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戰之始

殷商曆二十三年,商王朝國都朝歌城西南方,一座高聳入雲的石臺上一位身披金袍、頭戴紫金冠面容剛毅威嚴的青年手執三柱香昂首望天,那一雙黑暗的眼眸滿是冷厲之色,在青年身後師、保、傅三位大公垂手而立滿臉虔誠之色,再往後那道長長石階上分列兩側整齊的站立着一位位身披甲冑滿身蕭殺之氣的軍士盡皆**肅穆。而在高臺下是一地跪伏在地雙手合十虔誠祈願的民衆。

帝辛自幼便聰穎無比,在帝乙死後帝辛繼位,他重視農桑和社會生產力發展,國力也越發的強盛起來,只是天災人禍依舊連連發生,當人力窮盡之事,不免總會祈求上蒼。應天下民衆請求建造祈願臺,祭拜天地神明,祈求來年風調雨順。

烈日當空,天空朗朗萬里無雲,灼熱的溫度炙烤着大地,汗水從所有人臉頰上流下,只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去擦拭,今年又是一個乾旱之年,連續數月不見降雨,莊稼全都乾涸而死,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即便帝辛傾盡國力救援卻依舊屍橫遍野。帝魂掃了一眼底下跪伏的民衆,其中許許多多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在這灼熱的天氣下許多人都已經昏了過去,只是大家卻依舊不願放棄,虔誠的向上蒼、向神明祈願。帝辛喟然一嘆,上蒼、神明真的會管這些百姓的死活麼,若真是如此那便拜上一拜又有何妨,哪怕他從來不信神明。

帝辛雙手緊握手中三炷香緩緩跪拜下去,“祈求上蒼佑我商之子民,願來年風調勻順,國泰民安!”,帝辛渾厚的嗓音清晰的響徹每一個角落。

“願來年風調勻順,國泰民安!”,三公、軍士、百姓的聲音隨之響起,震徹蒼穹。

殷商曆二十四年,乾旱更加嚴重了,遍地乾涸的河流,滿是龜裂的大地,一具具倒在道路兩旁屍體散發着腐爛的氣息,帝辛第一次出離了憤怒,無數的官員被罷免處死,可這一切都於事無補,天地災害人力終有窮盡,然這時天地神明在哪?祭天,天不應,拜神,神不理,國泰明安的時候萬民祈福祈求來年的豐收,天地神明享受人間煙火,乾旱水患萬民祈求災年早點過去,天地神明依舊在享受人間煙火,這樣的天地神明又有何用。

祈願臺上,帝辛一身金甲手持三尺青鋒狠狠的一劍將身前的供臺斬成兩段,‘鏘’一聲清越的劍鳴,手中的長劍沒入腳下石臺,帝辛大手一揮,其威嚴的聲音響遍大地,“自今日起改‘祈願臺’爲‘鹿臺’,凡我大商之子民,不拜神、不祭天,天不佑我,我自廢天,神不助我,何以爲神!”。

殷商曆二十五年,同一時間,崑崙仙山中心一處開闊的空地上,一道旋轉的光門緩緩開啓,正是拉開了封神之戰的帷幕,同時也昭示着一代王朝的交替。

崑崙山的那間小屋中,一身灰道袍鬚髮潔白的老人揹負雙手靜立門前,仰望那一片碧藍的天空,老人一雙有些渾濁的雙眸中有萬物浮現、有星辰變化、有一條條看不見的大道軌跡交織。

在他身後,另一位老者一席黑袍,鬚髮在微風中輕輕飄舞,“原始師兄,可曾發現有何變化?”

