!憐香,你乾得很好!”那乾元教教主笑道,“能騙過毒桑教教主宋徵戎這樣的使毒高手,普天之下,舍你其誰?”

“惜玉,他……他……”

“宋教主!”粉衣女子吃吃笑道,“您弄錯了!其實我並不是您身邊千嬌百媚的沈惜玉,而是她的同胞姐姐——沈憐香!”

“沈,沈憐香?!”

“是呀!”沈憐香輕移蓮步,掃一眼盡躺在地上的羣雄及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常釋天,又是嫣然一笑道:“韋姑娘她並沒下毒!”看一眼仍昏迷不醒的韋玥妍,嘆口氣道:“連累她受傷,實在教我有些過意不去——其實,我與我妹妹惜玉一胞雙胎,面容酷似,都是爭強好勝之人,自認才貌天下無雙,卻欲弄清究竟誰更優秀。咱們曾發過大誓,誰要能先幹件轟動武林、名震天下之事,就算勝者。於是,我加入了西域乾元教,而她進了你們毒桑教。

“你好像很喜歡她呀,把什麼秘密都告訴了她——哼,這個小狐狸精,倒果有些道行!約十日前,我悄悄與之碰面,那個傻丫頭一臉得意,把你們今天的行動都告訴了我,她滿以爲藥倒各派掌門高手,就贏了我。可她卻沒料到我會點其穴道,並將此事告訴咱們教主,還冒充她混入你們宮中。

“本來我曾擔心會被識破,可後來卻發現原來妹妹竟有那麼多的特權!這可就好辦多了。你一直不放心韋玥妍,把毒藥與《毒桑秘笈》都交給她,不過是爲殺她而下個決心罷了!於是,本姑娘將計就計,先在菜裡下了‘俏夫人’毒。被你發覺後,果懷疑上了韋姑娘。那你一定奇怪,既然自己沒有服‘俏夫人’,怎麼還會全身酥軟,功力漸失?”常釋天驚聞此說,不由放開緊捏的拳頭,朝轎子望去。

“你又下了……”

“是呀,”沈憐香嬌笑道,“這‘五香化功散’無色無味,不是《毒桑秘笈》上載之毒!我又於其中添加了些龍涎香,使其藥力發揮得稍稍慢些。一旦運功對敵,其之毒性立生。此刻,你的功力恐怕已然全失了吧?”

“有趣,有趣!”那邊乾元教教主鼓掌道,“憐香,你的這一招‘聲東擊西’,來得妙極!唔……你爲本教立了大功。今天各門各派的頭目都在,苗疆毒桑聖宮的宋教主與四堂門門主也在。個個均如折翼之鳥,手到擒來,咱們乾元教不費吹灰之力,已是稱霸武林,哈哈哈哈……”說着,見他左掌朝西邊一株松樹猛然拍去,登時有一股熱浪翻出。剎時間,大松樹竟自熊熊燃起。底下羣雄觀之色變,又見他右臂一揮,一注陰寒之氣涌現,立時滅了大火。

“怎樣,天緣大師?”他衝臺上癱坐的方丈喝道,“九十年前,這‘雪中火’與‘碎骨綿冰掌’在五臺山上技壓羣雄之時,恐怕大師還沒出世吧?啊?哈哈哈哈……”在場衆人聽他提起這兩門邪功,又見他當衆使出,不由個個股慄。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看來不過五旬的年紀,竟能同時修得兩種完全相反的內功!相傳,武林中能將陰陽二氣合爲一元的,就只有武當派的創派祖師張三丰真人,可這也是他在百歲以後的事了。聽此人口氣,竟欲稱霸武林,與會之人不覺個個自危,大氣也不敢出。天緣方想說些什麼,便覺頭昏眼話,連呼吸也覺困難。

“憐香!和你妹妹的那一場賭,可是大大地勝了——藥倒天下武林豪傑,騙過毒桑教主,再加上我乾元教今日一統武林……你真是風光得緊呢!”

“是呀!不過秦教主你還漏了一樣……”

“什麼?”那秦教主笑眯眯地問道。

“就是……”沈憐香沉吟間,倏地右手一揚,幾道金光直向對方激射而去!場內乾元教教徒、常釋天、轎中宋徵戎還有白漓的口中,同是“啊”地一聲。這暗器來得突然,半道中,又轉化作火焰三團,直衝乾元教教主捲去。眼見得火焰就要燒到對方身上,卻又如撞到一堵牆上一般,四下彈開,轉眼化爲了灰燼。

“憐香,憐香你……你開什麼玩笑?”秦教主苦笑一聲,正欲走來問個明白。才自踏出一步,卻似腳下踩空,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秦右江咬牙掙扎着爬起,又即跌倒。

這一跤摔得狼狽已極,威風掃地。沈憐香掩口直笑,纖肩劇顫道:“這第三樁是‘沈惜玉冒充沈憐香,制服乾元教教主秦右江’!!”

“什麼?!”

在場之人爲其攪得糊里糊塗,搞不清她到底是沈憐香還是沈惜玉。沈惜玉衝地上的秦右江道:“實在對不住,秦教主!那個被點了穴,目今尚在貴教地牢裡關着的是我姐姐,沈——憐——香——!不是我沈惜玉。”她又自回頭朝花轎方向叫道,“宋教主,我也騙了你,真是不好意思。你想那沈憐香怎會長居毒桑聖宮中不露破綻?唉,這一切,都只不過是我和姐姐在賭手段罷了。我知道你一向很寵愛我,我這樣對你,您大人大量,可別生氣哦!你看,我不是也一樣藥倒了秦右江麼?你們兩人,算扯平啦!

“好了,這下子,我沈惜玉終究還是贏了。且贏得這般風光體面!嘻嘻,各位之間的糾葛,我也不再過問。咱們改日再見——哦,還是別見了!哈哈……”笑聲中,她拔足便向空中飛去。

回目釋解:本回回目“聽來咫尺無尋處”,摘自楊萬里《初秋行圃》詩。是說常釋天要找那“毒桑聖宮”教主宋徵戎報仇,然仇人雖則近在眼前,卻爲沈女一鬧,無法立即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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