灰衣老人微微搖頭,一張已經刻上歲月痕跡的臉上不曾有一絲的波動,“看不清,破道人身懷紫薇之氣,更隱隱有地脈龍氣相互,根本無法看見他前路在何方,這一世,是你我創造的一世契機,道還是那些道,但是又有些不同,似乎一切都變了,包括這一次的封神之戰也是如此。前路已經無法看清,已經沒有了那條既定的軌跡。”

黑袍老者沉默了片刻後徐徐說道,“這一切都是你我造就的,不論對與錯,這終究是你我唯一的機會,世人皆言天道不公,然而他們又怎知道不公的只是人心,你我雖有乾坤倒轉之力也終究不過是人,也逃不脫生死輪迴之命。”,老者嘆息間,輕撫那雪白的長鬚,眸中有着不甘之色一閃而過。

“好了,別說那麼多了,前路雖然已經模糊,然而一切終究還在你我掌控之中,世間之人生而有道,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道,而我們的實力註定了我們要執掌這片天地,生生世世永不凋零!天下萬物都逃不過你我之道,封神之戰已啓,一切也都已經開始,你我只需做好一切,這‘世間萬道’終有一天會爲你我所控。”

..............

微風徐徐,松濤陣陣,迎面而來的海風帶着大海的氣息迎面而來,一望無際的海之盡頭,一輪落日綻放着最後的光輝,海面上一條條魚兒也爭着最後的一點時光,紛紛躍出水面,無邊的海岸上帝魂一身灰色道袍,長髮隨風飄浮,清秀的臉龐上帶着淡淡的迷醉。

這裡就是崑崙至寶崑崙鏡的內部世界,也是這次的道門大比的場所所在,這次道門大比的規則很簡單,所有的參賽者統一進入崑崙鏡中開闢出的這一小片空間,在七天的時間裡獲得身份銘牌最多的即爲勝,而現在已經是道門大比開始後的第三天了。

身前是一望無際的海面,背後是綿綿無盡的山林,這裡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甚至比真正的世界還要真實,因爲這裡的‘道’跡比外界更加的清晰和完整,也正是因爲如此這裡纔會成爲道門的修行聖地。

帝魂對着大海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再深深地吸一口氣,仍由大海的氣息在胸腔迴盪,好似又回到了曾經的那個地方,只是大海依舊,物是人非。此海非彼海,沒有身旁的她,更沒有那暢遊無邊大海的兄弟‘鯤鵬’。

帝魂駐足海岸,久久不願離去,大海很美,美如夢幻,給人如置畫中的感覺,更重要的是總是讓人感到懷念。只是時光易逝,隨着太陽一點點的徹底沉入大海,這片鏡中世界遁入無邊黑暗之中,那零星的星光點不亮深邃的黑夜。

崑崙鏡,傳說乃封震妖魔之地,在這片廣闊的鏡中世界裡封印着許許多多,或強大或弱小的妖魔精怪,只是這次爲崑崙弟子大比所開闢出的試煉之地,僅僅只是其中極其微小的一片空間,這裡有的只是一些實力相對弱小的魔獸,只爲比試增添些許難度,至於那些真正強橫到難以抗衡的存在,都被隔絕在其它的空間中,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就比如眼前的這片大海就看得見卻無法觸碰,在那邊緣處一層無形的結界阻擋着一切生靈的進出。

‘唉!’

帝魂一聲輕嘆,在黑暗中黯然轉身,再美的回憶也終究只是回憶,再殘酷的現實也總要面對,他眼下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暗淡的星光,穿不透濃密的樹冠,山林中漆黑一片,一聲聲低沉的獸吼聲或遠或近的傳來,帝魂孤身一人不疾不徐的認準一個方向行進着,所有道門弟子進來的時候所出現的位置都是隨機的,在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世界想找到一個人還是不是那麼容易的, 前方不遠處就是一座高山,帝魂必須走到上面才能更好的觀察整個場地形式,便於更好的行動。

黑夜對於帝魂來說並不能帶來絲毫的阻隔,眼睛有時候還會欺騙自己,但是修道者的靈覺卻不會。

‘嘩啦啦’

忽而,帝魂身後傳來一陣低微的響動,那是有東西快速穿行帶起的草木聲響,帝魂眼中訝色一閃而逝,沒想到這麼快就會遇到其他人了,當下帝魂想也不想,反身就是一拳擊出。

‘咦’

一拳擊空,帝魂驚疑一聲,沒想到對方速度這麼快,居然能夠躲過這突然的一擊,只是讓帝魂更驚訝的是,那偷襲者居然是一隻小巧可愛到極點的小狐狸,只見在帝魂身前不遠處,一隻渾身雪白,身形小巧的和小貓咪一般大小的小狐狸,正大睜着那兩隻大大的亮晶晶的眼睛,在帝魂打量他的同時也打量着帝魂。

不過帝魂可沒有因爲對方的可愛而有絲毫的放鬆,剛剛那小狐狸展現出來的速度可是快到極點,依帝魂的初步判斷,這隻可愛的小狐狸最少也有着三階魔獸或者更高的水準,也就是說這隻小狐狸基本上已經有着相當於入道境的水準了,誰要是敢小看它估計要付出慘痛的代價了。

‘吱吱吱吱’

小狐狸觀察了帝魂半響,忽然擡起一隻可愛的小爪子指了指帝魂,又指了指帝魂身後它剛剛出來的方向不停得比劃着,小嘴裡吱吱的不停叫着什麼。

眼見小狐狸大眼中的焦急之色,帝魂眉頭微微一皺,默然轉身,身後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的樹林,帝魂沉神凝目,將靈覺發揮到極限,忽而隱約間似乎能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快速的接近。

‘有人!’,帝魂腦海中瞬間閃過這個念頭,然而還不待帝魂細想,背後陡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風聲,帝魂心底暗道一聲,好狡猾的小狐狸,不過帝魂絲毫不見慌亂,體內渾厚的道息流轉間,隱隱一雙金色鵬翼在帝魂身後一閃而逝,無聲無息間,帝魂彷彿瞬移般的詭異的側移了米許,修爲的提升,‘鯤鵬身法’再次使出也更加的得心應手。

噗通

小狐狸一下撲空,撲倒在地上。小狐狸可愛的搖了搖的小腦袋,眼見偷襲再次失敗,非但沒有逃走,反而睜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帝魂‘吱吱’的控訴着,似乎對帝魂一而再的躲開很是不滿一般。

帝魂眼見小狐狸這般姿態,也是不禁莞爾,金翼再現,帝魂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等到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將小狐狸緊緊的抓在了手中,帝魂輕輕彈了彈小狐狸的小腦袋,輕聲笑道,“你一個小狐狸還敢和我耍滑頭,你的速度能快的過‘鯤鵬’麼?”

‘吱吱吱吱’

小狐狸被抓住一點也不慌張,只是瞪着大眼睛,似是能夠聽懂帝魂的話語一般,擡着兩隻小爪在帝魂身前揮舞着,抗議帝魂居然敢小看它。

帝魂哈哈一笑,抓着小狐狸突然不着痕跡的一個旋身,‘嘟’,一隻利箭擦身而過,釘在了後方的一顆大樹上。

嘩啦啦,草木一陣晃動,一道灰色身影從剛剛利箭射來的方向一躍而出,在漆黑的山林之中好似幽靈一般,灰影一出現便是直撲帝魂所在,手中一柄閃爍着森森寒芒的長劍,呼嘯着直刺帝魂胸前。

帝魂眼中瞬間笑意全無,沒想到這突襲着出手這般狠辣,大家份數同門,居然招招致命,先是以利箭偷襲,逼迫帝魂移位,在突然殺出,直擊帝魂落身之處,其用意很明顯,就是想要將帝魂直接斬殺在此。

帝魂眸中寒芒綻放,身形微微一側,避開這當胸一劍,反身就是一掌直劈對方胸口,只是對方也不是易於之輩,眼見一劍落空,卻也絲毫不見慌亂,就勢一個前衝,躲過帝魂一掌的同時,陡然一個回身,手中長劍再次橫掃而出。

帝魂微微有些驚異,沒想到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有這般身手,帝魂心中暗自驚異的同時也微微有些不耐,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可沒有時間和對方在這耗着,當下帝魂一隻手抓着小狐狸,一隻手立掌成刀,怒斬而出。

灰影見此,冷笑一聲,他手中的長劍隨比不得一些厲害的法器,但是精鐵所鑄,在灌注了道息之後更是不遜色與一般的普通法器,想要用手將之斬斷絕無可能,當下,灰影也再無保留,體內留存的道息再也毫無保留的全數傾注入長劍之中。

霎時間,長劍之上騰起一道耀眼的光華,那本就迅捷的一劍,速度陡然再次加快許多,帶起一陣氣爆聲,攔腰斬向帝魂。

帝魂掌刀斬在了劍身上,兩股道息在長劍上相互交織,爆發出一陣爆鳴之聲,黑暗中一股肉眼難見的衝擊,橫掃四方,將這片樹林沖的七零八落,而長劍承受着兩股道息的直接對衝,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一道道裂痕,隨即轟然炸碎開來,而帝魂的手掌卻去勢不減,橫掃灰影。

‘噗...'

一抹豔麗的血色炸開,灰影轟然倒地,而在其咽喉處一道淡淡的血線是如此的刺目,對於一個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帝魂也絕不會手軟,殺人者,人恆殺之。

呼!

帝魂輕輕吐出口中濁氣,那隻手掌上的漆黑魔紋漸漸的隱沒而去,帝魂緩緩上前,扯下灰影臉上的面巾,這道灰影的出現總是讓他感到有些蹊蹺,他的殺氣太重了。

帝魂掀開灰影的衣襟,頓時一道火焰的標記映入眼簾,帝魂頓時大吃一驚,“這...這是通天門徒!”。

“不...不可能,通天門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裡可是...”,帝魂滿是駭然之色,道門對崑崙鏡的看守可是相當嚴格的,即便是道門弟子想要進來都是不易,更何況老對頭通天門徒了,深吸一口氣,帝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海不斷搜尋着關於過往的記憶。

朦朧的月華透過樹冠灑下點點光輝,樹林中帝魂一襲乾淨的灰色道袍,俊朗的臉龐上神色變換,在他腳下,一具籠罩在灰色斗篷下的屍體帶氣一抹淡淡的血腥氣息。

‘吱吱!’,小狐狸安靜的趴在帝魂的肩膀上,那毛茸茸的大尾巴輕輕的搖來搖去,掃在帝魂的臉頰上,有種癢癢的感覺。

“難道是...”,許久,帝魂眸中驚異之色一閃而過,視線不着痕跡的掃了小狐狸一眼。

“難道是我猜錯了!不,不可能的,通天門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抓一隻小狐狸,這隻小狐狸就算不是九尾天狐也絕對和九尾天狐有關。”,帝魂撥弄着小狐狸柔軟的小尾巴暗自思索着。

“既然這樣,那要是直接殺了小狐狸,歷史還會重演麼!”,帝魂突現的殺機讓正在‘吱吱’抗議的小狐狸驟然一冷,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滿是驚恐。

帝魂感受到小狐狸微微僵硬的身體,頓時不由的在心中暗罵自己,自己這麼做又和那些自己最厭惡的‘神’有何區別,自己有何權力隨意控制他人生死,帝魂殺灰影,是因爲灰影想殺他再先,那他有什麼理由去殺小狐狸?就因爲自己的實力比小狐狸強?就可以無緣無故的隨意將之斬殺?

“小傢伙,對不起了,嚇到你了。”,帝魂滿含歉意的一笑。

“嘶!”,突然,一陣劇痛傳來,帝魂倒吸一口涼氣,看着緊緊咬住自己手指的小狐狸,帝魂一邊將小狐狸拉下來,一邊暗自苦笑,“這真的有可能是九尾天狐麼!”

帝魂無奈的搖搖頭,將小狐狸放到地上,“好了,現在沒有人追你了,你可以走了。”

“吱吱!”,小狐狸一躍,跳上帝魂肩膀,用小腦袋在帝魂脖頸上蹭了蹭,然後就趴在帝魂的肩膀上不動了。

帝魂轉過頭,對上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四目相對,帝魂微微一嘆,不再說話,繼續朝着遠處的高山行去。從這一刻開始,命運的軌跡似乎已經開始傾斜。兩個追逐自由的人(小狐狸),按照自己意願走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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